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汐的身体从小就虚,弄得身体里的伊沉想快快好起来,却也是力不从心。也罢,现在的若汐心叹,这终是急不来的。
不知不觉半个月的时日就过去了,在四夫人和小玉的精心照料下,若汐的身子渐渐好了起来,终于能下得床来。
下得床了,若汐就开始让小玉带着她在府里到处逛起来。嘴里嚷着躺在床上发霉了,实则探探路。毕竟,她可不想自个儿出门的时候,反倒在自个儿家迷了路。
迷路事小,碰上二娘三娘那些个牛鬼蛇神就遭殃了。熟悉了地形,知道哪儿能去,哪儿不能去,哪儿住着人,哪儿住着“鬼”,心里自然有个底。
小玉也乐得带着若汐在府里到处转悠,只道是四小姐闷得发了慌,想出来转转。
这宰相的府邸,果真气派。大得象迷宫,装潢得富丽堂皇,处处假山流水,花蓬满地。从古至今,怕都是官越大,捞的油水越多罢。清官倒也是有,不过看这宰相府的气派,估计这个爹也不是什么好官了。起码,是个贪官。
逛到兰园,若汐感觉有些累,便倚着花园里的秋千坐下来歇息。这小孩子的身体,果真比不得大人。
小玉在旁边倒是兴高采烈得很:“小姐累了吗?还从未见小姐半日的光景走这么多路呢!小姐啊平常就该多出来动动的!”
若汐仰起脸,对着小玉露出笑颜:“小玉,我有些饿,能帮我去拿些桂花糕过来吗?”
小玉看着我的笑,呆了呆,一溜烟去了厨房。
若汐暗思,小玉怎么盯着自己脸发呆?难道她的笑也象娘亲那么美?来到这儿就没瞧过自己模样了。有机会倒要好生瞧瞧。
这么想着,若汐闭上了眼,微风习习,有些瞌睡。还没睡着,感觉秋千一下被荡起来,若汐赶紧抓着两边的绳子!还好还好,险点摔到地上去。想着秋千怎么自己动了起来?
回头一看,一个穿着墨绿色袄子的少年,约莫比自己大得三、四岁。在后边使着全力在推秋千。
“哈,好玩!!这可比听夫子的课有趣得多了!”
秋千荡得越来越高,看着若汐吓得青白的脸,少年拍着手笑得灿烂,越发得意,更是卯足了劲推动秋千。
“你!!!停下……”
若汐一出声就感觉自己有点想吐了。以前在游乐园,她最受不了的就是海盗船。那种失重感让她总觉得晕眩。若汐试着用脚尖够着地儿下来,却是徒劳。这小手小脚的,怎么够得着?
看着少年越推越来劲,若汐横了横心,眼看着秋千离地最近的时候跳了下来,跌在草地上。她起来看了看自己,除了手肘上磕破了点皮,动动手脚,还好,其他却也没有大碍。要不回去清雪阁娘又得担心了。
少年看着若汐跳下来,好象若汐打断了他玩乐的兴致,反倒不乐意起来。跑过来指着若汐鼻子叫嚣:“本少爷没叫你下来,你敢下来?”
若汐冷冷的打量着这个男孩,却不开腔。男孩儿被看得心里发了毛。
“看什么看?问你话呢!给我回秋千去,本少爷还没玩够呢!”
“你喜欢你自己上去玩就好了。”若汐冷冷的回答,拍拍身上的尘土,打算不等小玉自己先回清雪阁。
这少年估计没被人这么忤逆过,上来就楸起若汐的头发。若汐一吃痛,眼泪花在眼里打转,差点掉下来。
少年趾高气扬的问:“去不去?”
“不去!!”若汐仍然不肯让半分。你个小屁孩子也来威胁我?嫩了点!
少年手上使了使劲,把若汐的头发又往外扯了扯。“到底去不去?”
“不去!!不去!”若汐使劲儿摇头,哼,疼死也不去。
就在两个人相持不下时,一个着鹅黄色群杉的小女娃从挂着秋千的树后边跑出来。她拉了拉那个少年的衣摆,看起来有几分怕他,软软的声音张口道:“哥,爹要过来看你背书,夫子到处找你呢!!找不着你,夫子也要跟着受罚了。”
小男孩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恐,疑惑的瞄了眼小女娃。
小女孩见他有些不相信,更使劲的点点头:“找到娘这儿了,娘让我出来瞧你,说是见着你了,让你赶紧回去。”
他这才松了抓着若汐头发的手,轻哼道:“哼,这次你运气好!下次本少爷一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你的!”
