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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残相

“罗比特,我们是要去哪?”我紧跟着罗比特的脚步,她的步伐明显加快了,我差点追不上她了。

“德德,我现在带你去我家,我曾经的家。”罗比特语气平静地回到我的不解。

“你的家?”罗比特他们的家,不是已经被...

“到了。”罗比特打断了我的思绪。

眼前的景象就如罗比斯那晚上所说过的灾难一样,房子早已倒塌,全部剩下的房子残骸都是焦炭,焦黑,但是经过一两年的时光洗礼,绝处逢生,野草野花从每个细缝里冒出来,春意盎然的绿色植被与败坏的木头融合得那么和谐。远处看,只会以为这里是荒野的一角,不仔细看清,真的不知道这块地方原来是一座房屋。可是,院子的栅栏没有被火势蔓延,保留了下来,还有一道矮小的木门,上面的锁已经坏了,罗比特把木门推开,却门承受不了这般力度,整个脱轨似的掉到地上。

罗比特和我都下了一跳,我立马上前扶着门,“德德,放手吧,就这样吧。”罗比特把门搁置栅栏旁边,继续往里面走去。

我在后面跟着走,到处打量院子。“罗比特,你,你还记得当年是怎么逃出来的吗?”我脱口而出之后,后悔了,哪壶不开提哪壶。“对不起,我不该多嘴的,哈哈~~”我刹住车,闭上了嘴。

罗比特此时背对着我,面向她曾经生活过的房子,“其实,我记得我是冲进去,想就大家的,后来却不记得我是怎么逃出去的。我有部分的记忆,怎么也想不起来~~”罗比特转身看着我说道。“最后,还是没有救出爸爸和妈妈...”她一只手抓紧了另一只手臂,低着头,声音中带有哽咽。

“罗比特,你怎么了?”我上前靠近些,好看清她的表情。

“我,我知道,是哥哥,是哥哥救了我,他舍弃了自己的躯体,救了我的生命。”罗比特忍住快要流出来的眼泪,满脸通红地说道。“可是,我们都救不了爸爸和妈妈!呜呜~~为什么?我们会遇到这种事?”现在的罗比特与初见的她完全不同,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她,无助孤独的样子。

“罗比特~~”我想不出任何可以安慰她的话来,轻轻抚摸她的背部,轻拍她的肩膀。

“虽然哥哥的魂魄在我的体内,可是,我无法感受他的存在,无法与他对话,我每个晚上的记忆都是全无的,我也不知道第二天醒来会出现在哪个地方。有时,我很害怕的,德德,你知道这种孤独的感觉吗?全世界,没有亲人在身边,没有可以回去的家,每天醒来不知道在哪里。呜呜~~”罗比特说着说着,蹲了下去,抱着双膝,把脸埋进手臂里,全身抖动着。

我也蹲下来,继续轻拍她的背部,笨拙地我不知如何是好。

等到罗比特平复了一些之后,我也放松了些。

“他们,他们的骨灰,还,还在房子残骸底下吗?”

“嗯~~德德,你想干什么?”罗比特被我这样的问题,吓着了。

“我猜你,没有好好处理,就离开了瓦拉雅纳小镇。”我想当时的情景谁都没有那个心思处理现场后事吧,慌慌张张就跑了。

“嗯。”罗比特点头。

“我们今天就把他们的骨灰找出来,好好安放吧,让他们安息,好吗?罗比特?”

“嗯。”罗比特应声,继续点了点头。

我们小心的一点一点搬动,一点一点地往里寻找,一点一点地收集那些骨灰。

“罗比特,这是什么?”我发现最里面的,骨灰碳灰里发着光,我小心的拨开灰尘,把发光源挖出来,仔细一看,是水晶的挂饰,两个手掌才能捧起来的大小体积,迷你金字塔的模样,反射着微光,那些稀碎的光芒,像金粉撒到夜空那般,深邃而迷人。如果阳光再多些的话,可能这个迷你水晶金字塔的光芒,像许多流星划过水面那样,耀眼夺目。

“这个是我妈妈继承的宝贝,好像说是什么‘培养基’,也算是我们瓦拉雅纳小镇的特色产物吧。但是,很珍贵,不是所有人都有的,我妈妈的祖辈们一代一代流传下来的。”罗比特越说越自豪。

“那它就是流传给你了,罗比特。”我递给她,示意她收好。

“哦~~但是,我拿着好像并没有什么用耶~~要不~~德德,你拿着吧~~”罗比特并没有想要接过去。

“那,怎么可以?你刚刚不是说这是祖辈流传下来的吗?”我被她的大条吓到了。

“没事没事,反正对我没有什么用处啦,拿着也不是知道怎么保管~~”罗比特盯着我,真的不打算接过此物了。

“也好,我帮你保管吧。”我想起我有万能装的袋子,可以保管的。

我把水晶塔上面的灰尘拍干净,小心放到腰间的束口袋里。

“罗比特,你那边收集的怎样?”我把这边的骨灰收集一满盒之后,起身往外面寻找罗比特的身影。

“罗比特!你怎么了?”罗比特横倒在地上,我跑过去,蹲在她身旁,摇动她的身体,叫醒她。“罗比特!罗比特!”我不断地呼唤她,可是她没有意识,双眼紧闭着,但是呼吸是平和的,脸部也是平和的。

