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小径进得桃园,若汐眼前一亮。微风习来,满园的桃花花瓣飘洒,置身于这如梦似幻的花瓣雨间,若汐竟有了身处仙境之感。一片花瓣飘落若汐身前,若汐伸手,花瓣落入她细小的手心。
抬起头,若汐想起另外个时空那个疼自己却没空陪自己的父亲,想起就那么离开到了这里,已经过去许多年,心上有了些怅然。
若汐想起高中时读过的诗,启唇轻轻念了出来:“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念完若汐又自嘲的甩了甩头,算了,悲伤不适合自己。还是先顾着眼前吧。伸手折下手边的桃花放入蓝中。
“念得好!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好诗!”一个深沉的男声从背后响起,若汐被吓了一跳,回转头,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映入她眼中。
若汐回转身的一刹那,齐峰怔了怔。怎么,会是他?可是,他明明是男儿呵,怎么会是个女子?
若汐也呆了呆。没有想到,会在这儿和齐峰重逢。
齐峰率先打破了沉默:“是,陈沉?”虽然是在问若汐,话语却是肯定的。
若汐听到齐峰问话,这才回过神:“恩!呵呵,齐大哥几年来,别来无恙?”他的声音比起记忆里浑厚许多,也深沉许多,带着磁性,似要把人吸进去。
齐峰听到这声齐大哥,心情似冬日里的阳光缓缓射进,笑道:“现在,我是否该唤你声小妹了?原来你竟是女儿身。”
虽然几年不见,齐峰声音里的宠溺,仍然让若汐觉得似当时般亲切,不禁也笑了:“唤小弟也可以啊。随齐大哥高兴就好!当年小妹可不是故意隐瞒的,是你自己没瞧出来。”说完吐了吐舌头,摊摊手,招牌的无辜模样又拿了出来。
“行了,你这丫头,长了几年还是那么古灵精怪!”齐峰几步走上前,一记敲在若汐头上。
若汐吃痛,摸了摸头,不自觉的嘟嘴道:“哪有刚见就敲人的!很痛哎!”
齐峰看她这样,不禁皱了下眉,伸出手给她揉了揉:“真的疼?我拿捏好力度的,应该不是很疼啊!”
若汐抬起脸对着齐峰,一脸灿烂:“唬你的!”
齐峰看着若汐的笑颜呆了呆,随即苦笑着摇了摇头。几年不见了,她还是能把他吃得死死的,无论她是男儿身,还是女儿身。
若汐站着有些累了,往前走上几步,找了块石头坐下,冲着齐峰勾了勾手指,拍了拍旁边的空位。,
齐峰见她这模样,想起当年初遇,她在车水马流的大街上冲他勾起手指的模样,心里的柔软蔓延开来。走上前挨着若汐坐下。
齐峰见她悠然自得的玩着手心的花瓣,开了口:“丫头,当年怎么突然就走了,也不说一声?”
若汐歪了歪头,盯着齐峰的侧面道:“当时我也是想和齐大哥你说声再见的。只是,太突然。我也没有机会!希望齐大哥不会怪我才好。”
若汐发现,几年不见,齐峰越发英俊挺拔了,五官比女子还耐看。
齐峰点点头:“我也猜到了。怎么会怪你?你明明是女儿身,当时何以会假扮男儿身,以书童的身份陪灏天进宫伴读呢?”
若汐皱了皱鼻子,吹落手心的花瓣,抿了抿唇道:“齐大哥,这个说来话长,以后有机会再告诉你吧。齐大哥不会介意的,是吧?”
齐峰笑着拂了拂若汐额前的刘海:“当然!你都这么说了,我能说不行吗?等你想说了再告诉我吧!说说你刚刚念那首诗,是你作的?”
若汐忙着拨规矩自己被弄乱的发丝:“不是啦……是,很久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的。”
齐峰起身调笑道:“我说呢!进园子的时候听到,还以为是哪家的才女见景思情,由心而发的。”
“齐大哥的意思是说,我不是才女咯?”若汐佯怒,两手叉腰间作凶狠状。
齐峰也学起若汐先前的无辜样儿,摊摊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啊!”
若汐无奈的垮下小肩膀:“是是是!您老没说,是我自己说的,成了吧?”
“哈哈……这么久没见,沉儿你还是那么好玩儿!”齐峰见若汐的可爱样儿,终究忍不住先笑了出来。
若汐拍着身上的尘,瘪了瘪嘴:“敢情您老一直当我是玩具啊?还好玩儿……”
齐峰含笑的看着若汐道:“好了,不跟你闹了。说说正经的,你到底是哪家的千金,真名儿叫什么?”说完,齐峰很自然的伸手将若汐头上的花瓣取下来,动作里竟似有说不出的轻柔和珍惜般。
鼻尖儿嗅到齐峰身上的气息,感受着他的温柔,若汐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连忙后退两步:“你怎么就知道我是哪家千金?兴许是哪家丫鬟呢?”
齐峰好笑的看着若汐:“得了吧!就你这身儿衣裳,再加上你这不怕人的性子,得要多富有多宅心仁厚的府上才能养得起你这样的丫鬟?还跟我绕弯子?”
若汐不情愿的张了张嘴,象是赌气般:“陈若汐!至于其他的,你那么聪明,其他的自己琢磨去贝!”
不是若汐不愿说,实在是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那个爹的女儿过。虽然事实上她是陈宰相的女儿,可是真要由她自己说出来,她却是不情愿的。那个府里,本就没人喜欢她和她娘,她何必要说出来沾他们的光?她从来就不稀罕。
齐峰将若汐脸上的表情一收眼底,知道她不愿在自己的身上多谈,索性也罢了。他一向舍不得为难她。笑着道:“行了,你不说,我就自己去查吧!别一脸委屈样了,呆会儿有人过来,看你这样儿,还以为我堂堂世子欺负你呢!”齐峰故做愁眉紧锁状逗若汐:“那我岂不是太冤了?”
若汐见齐峰脸上表情,知道他想逗自己开心,很快从自怜自艾的心情里跳了出来。小手指着齐峰的鼻子叫嚣道:“谁说你冤枉了?你本来就欺负我了!”
“得得,咱找人来瞧瞧,有你这么颐气支使的被欺负的吗?有我这么弱势的被欺负的吗?啊?”
若汐看着齐峰夸张的动作和表情,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齐峰或许也察觉到自己动作滑稽,也跟着笑了出来。两人这一笑,竟是久久停不下来,笑得前仰后俯。
良久,齐峰看着若汐晶亮的眼睛,失了神。温柔的声音响起:“汐儿,以后我叫你汐儿可好?”
若汐见齐峰温柔认真的模样,停下了笑,有些不自在,兀自的点点头,不敢看他。
齐峰也不再开口。这一刻,连空气也变得暧me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