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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父母的心

藤野太郎坐在餐桌前,打开《北海道新闻报》,头版竖写着几个大字“西巢鸭弃婴,谁人之责?”,后面还刊登了几个瘦骨嶙峋的孩子挤在一间垃圾遍地的出租屋里的照片,看着看着藤野太郎渐渐蹙起眉头。

妻子藤野纯子,关心道:“太郎,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孩子们太可怜了。”说着,把早报递给纯子,藤野纯子快速浏览了起来:

4月20日,东京巢鸭署的署员接到辖区内一个房东报警,有套外租公寓缺欠租金多月,而且找不到大人,只有小孩。上门查访发现,只有一个14岁大的男孩、两个分别7岁与3岁的女孩,共三个孩子,在这个没有瓦斯没有电、垃圾场一般、散发恶臭的公寓里相依为命。进一步搜索,又在公寓的壁橱里发现一具已经化为白骨的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尸体。再度调查,还有一个最小的2岁女孩失踪,并最终证实,是被长子与其朋友暴力虐待致死,被抛尸山野。

而这一切悲剧的源头,是他们的妈妈,为了和情人同居,隐瞒了他们的存在,并最终撂下了养育子女的责任,抛弃了孩子,独自一人离开。

很快纯子的眼睛里就泛起了泪光,用手捂住了嘴,低声哭泣了起来。

这让她想起了自己,自己从小父母离异,父母忙于工作,后来又各自组建了自己的家庭,从此自己就好像变成了可有可无的隐形人,不久自己就被送到了冈山乡下外婆那里。

在那个小村子的山坡顶上有一棵叫“大樱”的樱花树。小时候自己每年四月份就会时常爬上山坡,眺望东京的方向,因为父母总会在樱花飘落的的季节一起来看自己,只有这个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是一个有家的孩子。樱花是点缀自己灰色童年的书签。

直到现在,自己每每看到樱花开放,还会想起冈山,想起外婆,想起那短暂的快乐,樱花的颜色对别人来说也许是灿烂的,但对自己来说是近乎悲伤的淡红色。

自己的童年也许是不幸的,但相比起这几个孩子来说就是幸福的,自己最起码还有外婆,还有“大樱”。

藤野太郎会意轻轻握住自己妻子的手,安慰道:“纯子,我们过几天就去看看外婆。”

“好的,太郎,谢谢你”,纯子感激道。毕竟北海道离冈山还是挺远的,来回要花费不少时间。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总会有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离别自己的亲人,但是西巢鸭弃婴的母亲实在太可恶了,怎么能对孩子如此狠心呢,和情人同居的时候就没有想过自己的孩子吗?”。

出门后藤野太郎驱车来到北海道大学,随着上课铃声响起,藤野太郎准时走进教室,放下课本望着教室里的学生讲道:“前几节我们讲到了文学创作与现实的关系,继续讲课之前我想先讲一则今天报道的新闻”。

接着藤野太郎讲了一下“西巢鸭弃婴事件”,然后接着说:“一个现实事件,如果改编成文学作品,一百个作家也许会有一百种叙述方式,一百种不同的思考,创造出一百种‘真实’,这些真实是‘文学的真实’”。

“我国文献《神祗训》说“神道以诚(まこと)为本”,这里的“诚”便是“真实”。包含了“真言”、“真事”、“真心”等。让我们自豪的《源氏物语》便是从“真实”的审美角度进行创作的。主要表现在追求人性的真实,同时也表现美的体验,即把握人性与美两方面的真实性。然而,《源氏物语》在贯彻写实的“真实”美学思想的同时,也创造了浪漫的“物哀(もののあわれ)”思想,这种“物哀”思想,就是紫式部留给我们的最宝贵的财富。紫式部就就是靠这种思想从所有平安朝女性文学中脱颖而出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川端康成就很好的继承了这种思想,展现出了我们RB文学的最高水平”。

“在这里我不要求大家能够把这个事件改编成文学作品,因为大家还没有了解事件的经过,我们把这个问题简单化,就父母和孩子的关系写一篇文章,体裁不限,今周交给我”。

说完这就话,下面的学生一阵唉声叹气,不管哪个阶段,作文都是让学生们最头疼的作业之一。

也有一些学生听完后陷入沉思,香川真一和山本翔次就是其中之二,两人不自觉的相互望向对方,眼神中都燃烧着必胜的火焰,没想到第一次对决会来的如此之快,这将是今年剩下的八个月对决中的开始。

