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也是个聪明人,他认为即使自己说得再多也是难逃一死,他必须找到合适时机招来曳酿陈的眼线,或者反杀眼前这个雾先生。
显然他这点小心思没能躲过荆俊细腻的观察,荆俊看得出来,那个昏睡在地的学徒和这个掌柜关系非比寻常,毕竟他总会不经意间瞄一眼那个学徒。荆俊直接指着那个学徒开口说道:“前辈,我劝你不要有什么歪腻心思,毕竟他身上的毒,恐怕只有我知道剂量,你要是有什么我觉得不合适的举动,恐怕他就醒不过来了。”
掌柜对自己的医术是自信的,但他也很清楚,有些毒确实是看剂量的,而且有些解药配置不是在短时间能配好。但他还是故作镇静,并不想让这个学徒成为自己的把柄,尽管那个是他的儿子,他还是想赌一把眼前的这个雾先生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用沉稳的语气说道:“雾先生,这人是死是活我根本不在……”
话还没说完,荆俊将一枚针拿在手上,对准了那个学徒的头部,二话不说刺过去。
掌柜立即从椅子上摔过去,挡在学徒面前,针刺进了他的肩膀。这一切都在荆俊的意料之中,因此没有刺太深。但椅子倒下的声音较大,而外面又是那么安静,显然会引来眼线。但荆俊并没有慌乱,拔出针,向掌柜给了一个眼神。
掌柜自然明白眼前这个雾先生的意思。
药馆外传来声音:“王掌柜,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王掌柜提高了声音回答:“没事,就是我那徒弟不小心打翻了东西,没什么事。”
“哦,好。”
荆俊给这王掌柜在之前的针口旁刺了一针止血了,并且给他松绑了。
王掌柜知道自己无法在这个雾先生面前隐瞒了,开始交待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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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掌柜就是六年前名冠冉国的流浪郎中人称药王的王冠陀,在两年前忽然销声匿迹了,原来是在玄埂。这药馆确实就是作为湮组织和曳酿陈之间的联络站,之所以用这里作为联络站是因为曳酿陈并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和湮组织之间的交易。王冠陀也不是湮组织的人,他原本是一个江湖郎中,以周游治病为生。但由于名气较大,他的妻子和女儿都被曳酿陈抓了,用来要挟他为曳酿陈做事。
王冠陀只知道每隔一天,曳酿陈会拿一些他看不懂的字条过来,让他传递给一个叫零五七的人。这些字条他全都抄了一份在药馆的暗箱当中,他拿出来给荆俊看。荆俊看了,居然是阿拉伯数字和英文字符。显然这是一组密码,看起来需要密码本才能破译。可王冠陀根本不懂什么叫密码,更不知道什么是密码本。或许,零五七会知道。
曳酿陈偶尔也会拿一些成品的药丸过来,王冠陀为了弄清楚那些药丸是什么,会悄悄根据成品自己去分析,自己去配制一些出来。后来被曳酿陈发现了,直接让王冠陀在这边帮他配药。至今他不知道这些奇奇怪怪的药是做什么用的,但他大致能知道是一些能让人瞬间爆发力量的药丸。而那仅有的三颗续筋连脉丸是他自己好不容易配出来,用来救自己妻女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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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冠陀看着眼前这个雾先生:“我已经把所知的都交待了,你能放过我儿子吗?”
荆俊淡淡的说了句:“你自己给你儿子把把脉就知道了。”
王冠陀立即把了把儿子的脉象,原来仅仅是深度沉睡而已,并没有中什么毒。他发现这个雾先生并没有江湖传闻中那么可怕,甚至还有点人情味。只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这样一个人要效力于湮组织:“雾先生,王某斗胆问一句,为何你要给湮组织……”
荆俊知道他想说什么,他也确实在之前听说过王冠陀的名号,是一位济世悬壶的郎中,便坦诚了:“实不相瞒,我已经离开湮了,我的名字是陆胤,您是前辈,您可以称呼我小陆。”
王冠陀不敢相信荆俊的话,毕竟他曾经听说过,离开湮组织的下场,会被组织追杀。看来这个陆胤不简单,居然可以躲过追杀,太不可思议了。王冠陀猜测荆俊应该是调查湮组织的事所以来到这里的,如果是这样,或许自己的妻女就有救了。他迫不及待地跪下:“还请陆先生救救我的妻女!王某实在不想再为奸人做事了,这两年以来我王某人没有一天睡得安稳……”这次他称呼荆俊为先生完全是出于求助心理。
荆俊沉着下来,他告诉王冠陀,想要救出他的妻女,一定要从长计议,现在需要王冠陀继续帮曳酿陈和湮组织传递信息,只不过,这些信息要让荆俊也知道。其次这件事不要让他的儿子知道,毕竟多一个人会多一份麻烦。吩咐好王冠陀之后,荆俊就悄悄离开了药馆,回到客福运。
荆俊回到房间后,重新整理思绪。目前整体还是有优势的,毕竟现在已经跟药王王冠陀站在同一战线,零五七是可以利用的一个角色,而且敌明我暗。但还有些棘手的地方在于,曳酿陈的眼线众多,要在他眼皮下做这种信息收集工作有一定的难度。如今对于太守府的情况还有些不明了,不知道假设存在的地牢入口在哪里。还有一个让他担忧的事,不知道以零五七的应对能力会不会哪天就不小心暴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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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十多天里,荆俊每天都会去药馆套取消息,每隔一天也会从零五七那边获取一些信息,每隔六天就更换一个身份重新进城。
零五七在荆俊的私授下越来越熟练掌握躲避他另一边接头人的问话,也从那个接头人那边套出了密码本。荆俊获得密码本之后,根据王冠陀收集到原码进行翻译,终于知道了曳酿陈和湮组织之间用这种方式在传递的信息。
原来曳酿陈一直在霾先生在做交易,曳酿陈给湮组织提供改良的爆肌丸,霾先生用组织的力量帮曳酿陈招兵买马,以脱离六皇子的控制。曳酿陈利用太守府的地牢,把一些之前抓起来的人作为实验对象,测试爆肌丸,而现在爆肌丸已经改良到即使服用过后也不会暴毙的程度了。这让荆俊很担心王冠陀的妻女,毕竟这种药用来做实验,即使不会暴毙,可能也会造成一些不可逆的损伤,如今也不知道他的妻女是不是在实验者之列,也不知道是否还活着。根据王冠陀所说,他最后一次见到妻女已经是半年前在太守府的地牢里。
所以,玄埂禁止喧哗的原因根本就不是因为曳漓渚得了什么怪病,而是有这种制度在,一旦有人尖叫了,那就说明有人是发现他们在行凶,顺便一起抓了。
现在对荆俊来说,还有一个疑点:太守曳漓渚人去哪里了?他来了这么久,换了几个身份了,都没有亲眼见到过,只有从太守府里偶尔放出来一些关于太守的消息。虽然偶尔会有人说见到太守在哪里出游打猎、垂钓,但荆俊始终觉得那些事曳酿陈放出来的烟雾弹。
于是荆俊和王冠陀讨论对策,荆俊觉得需要找一个时间潜入太守府,救出那些被关押在地牢的人,而至今还不知道地牢的入口。荆俊让王冠陀在下一次曳酿陈来药馆传递信息的时候,尽量拖延时间,好让他有时间进去太守府寻找。王冠陀为了自己的妻女,他一口答应了荆俊的请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