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可以，他很想再低一次头，再做一次挽留。只是现在的他还有什么资格呢？说好了补偿，却是一次次伤害。说好了弥补，却是一次次亏待。
到最后还连累的她跑来这里救自己。害得她受了伤，害的她失去了儿子，害的她遭到陷害，害得她家破人亡。
如今的自己就连说一句对不起的权利都没有了吧？
李默的飞鸽传书是在两天后传过来的。大概的意思是此次袭击南国，并未取得实质性的胜利，同时他西梁则损良将颇多。而且最主要的是他和梁修竹已经撕破了脸，梁修竹的兵马已经对准了西凉，恐怕下一个遭到敌手的就是他了。
当苏梓潼贺鸿博的手中接到这封信的时候，她似乎能想象到写信时候，李默那苦恼的脸庞。
“这么小的事情，还值得他特意跑过来跟你抱怨一下。”苏梓潼嗤之以鼻。“让他找赵子禾联盟不就完了。”
“赵子禾会同李默联盟吗？”长风忍不住问了一句。
“他们当然不可能联合。”苏梓潼回答。“李默当了那么多年质子，想来受了赵子禾不少气，此刻应该说是千刀万剐他也不为过。”
“既然如此，那王妃为何还让他去赵子禾联盟？”长风挠了挠头，有些不明白苏梓潼这样做的用意。
“你呀！枉费你跟在你们王爷身边这么久了。”苏梓潼摇了摇头，笑着打趣了一句。“若是他不被赵子禾狠狠拒绝一下，怎么会心甘情愿的同我们结盟呢？”
“原来王妃的意思，是要西梁同我们结盟。”长风再次感觉到自己的智商好像被打击了。“可是西梁弹丸之地，地小人少，兵马也不够，实在不是结盟的上好选择。”
“南国和北国比起来怎么样？”苏梓潼不答反问。
“自然是我们北国强过南国。”长风回答。
“那就是了。若是赵子禾愿意同我们结盟，那你觉得梁修竹的南国还有可乘之机吗？或者说你觉得赵子禾他会愿意在消除了南国这么大的危机之后，留一个北国更大的危机在身边吗？”
若是北国给解决了，那么剩下的南国，东岳尚有余力一战。可若是先将偏弱一点的南国先解决了，那么剩下的东岳只能任北国宰割了。
赵子禾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和北国结盟？
西梁也不是傻子，若是东岳和南国结盟，剩下他一个小小的地方孤立无援，也是坐以待毙的命，所以他要想活下来就必须依附北国。
“这天下即将彻底一分为二了。”贺鸿博这个时候终于开了口，他站起身走到窗前，双眼凝望着窗外的操练的士兵。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苏梓潼走了过去，跟随着他的目光朝着远去望去。“这天下大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本就是常态。即便你不想开战，但是情势所逼，你也只能背水一战了。”
贺鸿博没有说话，而是转身看向了长风。“皇宫那边怎么样了？”
“回王爷的话。皇上已经压制住了朝堂的流言蜚语。东宫那边已经被我们的人监视起来了，苏妃娘娘依旧在佛堂里没有动静。现在户部，御史大人和丞相的证据已经收集完毕，就等你凯旋回去之后再进行发落了。”长风回答。
“嗯！”贺鸿博点点头，挥了挥手。“我知道了。你接下去吧！”
长风下去之后，苏梓潼淡淡开口。“没想到你还关心朝堂之事，我以为这边境的事情已经让你自顾不暇了，看来我还是小看你了。”
“我本来不想管那边的事情，只是东宫这段时间又开始不安分起来。”贺鸿博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的说道。“我本想着只要他安分守己，我就可以对他视而不见，但是如果他敢在我背后搞鬼，就不要怪我不顾兄弟情义了。”
自古以来，皇室之争，同室操戈，兄弟阋墙都是在一段段改朝换代的历史中上演。看来就连贺鸿博这样的人也不能免俗。
或者说就连一直避世不见的东宫，也还是对那个位置没有死心。
“你可会觉得我太过于心狠手辣？”听不到身后的回答，贺鸿博转身，就看到苏梓潼正在发呆，不知道想些什么，他忍不住就问了一句。“你可有嫌怪我？”
“没有。”苏梓潼摇了摇头。“我只是在想那个一直不曾见过面的太子殿下究竟长什么样子呢？当初皇上就知道他不良于行，为什么又要将太子之位传授给他呢？”
贺鸿博没有说话，抿了抿嘴唇。
苏梓潼忽然笑了，抬起头看着他。“不如让我来猜一猜吧，我猜是不是因为皇上偏爱你，担心将东宫之位传授给你会引来其他皇子们的猜忌和陷害。为了让你免于这些祸端，所以他将这个刺眼的矛头对准了太子殿下。让本身就残疾的太子替你承受了本不该他承受的伤害。”
贺鸿博没有说话。脸色忽然凝重起来。但这个时候的不说话有什么意义呢？还不是等同于默认了。
“是不是从一开始皇上就没有打算立东宫为太子？而且东宫也知道这个事情，他不甘心自己替你背黑锅，这样所以他才会明知道自己无法与你对抗的情况下，还要奋力一搏？”苏梓潼说着像是想到了什么。“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这件事情你自己应该也是知道的吧？”
贺鸿博猛然背过身。微微颤抖的背影象征着他在极力掩饰自己的情绪。
苏梓潼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她甚至已经明白了皇室在下一盘怎样大的棋。她继续想了想说道：“这么说阳阳的死你也是知道的？或者我可以大胆的猜测，阳阳的死是经过你的默认的？”
自古以来，皇室是不可能培养多情的帝王的，感情对于他们来说都是多余的牵绊。很明显贺鸿博已经违背了这样的设定，所以才会导致她自己被人陷害，阳阳被人害死。
其目的不过是为了让贺鸿博无牵无挂，当一个真真正正合格的帝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