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快快，老爷就在殿内，那妖物好生厉害！”老秦悄摸摸带着一众士卒，偏殿围的是里三圈外三圈，一时间净是些细碎的脚步声。
“哈哈哈！闻所未闻，道友好手段！”
李靖的笑声从殿内传来，一时间，老秦有些摸不着头脑。
老爷这意思？我是上呢，还是上呢？
“你这身道法不咋地，嘿嘿，但也颇为难缠了，不赖不赖！”
未见人，先听声，正是那自称泽天的道长，那个被老爷称作妖孽的男人！
此时，他正从偏殿之中背手走来，一脸笑呵呵随和的样子。
再看老爷，此时竟是侧步，跟在其的右后方！
在夏朝，朝官皆是以左为尊的。
关于这些习惯，衍生直到商朝，除了燕饮、凶事、兵事以外，其余大小事情皆是如此。
虽然自家府邸不比官场，但正是这些‘细枝末节’的事情，老秦能够观察到细枝末微的地步。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小事情拿捏李靖都更能放心的过，才有了如今的李府管家。
老秦眯着眼，仔细瞅着，有一丝丝不敢确定的样子。
不应该呀？
往日里，即便是家中来了贵客，也不见老爷如此相待。
除非是朝中重臣，来此寻访，否则哪里见过自家老爷如此态势？
先前还一口一个妖孽受死，现今这般差距，也真是一个天一个地，莫非？瞅了瞅殿内，嘶！明白了！
“来此活动一番，也有些乏了，敢问李大人可否开一间客房，容在下歇歇脚？”
虽然是询问的话，但聂云深说来却是一副自然而然的语气。
看着自家老爷一脸无奈的姿态，老秦心中也有了答案。
“道长来我们李府，一时间也是蓬荜生辉呀！”
‘彭！’
偏殿的牌匾因为之前其内过于激烈的战斗，此刻也忽的掉在了地上，一声闷响砸起一大片飞灰。
“哈……哈，早该换了！”抽了抽嘴角，老秦此刻面上也有些挂不住了，毕竟还是硬着头皮说下去：“道长只管住下，小明，你熟悉，给道长收拾间上房。”
“不会过于叨扰吧？”
“会……是不可能会的！”李大人的嘴角疯狂抽搐，咋的就管不住这张嘴呢！
假！
太假了吧！
这简直就是在明演啊！
不过我不在乎，一勾嘴角，聂云深抬抬手，示意小明可以带路了。
小明糊里糊涂，似乎我带来的这位道长和大人间的关系……有些许微妙啊。
看着聂云深逐渐远去的身影，老秦才敢喘了口大气，事情算是解决了吧？或许没有，但照这架势，确实也没有比这个更好的解决办法了。
“老秦，你怎的愚弄俺等？”将士中，一位体格魁梧的壮汉思索着走了出来，硬着脖子，一脸不凭的姿态。
军中之人，向来直爽。
方才忍耐半天，已经是看在总兵大人的面子上了！
像烽火戏诸侯一般，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还是不满的，军中之事，向来严肃，怎可谎报？
“赵大人，请上前一观。”老秦也没多表示什么，虽然管事平日里只能管管内府，但就地位来说也是老爷身边的亲信了，倒也不怵这军中汉子。
“这……”抱了个拳，壮汉绕过一直沉默的李大人，碎步进了偏殿。
龙卷风摧毁停车场？
这架势，着实灾难现场啊！
与外面看起来完整崭新的状态完全不同，里面来看……
别说能够修缮的桌椅，到处都是木屑，连条超过半尺的木头都找不出来。到处都是刀剑和五行遁术留下的哼唧，焦炭、水泽，就连青石板也跟被牛艮了似的，大大小小碎成一片。
真难为这偏殿了啊！
壮汉此刻倒是理解为何老爷的神态如此严峻，这是妖怪进家里常驻了啊！只是……
“老爷，方才为何不让我等拦住他！”汉子还是提出了心中的疑惑，军中之人，虽然少有修道，但以身体素质比起那些寻常道士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大家伙这么多人就围在这，怎的就不能抓了这‘妖孽’呢？
