洝城内,满城都在传朱岳中的死因是丁守仁所致,理由是朱岳中的两个儿子都死在了军营中,这么凑巧朱岳中在死前最后见过的人就是丁守仁,未免太过于巧合了。在太守府内的众人却还不知道城内已经把这个传言传得沸沸扬扬,因为他们目前还在对朱岳中的死因进行调查。
进了太守府的“皇甫少华”并没有太急着看尸体的情况,反而他在看大家对着尸体的反应还有对现场的痕迹进行查看。他巡视了一周,发现除了仵作之外的那些衙门的人,都不太愿意直面尸体,即使要面向尸体的那些人都会选择眯着眼睛。
曲栀铭时不时会看一看尸体,但不会太靠近,或许是担心影响到尸体的线索,但又想从尸体中发现什么线索。但每次看向尸体,他都会特别庄重,也许在他心目中,他觉得虽然认识不太长时间,但对于朱岳中的所作所为还是打从心底佩服和尊敬的。
谭继荣在并没有花太多的时间在尸体上,他更多的是看着眼前这个新加入查命案的人员“皇甫少华”。他看向这个新加入查案的人员的眼神充满了杀意,似乎在找什么破绽。但同时他走动非常小心,时刻注意着保护现场。或许在他看来,这里并不是动手的好地方。
嫌疑最大的丁守仁并没有刻意去回避什么,也许他自己也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因此他表现得非常淡定,不知道是因为他始终相信公道自在人心还是对自己的作案手法充满信心不惧怕。不管哪种情况,就目前来看,他是敢直面尸体的。他一直站在尸体的旁边,但并没有去触碰尸体。
鲁明星是现场最多话的人,一直在叽叽歪歪的说个不停,他不断的向众人提出自己的观点,走动也是最多的人,到处指指点点,感觉就像在刷存在感一样。只不过他所提到的事大多都是些废话,现场只要带眼睛都能看到的他说,稍微动点脑子的他也说,还有一些发散思维天马行空、鬼神所为的话他也说,让人感觉就是起不到什么作用。
鲁明月由于之前一只手负伤,虽然伤已经好了,但其实那只手已经几乎没有什么作用了。他并没有弟弟鲁明星那么多话,反而他时刻在提醒着他弟弟,注意行走不要破坏现场的痕迹。
被默认是朱岳中接班人的兆叡宁在现场一直在协助着仵作验尸,偶尔看看其他人,还会帮仵作给众人传达信息,看起来非常敬业的样子。但他却会不经意间看一看新加入查案的“皇甫少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
仵作看起来并不是很放松,感觉有点精神紧绷,不太自然。
“皇甫少华”看了周围的摆设,也用一些木凳搭起来看了看那根朱岳中“上吊”的横梁,也看了看朱岳中的鞋子,没说什么。突然他对着尸体大声喊了出来:“你们快看,朱大人的眼睛瞪大了!”
