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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玖 | 下马威

谟渊帝下令赐死盛宠一时的玉环美人,连着整个玉暖殿都遭了殃,全殿上下贴身宫女、太监杖杀,粗使宫女、太监发配到浣衣房终身为低阶奴才。这一圣旨下达,后宫萎靡了许久,多数宫妃都不敢再邀宠,她们怕成为下一个玉环美人。

皇后为了冲晦气,张罗着选妃事宜,后宫逐渐开始热闹起来。闻识藻这几日一直守着受了伤的抚蘅,抚蘅被狐妖狠狠的抓了一下,身上一块皮毛没了,他觉得很丑陋,硬是不准任何人探望他,这一点让闻识藻啼笑皆非。

“前几日一群世家小姐进宫了,说是伴太后、皇后的,我瞧了几眼,一个个的野心不小,小小年纪的狐媚的很。”黄景掷坐在门廊和闻识藻闲聊,这几日后宫中天天都是热热闹闹的,前些时日的阴郁都似一扫而散了,“还有,皇上下令了,抚镇妖司要监督此次选妃。”

闻识藻嗤笑了一声说:“真把我们当作辨妖的物什了,这妖也是真的喜欢进宫里,不知有什么吸引着他们。”

世家小姐们个顶个的娇贵,初到后宫也是一大堆事宜要处理的,皇后身子一大不适,这差事落入了四妃手里,沈淑妃一向不是好对付的,李德妃倒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向低调的赵令妃也是依附着沈淑妃办事,而那还未见过面的郑贤妃就不得而知了。

“大人,世家小姐进宫了,还请您去做个规矩。”沈淑妃身边的大太监来请人,嘴上说的很好听,给那些世家小姐做规矩,暗层的意思无外乎于辨别是妖否,顺带着惩戒几个心比天高的而已,假借他人之手,这一招玩的阴险。

黄景掷皱了皱眉,今日怎么说也不是抚镇妖司去验人的时候,这沈淑妃倒是会找事,闻识藻起身掸了掸身上的褶皱,说道:“这事就不要惊动了陆大人了,宫闱之间还是女子方便行事一点。”

那大太监也不敢说不,心底也明白这陆知数不是何人都请得动的,于是面上带着欢喜的指着路寻去了御花园,正值盛夏,御花园的荷花开的正旺,沈淑妃一干人坐在凉亭里,面前还抱着冰,而那些新入宫的世家小姐就没这么好的福分了,顶着烈日,双颊晒的通红,汗早已打湿了双鬓。

“换个地吧。”闻识藻轻轻扫了一眼这些世家小姐,她们出色的不是脸蛋,而是这个年纪,年轻力壮的,如若得了皇上的赏识,生个一儿半女的也不是问题。

沈淑妃瞧见了闻识藻,之前的嚣张气焰收敛了不少,点头问:“闻大人看去哪比较好?”

“去摘星阁。”闻识藻勾着嘴角,这含蓄一笑,很是销魂。

摘星阁地处偏僻,阴气重,可以说是格外的......“凉快”。闻识藻选在那最直接的原因是,她可以顺手把之前小宫女上吊之事处理了,于是在她的提议下,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摘星阁去。

摘星阁常年失修,最后一任主人是逝世已久的苏太妃,当今慎王爷的生母,也是先帝在世时的苏贵妃,这般地位显赫的人物最后也是在这摘星阁软禁而死,而慎王爷也是命数不好的,年纪轻轻在战场上落了个终身残疾。

“这几日也不见闻大人在后宫活动,不知陆大人最近可好?”沈淑妃唠着家长里短,硬是把一堆女子晾在那。

闻识藻本不是热情之人,对沈淑妃的接触不多,也是敷衍的回复:“挺好。”

沈淑妃也不恼,依旧面对温和笑意说:“家母近几日连来家书,说是府上不太平,不知抚镇妖司可有这个兴趣去瞧瞧?”

沈淑妃的父亲是当朝二品大官,前几日有人送了一对姐妹花进了府,那日后整个后府都被搅得鸡犬不宁,说是有妖怪当道,这几日沈淑妃父亲在朝运势也大有减退。

“此事等我回去和陆大人商议商议。”闻识藻不敢给她打包票,毕竟沈夫人的家书带着怎样的色彩不知,如若是普普通通的家务事,这抚镇妖司大张旗鼓的去不是惹人笑话?

