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至。鸡鸣。
少年惊醒。
梦……又是噩梦……
大火……魔鬼……
救命……救命……
啊啊啊！
少年呼吸急促起来，差点失声喊叫。
虚实彷徨。
……我，身在何处……
……又，将去何方……
一抹晨曦掠过黎明。
身子被什么不明物体攀上，触摸到现实的感觉，让得少年清醒许多，渐而冷静下来。
心还扑通扑通迅速跳着。
乱了，心乱了。不知是昨天提到殷家还是怎的，少年再次遇见折磨他多年的梦魇。殷家，那是他最不愿提及的地方。尽管离那殷宅极近，少年也从未踏进城南一步。那里，是深渊，是地狱。
低头看了身子，小姑娘不知何时又抱在身上。
真的，要去城南了吗？就为了这个小丫头？
尽管如是想着，少年还是低语在小姑娘耳边，温声唤着：“丫头，要醒了，今个要带你去找爹娘去了。”
小姑娘扭扭身子，松开了抱在少年身上的手。在草床上坐起，睡眼惺忪。小手软白，揉之又揉，又打了个哈欠，这才懒懒地回着：“好——”
听到小姑娘回了，少年便从食袋里摸出了两个馍馍，丢了小丫头：“我这没什么鲜肥美味，只有山里的野蔬野果，一天顶多两餐。那馒头是我前天的口粮，路上你凑合吃吧。可别嫌我穷啊！”
穿着大家闺秀的华服，小姑娘毫不在意什么吃食，摇摇头，只是说：“没关系、没关系，我吃什么都好，”只是丫头忽然十分精神，绽着放光的双眼，言道，“那个……你有……那个吗！就是长长的尖尖的……有白的和红的……长着叶子的……”
“你是说萝卜吧，山上可没有。你若是喜欢，上集我再买上一些。”说着，少年掏掏衣里的钱袋，几枚圆钱寂寥地发着几声碰响。
毕竟，也许久没有接上委托了。
“……那，先就不买吧……直接去城南找你爹娘好吗？”少年尴尬地擦了擦鼻子。
“哦……”小姑娘拿着馒头，失落地咬上几口，头发散在背上，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少年叹叹气，捡起掉在草床一旁的粉绳，束起幼女的双辫。清晨舒凉，便带了小姑娘往城南去了。
东京皇城，内城方圆不过五六许里。一路上街声也渐渐喧闹起来，小丫头的眸子里，似乎闪起光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