“小德,你太用力了~~”忽然,开口说话的是男声。他显然抱怨我弄疼他了。

“你,罗比斯?”我隐约闻到他此时传来淡淡檀香的甜味,不同于罗比特独有的香草味道。

“是的,罗比斯时间。嘻,小德,我们又见面啦。”

唉~刚刚的情形吓死我了,还以为罗比特受伤了,看来,天色已暗了,我们都太忘我了,忘记了时间。

“小德,在想什么呢?”罗比斯看我没有说话,坐起来,伸手在我面前招了招手。

“啊~我,我以为罗比特受伤晕倒了~”

“她,只是睡着了。”罗比斯看出我的担忧。

“哦,没事就好。”

“骨灰,都装好了吗?”

“啊~我只装完那边的,罗比特这边的还没有开始。”

“小德,你不害怕这些吗?”罗比斯看着我平静的讲述,问道。

“我也觉得,我为什么不害怕?”

“你刚刚拿的是我们爸爸的骨灰,而这边的是妈妈和我的...”他说完“我”字之后没有声音了。

当一个人的灵魂看着自己脱离的身体,是怎样的感觉?是不是一种旁观者的感受?是难受,还是无感?我这些问题不敢一一问罗比斯,一个人的灵魂如何承受这些惨痛的回忆?

“罗比斯?你还能分清哪边是你们母亲的,哪边是你...你的...”

“这边是妈妈,那边是我。”罗比斯指完远一点的部分后,再指着里面一点的部分。“我没有能力救出他们~~”

还没说完,一道泪痕滑在罗比斯的脸上,火堆的光照亮了泪珠,默默地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我的天啊,他们兄妹一哭,我都不知道咋办了。我最不会安慰悲伤的人儿呀。

“小德?你~~”

我没有其他办法了,学着那天晚上,罗比斯那样,抱着他。不过这次,是我从他身后抱着,他在在地上,我之后跪在他背后,双手臂横在他下巴下面,我们的脸都几乎贴近了,我的呼吸轻轻喷在他的脸颊旁。罗比斯身上的檀香甜味比刚刚更浓了一些,这是什么的甜味呢?像水果的甜味,不过是带有木香的甜味。我喜欢这种味道呢。

“小德,谢谢你。”罗比斯带着手套的手搭在我的手臂上,慢慢用力握紧我的手臂。“我好很多了,小德。谢谢你。”

于是我放开了手,“没事,就好。”我淡淡的说。

等我们把剩下的骨灰装好之后,坐在火堆旁休息,我分给罗比斯一些干粮,漫不经心地填饱肚子,也尝不出什么滋味。

“罗比斯?我想问你,你们还有其他家人吗?火灾中丧生的是只有三人吗?”

“嗯?是的,我们一家4口人。除了罗比特依然生存。”罗比斯惊诧道。

“其实,在里面寻找的时候,除了你的父亲,我还发现了另外的骨灰...”我淡淡的说。

“什么?!还有...”罗比斯惊讶了。

“嗯,所以我想搞清楚...”

“难道,是那个黑影的骨灰?”罗比斯心中好像有了答案,手托着下巴沉思。

“罗比斯,有没有可能,他是纵火者?”我大胆地提出自己的猜想。

“......”

“你知道他是谁?”我好奇道。

“不知,那天晚上,我并没有看清他的面貌,只是一个黑影,而爸爸追着这个黑影...但是,我感觉到爸爸是认识这个黑影人的...”罗比斯接着说:“我肯定的一点是,这个黑影对我爸爸表露着憎恨,从恶语相向中肯定。”

“他们是不是发生了不好的事,闹矛盾了?也许,他们为了这个?”我把束口袋里的水晶塔那出来,递给罗比斯看。

“这个,培养基!”

“这个水晶塔是在你们的父亲骨灰里找到的,那种状态就像是为了保护它,抱在怀里一样。”我不知道这个水晶塔,到底对他们一家有多么重要,用生命保护的物品。

“也许,我知道了,是谁了。”罗比斯苦笑着。虽然他是笑着,但是,火苗的光把他眼中的泪光照亮了,他在隐忍着心中的痛苦。

第四人的骨灰是谁?谁是纵火者?罗比斯知道的人又是谁?这个水晶塔有着什么关联呢?我慢脑海是疑问和不解的迷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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