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枫看既然不好再提张柬的话题了,但他还是想救朱岳中这个府衙,毕竟现在的洝城还不稳定,需要一个明镜先生安抚百姓。所以他把一颗棋子下在偏隅一角,与其他棋子形成一线,用以救活边角的棋子。
“这是一步好棋啊!”国君忽而又喜上眉梢,“平逆侯,朕还有一事请你作答,勾结叛军,咳咳,依照律例,该如何判决?”
“勾结叛军,与叛军同罪,若有悔改或协助抓获叛军,则可免死刑,领六十军杖。”叶晓枫特地强调免死一词。
“哼,你以为朕说得是朱岳中吗?不要自作聪明。”国君将那枚一直拿在手中的第三枚黑子置于棋盘上,但那是一步死棋,走了那一步并不会使整盘器造成多大影响,但那颗子是保不住了,“朕恳请平逆侯,咳咳,谨慎处理,莫让冉氏一族尽丢脸面,咳咳。”
叶晓枫额头上流下来豆大汗珠,滴到案台上。他咽了咽口水,下意识的擦了擦汗,陷入沉思。毕竟国君这一步很明显是要牺牲那一颗黑子,但国君并不想这颗黑子影响了冉国的声誉,怎么样处理才叫谨慎呢?国君希望的度到哪里呢?
“该你下了。”国君又一次提醒。
这一声提醒打断了叶晓枫的沉思。他始终不敢下那一步,可以把那一颗死棋的提起那一步。毕竟在他看来,不知道国君是不是在测试着他。
“大丈夫,当机立断,咳咳,犹豫什么?只求好看。”国君把他的头凑过来叶晓枫的耳边小声说,“朕要平逆侯在本月将张柬一等人依照律例处理,不得有误。咳咳。”说完,抓着叶晓枫的手,下了那一步,提了与那黑子相连的几个黑子。
叶晓枫心想:国君说在本月内处决反贼,那就是意味着国君不想让这一场婚事继续,那要么就是牺牲太子,要么就是要牺牲太子妃!显然,国君是不可能牺牲自己的骨肉的,那就是说……
国君忽然把站起来,拍了拍衣袖,高声说:“朕不下了,平逆侯棋术还是,咳咳,还是不够精湛啊,还需要多加练习。”
叶晓枫也站起来,躬身准备离去。看样子国君想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
“平逆侯,你也有些年,咳咳,没见过浩儿了吧,你去看看他吧,咳咳。”国君高声对着门外说道,“时公公,你带平逆侯去见七皇子吧。”
“诺。”时公公推开御书房的门,答应着国君的话。
“微臣遵旨。”
“不用遵旨,这不是旨意。”国君甩了甩袖子,“行了,去吧。”
叶晓枫正要趋步后退离去。
“等一下,把这副棋一起拿过去,咳咳,跟浩儿好好下一把。”国君指着案台上的那一副刚才下的棋说道。
叶晓枫和时公公一起收拾了棋盘棋盒,端着向和清宫走去。
一路上,叶晓枫还在想着国君黑子的事。毕竟这个事发生得有点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如果一开始国君就不想延迟处罚张柬等人,那为什么要答应太子赐婚?既然已经答应了赐婚,为什么国君还想让慕容飞来阻止这门婚事?叶晓枫能想到的答案只有一个,国君想要看太子唱的是哪一出戏,拉出太子背后的人,借慕容飞这个平逆侯的手干涉这门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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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起来,叶晓枫上一次见到冉浩的时候还是四年前了。当时七皇子才十二岁,由于身体虚弱,祁贵妃便向国君请求,自己带着七皇子冉浩走访天下名医救治。途径慕容山庄的时候,二十岁的慕容飞就带着七皇子到后山游玩,教他下棋,两人就在那时候结下纯粹的友谊。
