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六。
顾筱焦急地向赵晶橙问道:“究竟怎么回事?程艺婧怎么就病危了?”
赵晶橙答道:“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但是刚才贺扬打来电话说程艺婧病危了,活不了多久了,于是,程艺婧说她最后的心愿就是想见见你。”
“……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就病危了?活不久了?”
“我也不知道。”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医院,这时大概是四点多钟,程艺婧躺在ICU病房里,床边站着的中年夫妇应该是她的双亲,门外站着的是贺扬。
赵晶橙拍拍顾筱的肩膀,示意他走进去,自己和贺扬则留在外面。
在顾筱走进去,程艺婧看到了他,缓缓抬起手。顾筱握住了她的手,早已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水止不住地留下来。
“我……喜欢……你……”程艺婧的话说得断断续续,显然已经竭尽了全力。
“你……不能死啊!你还答应我,要帮我当上学生会会长,你答应我,要带我去校旁的火锅店吃个够,你答应我,要在夏天的时候带我出去玩……”顾筱的声音哽咽了。
“没……没事,你自己也可以办到的……你……喜欢我吗……”
顾筱忽然沉默了,对于这个问题,他似乎只能用沉默来回答。
顾筱站了起来,抹了抹眼泪,走向门口,背对着程艺婧。此时没人能够看见他的表情。
程艺婧的父母自然是已经泣不成声了,她的母亲——这位漂亮的中年美妇——已经哭得嘶吼起来,渐渐发不出声音了。
“嘀——”那条线变成了直线。
一个生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程艺婧,卒,享年14岁。
这是顾筱第一次亲眼见到别人死亡,那种滋味难以言表,但是痛苦到极点。寂静的病房里只有哭声。
……
顾筱已经忘记了时间,他只是在模糊中被告知:X市派来的学员由于突发情况,将提前一天返回X市。
于是,在星期日的早上,顾筱、向佳淮、何衡泽以及程艺婧的父母,带着程艺婧的骨灰,连葬礼都没有举行,乘坐高铁返回X市,预计将在下午一点多钟到达X市。
车上,程艺婧的父亲主动要和顾筱坐在一起。
程父说道:“年轻人,程艺婧自从上了初二,每天回家基本上和我们说的话就是关于学校里的一个人叫顾筱的小学弟,说他怎样优秀、怎样好,听起来简直就是一个完美的人,今日终于见到你了,却想不到竟然是以这种形式。”
“叔叔,程艺婧她……是什么病因,死因是什么?”
“医生和贺扬告诉我:她先是得了风寒感冒,然后发烧,由于是高烧,以内器官被烧坏了,导致人体血液功能出了大问题,最后死去。”
“她为什么会得风寒感冒。”
“具体我也不太清楚,我调了首师大的监控,她在星期四晚上不知为何,只穿着单衣就到雪地里大哭,持续了很长时间,因此感冒了。”
单衣?雪地?大哭?
顾筱想到这,立即回忆起程艺婧向自己表白的那天晚上的具体情况:
她向自己表白时还穿着羽绒服,如果记得没错,那是一件白色羽绒服,里面则是白色的毛衣——程艺婧最喜欢的颜色是白色。她在与自己说话时,虽然穿着羽绒服,不过拉链并没有拉上。后来,由于自己态度不明确,程艺婧哭着跑开了,如果是经过了一番很难受的过程,原本就没穿好的外衣脱落,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顾筱一惊:如果自己当时可以给程艺婧一个明确的态度,而不是含含糊糊地蒙混过去,说不定她就不会感冒,也就不会有后续的事情了。
他看了看程父,跪了下来:“叔叔,抱歉,程艺婧的死与我有很大的责任。”
程父吓了一跳,连忙将他扶起来:“你慢慢说是怎么回事,怎能轻易跪下呢。”
顾筱便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程父听完,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出了这样一段话:“这件事不应该怪你,但按照你的说法,你也的确有责任。你以后也会长大、也会结婚生子,但我只希望你能够记住:在你上初中时,有一个喜欢你的姑娘叫程艺婧。其实,,身为父亲,我怎么能不知道,我的女儿喜欢你!”
顾筱流下了悔恨与感激并存的泪水,闭上了眼睛,不一会,他就睡着了。
程父看着他的脸,心中五味杂陈。他取出笔和纸,写了一封信,偷偷放在顾筱的背包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