沉默了一阵子，李靖还是开口了：“老魏，你跟我不少年了吧？”
“嗯，足有十二载了”虽然不知道总兵此话何意，但老魏还是抓抓头，闷声答。
“你们每个，或几年，或十来年，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老兵了。”李靖语气中颇有几分追忆和感慨：“我是真不想你们尽数折在这里啊。”
啊？
虽然李靖语气不像作假，但众位将士还是无法相信。
尽数折损？
太夸张了吧？！
摇了摇头，李靖也没有多说些什么，摆摆手示意都散了。一个人默默走到殿内，望着某处发呆，看脸色，有些发白。
夸张吗？
回忆起那骇人的一击，估计还保守了点吧？
“妖孽，你打架只会用桌子的吗？！”眼瞅着殿内能祸害的桌椅板凳越来越少，李靖焦躁中也带了丝自暴自弃。
“不啊，屏风也行呢。”聂云深还是一脸笑嘻嘻，气定神闲的样子，似乎刚才的一番激斗对其并无太大影响。
想来也是，妖物毕竟都是皮糙肉厚，就算是野兽也有长时间奔袭追踪猎物的，比起人类，体质上自然不是好了一点半点。
“我观你修炼也有些时日了，这般不要皮脸！”李靖语气温怒：“有本事，拿你自己的兵器，我们好好切磋？！”
“没有。”
“我借你！凡间兵器，我这都能满足！”
这话倒不是李靖上头想要资敌，实在是眼前这位还未显露本体的妖物实在太过滑溜，除了最开始交锋乘其不备自己稍胜一筹，之后……那是连衣角都没碰到一下啊！
再看看自己可怜的偏殿，哎，不看了！
如果有机会，李靖是真的很想与这妖孽真刀真枪好好对拼一番，哪怕借刀剑给他，，也未尝不可啊？
“真的？”聂云深眼睛一亮。
“货真价实！”李靖咬牙切齿。
“好！借两铜贝给我使使！”
骗钱的？
但是两铜贝……至于嘛？
想了想，李靖还是将自己装闲钱的小囊抛了过去，损失了这么多，他也不在乎这一点半点了。
还真给？聂云深一阵愕然，从其中捏出了一枚小小的铜贝，在手里左右翻看着，露出一抹回忆的神色。莫名的，铜贝竟还缩水了一小圈。
‘要不要攻过去？’
这个想法在李靖心里转了三转，虽然乘人不备，有些许不道德，但对付妖物，李靖可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妥。
一抬首，却见得对方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一双眼睛，仿佛已经看透了他的小心思般。
‘他怎么知道的？’
“李大人的威名，周边妖怪还是有些了解的。”聂云深随口扯道，这随意的一句更加让李靖心中骇然……这妖物，真真是有备而来啊！
对决之中，无手段不用及，哪怕是看起来下三滥的言语挑衅，也都是攻心之术！
“这一击，我不会留手了，李大人小心。”捏着手中那枚已经严重缩水的铜贝，聂云深轻笑着说道。
“放马过来吧！”虽然心中已经感到丝丝不妙，李靖还是将佩剑在手中一横，硬着头皮喝到。
嗯？这是什么姿势？
身形微微浮起，一身青色道袍也同长发一起无风自动，在一道道电弧之中，带着丝丝爆炸的味道，手也向前直指李靖，眯着一只眼睛，似乎是在瞄准？
在李靖的眼中，眼前本来如同匹夫无赖，披着道士皮囊的妖孽，居然有一丝丝令人心惊的感觉。
但是，无弓无箭，你手中也不过我寻常随意打发的铜贝罢了，打算和小孩扔石子一般嘛？滑稽！
无所谓李靖心里的想法，聂云深只是轻轻念叨着，在道道电芒的炸响中，却格外的清晰可见。
那枚铜贝，也忽的快速旋转起来。
“你指尖跃动的电光”
“是我此生不变的信仰！！”
一道白芒一划而过——
一切安静了下来，静静的，只有聂云深低声念叨着什么。
“唯我超电磁炮，永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