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弘打起的那套掌法据苏源海说是他自创的,苏弘对此深信不疑,因为他觉得这套掌法简直狗屁不通,估计除了自己这个不靠谱的爷爷也没人弄得出来了,不过每次看到苏源海严肃的样子,苏弘就放弃了耍小聪明的想法。
在苏弘眼里这套掌法就是一个字,乱。他却不敢把话再和苏源海说一遍了,因为他见识过苏源海打;了一遍这套掌法,虽然也是乱的脱俗,可是影随掌动硬是打出了一种缥缈的感觉。
“老头,你这破掌法叫啥啊?”练了三年,苏弘才意识到自己连这套掌法叫什么都不知道,只知道这是自家老爷子独创的。
“呃……就叫影掌吧。”苏源海说完还“嗯”了一下,仿佛对自己掌法名字的赞叹。
“就叫?你这……不会是刚取的名字吧?”看着苏源海迟疑了一下苏弘大声叫到。
……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老头,你实话告诉我,这套掌法有什么用?小爷可是雷打不动的坚持练了三年。”
“唬人。”苏源海一脸严肃的说,可是看着同样严肃的苏弘的脸,不由得冷汗直下。
“唬,唬人?”说着,苏弘抄起身边的扫帚就向苏源海抽去。
看着一个黑影袭来,苏源海闪身一躲,接着就是撒丫子跑。看着苏苏源海逃跑,愤怒的苏弘拿着扫帚就在后面追。这院子说小也不小,两个人在院子里疯跑的地方也是有的。说大呢也不是很大,因为转眼间两人便将院子饶了三圈有余。
“小爷辛辛苦苦练了三年,你告诉我只能用来唬人?”苏弘气的边追边喊,不时将举着的扫帚落下,可总是在快打到苏源海的时候被他闪身一躲躲了去。
“拿东西的时候装两下,不是特有面儿么?”说着动用刚命名的影掌从怀中取出一个小玉瓶,别说,还真像那么回事。可是本来就生气的苏弘看到这一幕更是来气,于是二话不说一扫帚抽过去,然后慌忙躲避的苏源海就不小心将这个玉瓶就摔在了地上。
苏源海没有过多地关注这个玉瓶,因为后面的苏弘提着扫帚追了过来
又是一顿追赶。
“吱呀”开门声响起,然后一个中年人进来。或许是身份原因,他的脸仿佛万年陈冰,严肃而冷漠。可哪怕是这样的人,看着院内“不成体统”的二人也是一脸大写的尴尬,因为在以往的认知中苏源海是一位不苟言笑的老人,如今这位不苟言笑的老人与自己捡来的孙子嬉闹实在是让萧楚天刮目相看。
“我……我……我这是在扫地。啊,你好,萧队长。”苏弘看见有人进来,默默的放下高举的扫帚,在地上划拉两下,然后装模作样地扫着地。
“我,我,我……”苏源海看见苏弘找到理由,也想编一个理由让自己不是那么尴尬,我字说了半天也没编出什么理由来,空气突然又变得安静起来。
看到这一幕,冷硬的萧楚天不得不接了话茬“馁个,是您让我来取药的,没打搅到您们吧?”
看见萧楚天接了话茬,苏源海松了口气,抚了抚自己的山羊胡,不由自主的运用影掌从怀中取出两个玉瓶,看见这一幕的苏弘,差点又是扬起手一扫帚抽过去,看着不远处的萧楚天又默默将举起的扫帚又放了下来,在地上哗啦了两下。
“小城主还有一个月就十六了吧?那就少一次吧,这回药效有点强。”苏源海扬手将两个玉瓶丢给萧楚天,然后扫向院子,看见不远处地上一个玉瓶被踩的稀碎,萧楚天并没有注意到又松了口气。
拿到玉瓶的萧楚天没有看见苏源海的眼神,少了一瓶倒也不是很在意,只是收起了其中的一瓶,打开看了看手中的那瓶。倒不是不信任苏源海,只是感受下药力,自家少主能否承受,毕竟苏家药店的名誉在哪摆着呢,而且苏源海可是留石城等阶最高的药剂师了。玉瓶里是一团浓稠的金色液体,在玉瓶打开的瞬间,浓郁的药香飘出来。
“嗯,是有点强,还是口服么?”盖上玉瓶,萧楚天问道。
“对。”
“在此谢过苏老爷子了。”
得到答复的萧楚天转身离去。
门关住半晌,看萧楚天真的走了,苏弘不再用扫帚在地上瞎划拉,收起扫帚,看向他爷爷苏源海,然后一脸于心不忍的问道:“是不是有点狠了?”
