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凌云的脑袋里不知为何会想起这句话，然后他只是笑了笑自己，又连忙对楚瑶解释道：“不是偷学，我只是随便研究一下。”
楚瑶则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但很快又小声道：“不行，我要去找陈师兄。就说和你没关系，都是我的错。反正你也不会。”
这未免有点小打击人。
这几天凌云无时无刻都在思考飞龙九转的诀窍依然不得要领，反倒从来没见过陈风施展飞龙九转的楚瑶只看了凌云的步法就领悟出身法的奥秘。
不过，其实楚瑶所领悟的也并不完善，飞龙九转是一门攻守合一的轻功绝技。加之这门绝学极为深奥，凌云一味想着步法怎么和剑招融合而忽略了身法，以他对武学的见解自然无法还原出完整的招式。
但是楚瑶却只把这套步法当做纯粹的闪避身法，自然很快便还原出一套完整的轻功，但楚瑶所还原出的这套轻功却只有闪避这一层意义，而失去了飞龙九转原本攻守合一的境界。
这也是为何日后陈风看到楚瑶的身法，一眼就判断出楚瑶并非直接偷学自己的招式，而是中间又经过了另一人的原因。
“楚瑶，我们只是私下研究一下，你别告诉陈师兄好不好？”凌云连忙劝道。他心里还是害怕陈风会因为这件事儿忽然改变之前对他的态度。
但楚瑶却一本正经地摇了摇头说道：“大丈夫为人处世要光明磊落。”
看着楚瑶满脸稚嫩的模样，却说着这样的话，凌云不觉对楚瑶的看法作了一些改变。
跟着又在心里道：难道自己真的错了，如果对陈师兄的飞龙九转感兴趣完全可以去请教陈师兄，为什么暗地里偷偷摸摸地练习。
可是，直接去请教陈师兄的话，陈师兄会说吗？
似乎是看到凌云一脸担心的模样，那楚瑶跟着又摆出一副老成的模样道：“放心吧，陈师兄可好了。门派里不止你一个想偷学他的飞龙九转，但陈师兄从来都不说什么。”
至于，楚瑶话中“好”的意思，凌云却不完全明白。大概是待人随和，宽厚的意思吧。
凌云这时忍不住伸手放在楚瑶头顶，跟着说道：“好吧，等下次见到陈师兄，我也当面向他请教。以后再也不偷偷练习了。”
而楚瑶摇了摇头，挣开凌云的手掌，跟着踮起脚尖也用手拍了拍凌云的脑瓜道：“这就对了，凌师弟。”
看着楚瑶一副天真可爱的模样，凌云反倒一点也不生气。——而“凌师弟”这个词从此便经常成为楚瑶口中的玩笑话。
“对了凌云，今天是中秋了。”楚瑶这个时候不知为何小声说道，似乎在试探什么，又似乎还有什么话要说。
“是啊。”凌云不觉叹了口气，在紫霞派的这三年每逢中秋他都会去想自己过去的事，但或许是因为清风所说禁咒的关系，每一次都什么也想不起来。
比起没有亲人，明明觉得自己应该有亲人，却什么也不记得，这样的感觉也许更加会令一个人觉得孤独。
“那个，凌云……”楚瑶这个时候又很小声地说道，看上去确实一副小心翼翼地模样“今晚外门的师兄和师姐们要在一起聚会……”
凌云闻言却默不作声，这样的聚会往年也都有过，只是他很少参加。
一直以来凌云的身边只有肖晓峰一个知心的朋友，其他人看他的目光总是夹杂着一些奇怪的感情，甚至偶尔会有一些传言传进凌云耳中：
“这就是那个凌云，怎么外门还不把他赶出师门，这种人凭什么留在紫霞派。”
“纯阳真气？有是什么了不起，根骨悟性都那么差，他这样的人根本不配修行。”
……
楚瑶这个时候似乎鼓足了勇气，才抬头看着凌云，说道：“大家都想让你去。还有唐杰，肖晓峰，赵猴儿，他们今晚也去的。”
“好吧。”凌云并没有考虑什么，只是因为这样的聚会他真的很想去，而且今年居然连晓峰也在。
在凌云心里，从来没有过与人争强好胜的心思，他过去专心修炼，只是为了冲破自己脑海中的禁咒找回自己的记忆。
我究竟从哪里来？——这个问题一直缠绕在凌云心中。
但又似乎，这是一个可以难倒很多人的问题。
在听到凌云的答复后，楚瑶很快便又露出一副天真的笑容，跟着兴奋地说道：“那我们快走吧，他们都在练气厅等着我们呢。”
说着楚瑶伸出稚嫩的小手拉起凌云宽厚的手掌，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小院，朝着练气厅所在的方向走去。
凌云的脸上不知为何浮现出淡淡的笑容。
外门的师兄弟们曾经在他看来还有几分陌生，赵猴儿，唐杰都是最近才认识的，但不知为何，和他们在一起时便仿佛是相识很久的朋友那般，完全不会介意什么。
实际上在紫霞派的这三年，凌云和大家无时无刻不再一起，只是很少主动和人说话，亦主动有人来找他。
除了，肖晓峰这个一同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好友，也是至交。
如今，凌云搬到回春堂西院，只要有肖晓峰参加的聚会也好酒宴也好，他都会参加。也许这就是某种情谊。
看着面前楚瑶欢快的背影，凌云竟也受到几分感染一般，忽然间便忘记了所有的烦恼。
什么飞龙九转，贯雷指还有断空掌，什么“前世”的记忆，还有几日前被当做奸细又被收为掌门弟子的经历……
平时严肃地练气厅内，此时围坐着十二名外门弟子。当楚瑶和凌云出现在练气厅门口时，他们一起把目光移了过去。
“你们看，我把谁带来了。”楚瑶一副兴冲冲地模样拉着凌云的手走了过来。
而那十二名外门弟子，凌云大多都认得，他们平日里都对楚瑶宠爱有加，明显这个聚会是楚瑶一手张罗的。
“陆师兄……”凌云先将目光转向之前见过的陆浩宇，这陆浩宇一袭青衣，举止儒雅却又带着几分洒脱，在人群中格外与众不同。
林师姐，段师兄，徐师弟，顾师弟……
凌云朝这些人一一看去，念着每一个人的名字，却唯独没有看见唐杰，赵猴儿，肖晓峰三人。
“凌云，我们先坐下吧，唐杰和肖晓峰他们三个怎么还没回来？”楚瑶说着拉着凌云走到人群中，凌云坐下后，她自己则坐在凌云身边。
不知为何，在凌云和楚瑶走进练气厅内，原本气氛热闹的练气厅里忽然安静了下来。直到楚瑶和凌云坐下，大家才又各自和身边的同伴小声谈论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