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今早你都看到什么？”
紫霞宮回春堂西院的一间厢房里，此时只有凌云，陆凌霜以及清灵，清石，清冥五人在场。三位长辈依次坐在房间里，那清灵看着凌云开口问道。
凌云与陆凌霜并排站在三人面前，听到清灵问话，凌云上前一步说道：“今早我去紫霞宮外打水的时候，看到天上有人打斗，便连忙回去告诉师姐？”
那清灵此时一脸严肃，先前他已经了解过事情的大概内容，但仍看向陆凌霜，开口问道：“然后呢？”
陆凌霜则跟着走到凌云身边说道：“之后我与凌师弟一起去看时才发现那两人的修为都在清灵和清冥师叔之上，便释放了红色的信号弹然后和凌师弟一起潜伏在密林当中。”
清灵点了点头，而清冥却是一脸怀疑的模样追问道：“你说交手两人的修为都在我和清石之上？”
“是。”陆凌霜只简单地回应了一个字。
这时，清石却满脸疑惑地说道：“奇怪，那两人从北面而来，而我紫霞派北方再没有其他中原门派。按照凌云所说那两人在空中打斗，显然是极善长腾云驾雾的本事，而北方蛮族的巫医和武士却很少有人懂得腾云驾雾的本领。”
清灵也跟着捋了捋胡须说道：“此事颇有蹊跷，这两人或许是仇杀，但却不知为何跑到我紫霞派境内，而且……”
“凌云，你难道一点也没有看清那两人的招式吗？”这时，却是清冥忽然一脸严肃地问道。
不知为何，仅仅是看到清冥的眼神，凌云都要忍不住打个寒颤。
还不等凌云说话，却是一旁陆凌霜开口说道：“清冥师叔，当时我和凌师弟害怕被那两人发现便一直潜伏在密林当中，他们两人交手的位置是在高空而且没有施展任何神通，的确一点招式都没有看清楚。”
那清冥似还有话要说，却听一旁清灵开口说道：“师弟稍安勿躁，等陈风探查清楚留下那人的尸体再说。”
清冥便只好不情愿地闭嘴，反倒清石跟着言道：“凌霜，你们做的很好，遇到强敌先要考虑自身的安全，不要作无畏的牺牲，门派当中还有我们这些前辈做主。”
凌云想了想这话确实很有道理，如果今早自己和陆师姐冲出去救人，首先不知自己救的是不是好人，其次以他和陆凌霜的修为，只怕都接不住对方一掌，等同于飞蛾扑火。
就在这个时候，陈风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来到凌云身边后，抱拳对清灵和座上两位师叔一拜道：“师父，那人的首级被人割去，身上也找不到任何能够证明其身份的物件，而且看他浑身气血仿佛都被抽干，筋脉尽断，骨骼尽碎。弟子怀疑是魔教所为。”
“啪！”
话音刚落，却是清冥一掌将身边的木机拍碎。跟着狠狠念道：“魔教竟如此胆大妄为，敢在我紫霞派撒野。”
清灵却始终一脸平静地模样，说道：“师弟稍安勿躁，若真如陈风所说，这人的确可能是被魔教妖人所杀，只是尚不知其身份来历，亦有可能是魔教内斗。我们先将此事告知中原其他门派。”
说完见清石与清冥一起点了点头，清灵才又转向陈风说道：“将那位前辈暂时安葬在后山吧，等得知他的身份之后我们再将他的遗体送回他所在的门派。”
“是，弟子这就去办。”陈风闻言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而清灵这时又看向清石说道：“清石师弟，这几日麻烦你督促弟子严加防范，若是魔教有何异动便立刻告知清冥师弟。”
“是，掌门师兄。”清石闻言，站起身来接令。
紧跟着清灵又看向清冥道：“清冥师兄，麻烦你派弟子检查一下护山大阵，如若魔教来犯，便立刻开启，以拖延时间等待其他正派前来支援。”
“遵命。”虽然平日里那清冥极为傲慢，但这时却丝毫不敢怠慢。
紫霞派的护山大阵据说是当初三衍真人亲创，创派至今还从未开启过，甚至连现在紫霞派内资格最老的长老亦只有从门派典籍里看到过关于护山大阵的记载……
那清冥忽然犹豫了一下，才又开口说道：“掌门师兄，这护山大阵年代久远，而且从未曾开启过，与其检查不如开启一次试试，若是这阵法因年代久远而失效，届时我们还可想其他办法。”
清灵闻言点了点头，跟着说道：“好吧，这件事便全由你来安排。”
凌云与陆凌霜退下之后，清灵又与两位师弟商议了一会，却都是关于那两人身份的猜测，除了从剩下的那具尸体上的伤势判断另一方方极有可能是魔教，才会有如此残忍的手段外，便再无其他头绪。
不过这也难怪，关于太极院开太极的秘密一向从不外传，他们又怎么会知道天松身上的症状皆是因为施展太极八门之后留下的副作用。
至最后三人离开紫霞宮时，天色已经变暗。
——
凌云独自坐在院中，这是他记忆里第一次亲眼见到死人，尽管那人与自己毫无关系，但实其死状实在太过恐怖，甚至被人割去首级。每次想到那可怕的场景，凌云浑身的汗毛便似要立起来一般。
他甚至有些担心起自己，这个世界上的人大多都掌握着威力无匹的神通，有朝一日自己若是不小心得罪某人，是否也会如那位前辈一般死状恐怖。
“凌师弟，凌师弟，凌师弟……”
或许是太过专注，陆凌霜在身后叫了凌云三声，凌云却都没有听到。
“想什么呢？”陆凌霜走到凌云身边时，忽然开口问道，语气中不知为何竟带着几分开玩笑的感觉。
凌云回过神来，却未曾留意到陆凌霜的语气，跟着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我在想今天见到的那位前辈。”
陆凌霜淡淡一笑，跟着似是安慰又像似开导他道：“凌云，在这个世界上死人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我七岁的时候就看到过死人，当时他受了很重的伤，十三岁的时候我家乡发生瘟疫，十户人家有七户人家全都死光了……”
凌云则听着这些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似乎又觉得记忆里的那个世界并不是这个样子。
“还记得贯雷指和断空掌吗？”陆凌霜接着开口问道。
凌云仿佛意识到什么，跟着忍不住看着自己的双手，自言自语道：“这些都是杀人的神通？”仿佛他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自己所学都是为了杀人。
而陆凌霜看着凌云脸上的表情，半天没有说话。甚至连凌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
“算了，明天起你专心跟我学炼丹术吧。”
到最后，不知为何，陆凌霜忽然叹了口气说道。说完便一转身离开了小院。
留下依旧一个人发呆的凌云在看着自己的双手。
的确，凌云所掌握的全部都是杀人的神通，就算以他现在的修为，随便动一下手指便可以轻易地杀掉不知多少凡人。
可是，想明白这些事情之后，凌云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