“这虽然打乱了自己所做的计划,但是就当开胃菜吧”,香川真一想到。

一周时间很快过去,这一周香川真一的学习生活仍然是紧张而充实的,而且自从上一次之后自己和新垣美子的关系亲密了不少,两人都享受着这温暖的氛围。

这一天,藤野太郎看完学生的文章,高兴的放到公文包里,驱车回到家里。

“我回来了”。

“太郎辛苦了”。

纯子接过丈夫手里的公文包,温柔的帮丈夫换好拖鞋,看到丈夫脸上的喜色,好奇的问道:“阿娜塔(亲爱的),什么事情让你这么高兴?”

藤野太郎坐在桌前,打开手里的公文包,从一叠文章中抽出一份递给纯子,纯子两手接过来,眼波流转,微笑的瞥了眼自己的丈夫,看到丈夫向自己点头,于是看到:

《父母的心》

轮船从神户港开往北海道,当驶出濑户内海到了志摩海面时,聚集在甲板上的人群中,有位衣着华丽、引人注目、年近四十的贵妇人。女佣和打杂儿的片刻不离左右。

与此成对照的是,有个四十岁上下的男人,他也引人注意:他带着三个孩子,最大的七八岁。孩子们看上去个个聪明可爱,可是每个孩子的衣裳都污迹斑斑。

不知为什么,高贵夫人总看着这父子们。后来,她在老女佣耳边嘀咕了一阵,女佣就走到那个穷人身旁搭讪起来:

“孩子多。真快乐啊!”

“哪里的话,老实说,我还有一个吃奶的孩子。穷人孩子多了更苦。不怕您笑话,我们夫妻已没法子养育这四个孩子了!但又舍不得抛弃他们。这不,现在就是为了孩子们,一家六口去北海道找工作啊。”

“我倒有件事和你商量,我家主人是北海道函馆的大富翁,年过四十,可是没有孩子。夫人让我跟你商量,是否能从你的孩子当中领养一个做她家的后嗣?如果行,会给你们一笔钱作酬谢。”

“那可是求之不得啊!可我还是和孩子的母亲商量商量再决定。”

傍晚,轮船驶进相模滩时,那个男人和妻子带着长子来到夫人的舱房。

“请您收下这小家伙吧”夫妻俩收下了钱,流着眼泪离开了夫人舱房。

第二天清晨,当船驶过房总半岛,父亲拉着五岁的张静敏出现在财主夫人的舱房。

“昨晚,我们仔细地考虑了好久,不管家里多穷,我们也该留着张旭红继承家业,把长子送人,不管怎么说是不合适的。如果允许,我们想用张静敏换回张旭红!”

“完全可以。”贵夫人愉快地回答。

这天傍晚,母亲又领着三岁的张宏到了财主夫人舱内,很难为情地说:

“按理说我们不该再给您添麻烦了。我张静敏的长相、嗓音极像死去的婆婆。把他送给您,总觉得像是抛弃了婆婆似的,实在太对不起我丈夫了。再说,孩子五岁了,也开始记事了。他已经懂得是我们抛弃他的。这太可怜了。如果您允许,我想用张宏换回他.。”

财主夫人一听是想用女孩换回男孩,有些不高兴,看见母亲难过的样子,也只好同意了。

第三天上午,轮船快接近北海道的时候,夫妻俩又出现在贵夫人的卧舱里,什么话还没说就放声大哭。

“你们怎么了?”财主夫人问了好几遍。

父亲抽泣地说:“对不起。昨晚我们一夜没合眼,张宏太小了,真舍不得她。把不懂事的孩子送给别人,我们做父母的心太残酷了。我们愿意把钱还给您。请您把孩子还给我们。与其把孩子送给别人,还不如全家一起挨饿……”

财主夫人听着流下同情的泪:

“都是我不好。我虽没有孩子,可理解做父母的心。我真羡慕你们。孩子应该还给你们,可这钱要请你们收下,是对你们父母心的酬谢。”

那一家六口终于又团聚了。

——香川真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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