说完回头就朝走廊另一个方向跑过去。
“汐妹妹,我把哥哥骗走了,你没事吧?”小女娃看着男孩儿走远,才回头小声的问着若汐。
那个小恶棍走了,若汐这才有空隙仔细看这个女娃。好个粉雕玉琢的小人儿。细细的柳叶眉,瓷玉般的肌肤,樱桃般的唇,小小年纪便有了美女范儿。
骗?她认识我?若汐暗暗思量。她叫自己汐妹妹,刚才那个少年她又叫他哥。按照年龄来算,那刚才的少年应该就是二娘的儿子,府里唯一的少爷,比自己大三岁,比若影大几个月的陈灏天了!难怪那么嚣张跋扈!而这个女娃,看起来比自己大得一、两岁,应该不是陈若影,那应该就是二娘另一个比自己大两岁的女儿,陈若遥吧!
若汐对着若遥友好的笑笑:“谢谢你,我没事!”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帮自己,不过既然帮了自己,还是该道声谢的。
若遥看若汐没事,松了口气,吐吐舌:“那我先回去了。等下哥哥发现我骗他帮你就不得了了!”说完冲若汐眨了眨眼,笑笑,赶紧跑开。
若汐正在整理被灏天弄乱的发丝,小玉已端着桂花糕回来。
“小姐,你,身上怎么这么脏?手怎么了?”
若汐挥挥手:“没事儿,就是碰上大少爷了。咱走吧,拿回清雪阁和娘一起吃。”想了想,又道:“回去你帮我悄悄把衣服换了,这事儿别跟娘说,免得她担心!”
小玉懂事的点点头,帮她整理好发,端起桂花糕,跟着她往清雪阁走去。
看来,要想在这个府里生存,只能让自己变强才可以。若汐心叹。
到底没有瞒过娘亲。四夫人给若汐擦伤的手肘上药的时候没有说话,只是忧虑的看着那只手肘发了很久的呆。
若汐不想娘心疼:“娘,我没事儿。不疼的。”
“恩!汐儿,以后看着哥哥姐姐,自己多避着些,知道么?娘没能力保护你的周全,我们就只能尽量退让了。”娘淡淡的开口。
若汐温顺的点点头,倚着娘香软的身子,顿了顿,道:“娘,听小玉说您琴棋书画都略懂一些。您教汐儿习字读书可好?”既然来到古代,什么都要从头开始学,若汐想。以前学的那些现代文字在这里已是毫无用处。不管将来能不能离开这里,都要学些东西,才不至于被欺负得毫无招架之力。
兰清惊喜的望着怀里的若汐:“以前叫你学,你老说没兴趣,怎么突的有了想学的念头?”
“就是突然想学了。好不好,娘?”若汐撒娇。
兰清微笑着颔首,这一笑,一室便温暖了起来:“好!好!咱们汐儿想学就好。为娘明天就开始给你上课罢。早学总是早好的!”
若汐恩了声。看着窗外隐隐浸进来倒射在地面上的月光出了神。
转眼间,就到了大年三十儿。小玉天微微亮就起来开始给若汐梳妆。这天府里上上下下,都要去宴客厅给老爷和大夫人请安,全家一起用年夜饭。这是陈家例来的规矩。
说来,除了初来那日,听过几个姨娘和那个爹的声音,后来从没见过。可见这个屋梁下,亲情比纸薄。
若汐瞧着铜镜里的自己,不似现代的玻璃镜子看得分明,却也能瞧个大概了。这穷人家的孩子怕是只能在水里看看自己的相貌。七岁的小女娃,眉眼都是没长开的。除了看起来象年画里的小人儿,可爱粉圆外,倒也瞧不出其他模子。
小玉给她左右各扎了个髻,缠上两根粉色绸带,嵌着点儿白绒毛,下边儿则留了些小碎发,刘海打得细而碎。穿了粉色的小裙袄,镶着白色的绒边儿。看起来真真正正是个可人的小不点儿。四夫人走进来,将她拉入怀里仔细瞧了下,满意的点点头。
为四夫人和若汐披好披风,王妈笑道:“小姐长得和夫人小时候可真象!”王妈是四夫人的奶娘,跟了四夫人许多年。
“是呢,长大肯定也是一样的大美人儿!”小玉也在旁边笑道。
四夫人拍拍小玉的肩膀,做了个禁声的手势。小玉抿了抿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