没错,苏弘问的不是少了一瓶的事,当然也不是骗了他三年练一套只能用来装的掌法的事。而是那瓶子里装的是他之前“泡澡”的水的事,而且那是苏弘被扔进去有一阵之后,苏源海哼着小曲取的,可以说是真真正正的洗澡水。
十八年前,苏源海刚以一个药剂师的身份搬进这个小镇。也怪苏源海,他打着药剂师的身份的噱头建药馆,却没有药剂师总会的认定。好巧不巧留石城城主巡查临边四镇,然后刚开张的苏源海便被浩浩荡荡的城主府一行人查封了。没多久,苏源海拿到药剂师总协会的认证,还是一个三级认证,苏源海得以重新开张,不过经历了开张就被查封,哪怕苏源海拿到的是全留石城唯一一个三级药剂师的认证,对生意也是有一定影响的,事后城主府虽然表示了歉意,可在苏源海心里始终有个结。
不过城主府对这件事倒是没有多少上心,因为自家有一炼丹师。直到近三年前自家小城主需要筑基,要筑基液,自家那几位二级药剂师不敢相信,而这小地方的炼丹师自然也是半斤八两勉强的炼制几枚低级丹药,成色还不是很好,让他配药剂,不说能不能喝,凭他眼高于顶的样子也不能给自己配。城主萧家才意识到十八年前自己干过这么一件蠢事。于是城主萧承天又亲自率一队人浩浩荡荡的来道歉,纠察队长萧楚天赫然在此列。而苏源海也非常“识时务”的表示对这件事并不在意。而且仿佛被城主亲自来道歉而打动了一样,他还表示小城主的筑基液他可以不收费,不过城主府自备灵药。
而这三年苏源海给小城主开的药一直都是这种口服的药剂,无一例外全是苏弘的洗澡水,也就是说萧家小城主至少喝了苏弘三年洗澡水。这手段苏弘想想都觉得可怕。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这仇苏源海记了十五年倒也是个奇葩,而报仇更是花了三年时间,更是可以说奇葩到极致了,可是一个能和自己孙子在院子里掐起来的人不就是个奇葩么?虽然这个孙子是捡来的,至少明面上是捡来的。
苏源海看见自家孙子忘了要收拾自己不由得松了口气,而苏弘的问题半天没人答复就下意识的想找些事情做,低头一看手中的扫帚,抬手就是一扫拍到了苏源海的屁股上。
“啊,你偷袭。”苏源海怒目而视,接着就见苏弘又是一扫帚抡了过来,然后新一轮追逐开始了。
月亮悄悄地爬上了重获新生的树梢头,晚风吹来,风里还混杂着些许寒意。
初春的月下,庭院中一老一少两人躺在院中的椅子上,仰看着天。小的那个身旁还放着一把扫帚,虽然现在是躺在椅子上不过呼吸却明显有些急促,也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打扫了偌大的庭院,可是眼下正值春初,园中干净的简直可以说是一尘不染了。而那个老的却显得优哉游哉的,不时还端起茶杯抿上两口。
茶杯放下,苏源海继续晃起了屁股下的摇椅,摇椅也是有些年头了,摇动时还会发出“吱吱”的声音好像马上就会散架一样。
“弘儿啊,以后在外人面前给爷爷点面子呗,不然你让爷爷‘冷面阎王’的名号怎么继续叫下去啊?”苏源海对旁边不大的人哀求到。
“你可拉倒吧,就你还‘冷面阎王’?‘冷面阎王’会跟姓贺的喝酒喝一宿,喝到大晚上抱着咱家老槐树……”
“得得得,得!小祖宗不是说好这事不提了么?”
眼看苏弘越说越多,苏源海不得已半直起身伸手从自己的椅子的下方摸了摸,然后抽出了一张纸慢慢展开,抛给了苏弘想借此来让苏弘闭嘴。
苏弘接过那张藏得严严实实的纸看了一眼便没了兴趣,那是一张地图,画的还十分简陋,苏弘可以确信那是自家老爷子苏源海亲手画的。而苏弘自小就看不懂东西,自家老爷子还说过这路痴一般的特点和他父亲简直如出一辙。苏弘也曾问过他的身世,因为他觉得自己绝对不是外人以为的那样是捡来的,可是苏源海却没有给他解释,于是苏弘也没有多问。眼下,苏弘忽然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老头,你是不是忘了什么?”将地图放在桌子上之后苏弘带着不容置疑的语气问道,说是问,其实苏弘只是想提醒一下自家老爷子。
“一个月之后的入院试炼,你就按照地图走,在这个位置停下就好了,旁边就是这次他们选择的出口,你美美的睡一觉再出去我都能保证你能通过试炼,我知道你不喜欢多事,所以这权当爷爷对你练了三年只是用来唬人的掌法的歉意吧。”说着还又抿了一口茶,害怕苏弘又提起自己的黑历史,于是打定主意不搭理他了。而他不紧不慢的说着的时候,苏弘也意识到了这老头肯定听见了自己的话,就是不搭理自己,其间也又试了几次也没能打断他,可苏源海却像聋了一样完全没有听见。
“姓苏的,你忘了给小爷做饭了,你是想饿死小爷么?”终于忍无可忍的苏弘怒吼道,这时苏源海才意识到不是要提自己的黑历史,一溜烟的去准备吃的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