这一句话一下子把大家都吓了一跳,衙门的人有的吓得直接双腿瘫软,蹲在原地,有的人则用双手捂着眼睛瑟瑟发抖,嘴里还碎碎念着“朱大人,冤有头债有主,你可千万别找错人啊……”
再看看其他人的反应,仵作是最镇定的,他并没有被这句话惊吓到,继续检查着尸体,反倒是兆叡宁吓了一下,从半蹲着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地上,但他很快就调整过来,继续配合仵作检查尸体。
兆叡宁的这一个动作让“皇甫少华”感到有点像强行装出来的。
曲栀铭、谭继荣的反应几乎一致,都下意识的看了看尸体确认,曲栀铭眼中更是像突然发光一样,但看到尸体后,两人又感到一阵失落,然后很快两人都意识到这个“皇甫少华”的用意。
丁守仁反应最平淡,他只将眼睛睁了睁,并没有说什么,又闭上眼站在那,一动不动,像是在想什么事。
鲁明月的反应也是看了看尸体,但并没有感到有什么,等他再看向众人时,才反应过来是试探。
鲁明星反应就比较大了,原本就已经喋喋不休的他在听到朱大人的眼睛睁开的一瞬间,说话的语调都忽然变了,伸长了脑袋双腿发抖的看看尸体,确认没有睁开眼之后,又看了看其他人,才反应过来,又叫囔着:“皇甫公子,你没事大白天说着话干嘛呀,怪渗人的……”
他还想继续说,却被鲁明月阻止了:“星!好了,别说了……”他原本想说别丢人现眼了,但又没说出来,毕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自己的弟弟落下面子自己脸上也没有光。
“皇甫少华”对着大家做了个鬼脸,说道:“哎呀,都多大的人了,还疑神疑鬼的。我看大家都这么死气沉沉的,说点事活跃一下气氛嘛。别紧张啊,别紧张。嘿嘿。”
鲁明星接着说了:“不是我说,朱大人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有多活跃?能不能尊重一下死者?”又开始喋喋不休的说着自己的大条理论。
这时候,丁守仁再一次睁开眼,但他看向的却是刚才喊朱大人睁开眼的那位少年,然后嘴角微微上扬,没有说什么。
这时,“皇甫少华”并没有理会那个话多说个不停的鲁明星,直接向大家说了一句:“各位,依我看啊,现场的各位都有作案的嫌疑,我建议你们一个一个接受我的审讯,毕竟嘛,我独家的读心术,看得出来哪位是说真话,哪位是说假话。你们觉得怎么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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洝城郊外,左伯山和皇甫少华回到左伯山的临时住所。
左伯山不慌不忙的泡着茶,看着身边这位少年,乐呵呵地说道:“公子,怎么不喝茶?”
“你真的是一点都不紧张啊?还能这么悠闲的喝茶?”看得出来,皇甫少华有点生气。
左伯山不紧不凑,冲了一杯茶,递给皇甫少华:“公子,你是在担心那千面狐呢?还是在担心朱岳中的案件?”
皇甫少华一下子回答不上来,但他接过茶杯,吹了吹,感觉不烫了,一口喝下去。咽下去之后说道:“前辈,我没有心思跟您闹。是您跟我说,那朱家跟我有关系,我才跑去洝城看看究竟,结果又是您让我配合那个是敌是友都不知道的千面狐,我真不知道前辈你是怎么想的。”
“哟,原来闹了半天,是在跟老夫生气啊。”左伯山依然保持着笑容,“年轻人,做事情就是太急躁,你呀,跟你爹差得远咯。”
“怎么又扯到我爹了?”皇甫少华把脸扭过一边,然后想了想,又扭回来,“前辈,这么说,你跟我爹很熟咯?”
左伯山放下手中的茶杯,长叹一口气,张了张嘴,却又马上闭上了。像是有些话想要说出来,却又收了回去。然后又端起茶杯,变得严肃起来:“嗯,算是老熟人了。”
“可我从来没听我爹提起过有位姓左的老朋友啊。”皇甫少华接过话说道。
这时候的左伯山又恢复笑容,说道:“你爹可是大人物,哪里会记得我这种小人物呀,哈哈哈……”
皇甫少华总觉得这个左伯山有些话隐瞒着他,但他又不知道怎么开口问,毕竟他很清楚这个时候问,老滑头肯定又会转移话题,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他还很好奇,为什么老滑头那么相信那个千面狐:“前辈,我猜,那个千面狐是你的闺女吧?”
“瞎说,我哪有可能有这么个闺女啊?”左伯山笑着回答。
“不对啊,既然她不是你女儿,为什么你就那么相信她?还任由她进去搞事?我看呐,那千面狐就是像极了前辈您这闹事性格。”皇甫少华也开始口不择言起来,希望能套出点什么消息来。
左伯山笑了笑,又给自己倒上一杯茶,端在手上:“年轻人,你看事情还是太短浅了。”说完就把手中的那杯茶灌下去了。看着仍然迷茫的皇甫少华,他把另外半句话也说出来,“我不是说了嘛,那千面狐的出现,刚好可以保护你。”
这句话让皇甫少华更迷茫了,他心想:我还需要别人保护?还有那千面狐为什么要保护我?还是说是这老滑头想要借千面狐的手保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