和清宫门外。
叶晓枫隔着门叩拜:“臣平逆侯叩见祁贵妃,叩见七皇子。”
时公公也隔着门叩拜:“奴才叩见祁贵妃,叩见七皇子。向祁贵妃七皇子请安。”
和清宫的门打开了,一把慈祥的声音传出来。“起来吧,平逆侯。时公公,下去吧。”祁贵妃说着,招手让七皇子过来门前。
“诺,奴才告退。”时公公告退后往御书房去了。
“慕容哥哥,好久不见了,自从上次慕容山庄一别,有四年了吧。”七皇子也由当初的小鬼头长成帅小伙了。
七皇子的面孔也逐渐与国君冉续越来越像了。七尺身躯,深邃的眼眶棱角分明,高挺的鼻梁,笑起来左边脸颊带有悄悄地酒窝,洁白的牙齿犹如皓月。
“是啊,七皇子殿下。”叶晓枫略显拘束,毕竟这里是皇宫,不像在慕容山庄。当年在慕容山庄的时候,慕容飞起初也不知道七皇子的身份,所以对待冉浩如同自己兄弟一般,更多的是坦诚的友情,是哥哥对弟弟的看护。
祁贵妃向和清宫宫女示意,让她们都退下。祁贵妃是一位比较喜欢安静和书籍的知性美女。她自己话也不多,所以更多时候对着其他人以肢体语言为主,所以在和清宫的宫女对于她们的主子的一举一动都要仔细观察,生怕会错主子的意思。和清宫摆满了书籍,更多的是古书籍,不管是现世还是这个异世的古书籍都比较齐全。据说当年国君冉续为博祁贵妃一笑,不惜重金天下名士,收集、重编古书籍,所有书籍都编撰两套。因此皇宫上下书籍最齐全的两处一处是御书房后的书坊,另一处就是和清宫了。但唯一区别就是,书坊有武功秘籍,而和清宫没有任何与武功相关的书籍。由于祁贵妃出生是在平民,不像太子、大皇子的生母,是贵族之后,所以一直只能是贵妃。但祁贵妃并不在乎这些名分,她一心都在书籍当中,尤其是一直在寻找冉国失去的六十年前那十年的历史。
“飞哥哥,娘把宫女都撤了,你就不用拘束了,可以跟浩儿好好玩了吧。”四年不见,七皇子还是如此天真善良。
“殿…浩儿,身体最近好点了吧?”叶晓枫问祁贵妃。
祁贵妃回答:“浩儿的身体经过长期调理,还有他的内功师傅教导,已经好很多了。”
叶晓枫看着身前这位七尺俊男说道:“浩儿长高了啊,比飞哥哥还高了。”
“当然啦,浩儿还长结实了呢。”说着还比划着自己身上那为数不多的肌肉。
而事实上,他由于从小身体虚弱,身体上根本看不出来有肌肉,只不过现在气色比以前确实好很多了。四年前的冉浩,脸色苍白,仿佛看不出来一丝丝的血色。
“浩儿,来,我们下棋吧。你父皇让我好好跟你下一把。”叶晓枫从门口把放在地上的棋盘端到和清宫内的桌子上。
“好啊,浩儿也好久没跟飞哥哥下棋了。不知道现在浩儿能不能赢飞哥哥。”他兴高采烈的在祁贵妃身边的篮子里拿了一些猕猴桃,跳到棋盘旁,递给叶晓枫一些猕猴桃。
叶晓枫接过猕猴桃,然后将棋盘摆放好。把黑白棋盒拿出来的时候,忽然摸到在黑色棋盒下面有东西。拿出来一看,上面写着“皇儿冉浩亲启”。看样子是国君给七皇子的密函,叶晓枫把那张折起来的纸交给七皇子。
七皇子打开,一边看一边眉头紧皱。看完之后就拿到旁边的烛台焚毁了。
“飞哥哥,我们下棋吧。”冉浩脸上已经恢复平静,仿佛就像没看过那封书信一样。
叶晓枫拿出一把黑子,让他猜单双,他猜对了,他执黑,叶晓枫执白。他下的第一部居然与国君的第一步一致:天元。
此时的祁贵妃安静地坐在一旁,手中拿着《周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