摘星阁到了,这群世家小姐娇贵的脚早已受不了了,一个个哀声怨道的,闻识藻长时间在后宫走动,这几里路自然不在话下,看着沈淑妃从轿辇上下来,她也是面带着得体笑容的。

“这什么闻大人是做甚的?这般大的面子,让本小姐生生走了这么多路。”一声不轻的声音响起,一个明丽的美人在哪极其不爽的打量着闻识藻,她身边带着自己从府上带来的丫鬟,多于旁人不同。

沈淑妃瞧闻识藻看过去,才沉声说道:“让闻大人见笑了,这乃是我娘家府上的二小姐。”

沈淑妃是沈府的嫡大小姐,入宫多年也未帮衬家里多少,于是他们按耐不住,将这庶出的二小姐送进了宫,原本还是姑娘的沈淑妃没少在府里受这姨娘和庶妹的欺侮,现如今他们将她送进宫,就别怪她不念旧情了。

闻识藻未说话,只是皱了皱眉,这后宫女子多为深谋远虑的,这样莽撞的性子进了宫,不知道是不是该疼惜她。

沈皎然见闻识藻未出声,只是以为她忌惮沈家的地位,再加上现在沈淑妃也是沈家人,她的腰杆挺直了不少,觉得自己高这些一道入宫的世家小姐。

“今日尔等头次入宫,宫中的规矩和府上大有不同,还望每位小姐谨遵教诲,不得忤逆冲撞。”沈淑妃坐在主位开口训诫,一板一眼的很不生动。

闻识藻坐在下手,一手撑着脑袋,余光扫到还在明目张胆打量她的沈皎然,心底有些不快,那沈皎然的眼神带着轻蔑、不可一世,果不其然下一秒她没头没脑地站起身道:“娘娘,现如今宫里的下人都能这般懒散的坐着了吗?”

一双眼睛直直看向闻识藻,沈皎然也说不出为什么,她就是打心底不喜欢闻识藻,不说她让她走了那么久,看到她的面貌,她就觉得碍眼,在这本是她最美的!

沈淑妃嘴角隐隐勾了勾,自己撞上来了,也给她省了不少事。

站在闻识藻身边的黄景掷脸色阴沉了下来,提着嗓子喝斥道:“大胆!敢在这议论闻大人!”

闻识藻挥了挥手,坐直了身子,一双妖媚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沈皎然,声音夹杂着碎冰道:“依沈小姐之言,闻某该得何惩戒?”

其实扑面而来,沈皎然不过是府中的小姐,这般场景自然没经历过,脸色微微转白,哆哆嗦嗦道:“下人自是恭敬站在主子身后。”

呵,闻识藻起身,慢慢踱步到沈皎然身边,身上淡淡的木制清香萦绕着沈皎然,她含着意味不明地笑说道:“那你说说谁是我的主子?”

沈皎然看向沈淑妃,沈淑妃低着头细细品着清茗,恍若这殿上发生之事与她无关一般,黄景掷嗤笑道:“沈小姐在宫中还是收敛收敛脾性的好,这位是抚镇妖司管事闻识藻大人,与王侯将相齐名。”

抚镇妖司现如今是皇上的心腹,皇上给的权力更是大到边际,朝中的官哪位不是跪拜参见的,这闺阁中的女子倒是胆子狂妄自大,一个二品官的庶女就这般嚣张了,可见那后府是一番什么景象。

沈皎然不知官职,也可听出这话的分量,哆哆嗦嗦的跪下请罪:“民女常年深居闺阁,无意冒犯大人。”

闻识藻看着恐吓到位了,也觉得没必要去刻意针对一个女子,再者说她可不想这么顺了沈淑妃的意,于是很是淡然地说道:“无事,本座在深宫久居,在朝的官员不认识大有人在。”

沈淑妃脸上的失望一闪而过,让她没想到的是闻识藻就这么放过了沈皎然,于是沉声道:“今日沈小姐冲撞闻大人,罚禁足于京信宫并誊抄《女则》一百遍。”

借此机会下个下马威,在闻识藻眼里怎么都是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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