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西北边关
黄沙漫天,一片荒原之中只生长着零零星星的绿植,无力的用自身那点微弱的生机点缀着这片荒芜的天地。
突然,一只马蹄踏足了这里,再仔细一看,那原是一匹神采非凡的骏马,甚至连体型也比一般的战马要大一些。
马背上负着一个身穿银色甲胄全身遮的严严实实的人,脸上也扣着大半张面甲,看不出其容貌如何。
那人停在原地四处张望良久,然后从怀里抽出了一张地图,看了几眼之后又收起来,一拽缰绳调转马头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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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琰帝国西北边关驻地
中军帐
镇国大将军宋言尘正在同副将们一起对着地图商量下一步的作战计划。
近半年来,塞外一游牧族频频骚扰大琰边境,在接连警告数次之后依旧死不悔改,甚至联系了其他的塞外族群一起大举侵犯。
一封战报发往帝京后,圣上下达严令,将那些塞外游民全歼,俘其首领,送回国都供万人观赏唾骂,以儆效尤。
双方周旋已经有一段时日,观局势来看,若不出意外的话,这场战役的最终战明日就会打响。
此时宋大将军正对着那张悬挂着的地图沉思,一旁的参谋将军和其他同僚交换了一下眼神,然后出言打断道:“大将军,少将军自昨日离开营地到现在都没有消息,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宋大将军就摆摆手语气无比随意的说:“要是真出了事,现在做什么也都晚了,随他去吧。”
“……”您真的是亲爹吗?
“您真的是亲爹吗?”
嗯?这是谁把大家的想法说出来了?众人面面相觑之后把目光全部投向了门口。
一身银铠的少年掀开帐帘走进来,抬手将一份卷起来的地图丢给宋大将军。
“少将军!”
“少将军回来了!”
宋大将军展开地图迅速看了一遍,然后仰天大笑起来:“不愧是我的好儿子,有了这份地图,明日我大军便可不费吹灰之力取得胜利!”
“明日你就在这里歇着吧,我带兵前去便可。”
说这话的同时,少将军卸下了面甲摘下了头盔,露出来的模样年轻的可怕,并未束发,显然未及及冠之年。
宋大将军意味深长的看着他道:“圣旨上说了,全歼。”
少将军用手随意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闻言连眼睛都没有抬一下:“何必做的那么绝?”
“圣上的旨意便是我等必须严格执行的军令,而军令如山。”
“爹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将军,难道不知道有句话叫做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
“这句话若是太当真,你离叛将的身份就不远了。”
少将军冷哼一声:“圣上也应当知道,若是连我们宋家都背叛了他,那他这朝堂就真没必要继续开下去了。”
“归儿,不可胡说!”
宋秋辞嘴角翘起了一个嘲讽的弧度,主动转移了话题:“那若是我能让那个姓挞的敌军统领大将军归降我朝呢?”
“……”
宋大将军眯起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女儿,良久之后也轻笑了一声:“我大琰向来对主动归降的敌军宽仁以待,若姓挞的主动投降,那自然还有余地。”
宋秋辞听完他的话漫不经心的点点头,拎着头盔就往帐外走去:“那就没问题了,明日等我的好消息。”
“去哪?”
宋秋辞回头冲自己的父亲舒心一笑:“睡觉。”
“…赶紧滚,臭小子。”
宋大将军有些惆怅,真是好久都没有见过女儿刚才那样的笑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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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花三月,正是一片好时节。
前些日子西北边关传来了大好消息,焦灼了大半年的战事终于落下了帷幕,镇国公府少将军宋归率领大军成功反围剿游牧民族联军,并说服其统领大将军归降于大琰。
从此开放同大琰的贸易交通,并且受大琰庇护,要付出的代价是,其在塞外的广袤领土划入大琰帝国的版图,并每年定量供奉塞外质量上乘的皮毛,纱绸制品,以及驯养后依旧勇猛的烈马。
另,游牧联军大帅为人狂傲不逊,败局已定依旧不肯投降还妄图同我方大军拼得鱼死网破,现已沦为阶下囚,不日将由少将军宋归亲自押解回京。
京都街边的茶楼里最近是热闹非凡,最热门的话题便是马上就要回京的少将军宋归。
“我听说这宋少将军今年才十六岁不到吧,去战场也不过三年,你说说这战功都立了多少了!”
“你这就孤陋寡闻了啊,他们镇国公府现在的祖孙三代哪一个在当少将军的时候不是这样啊!没听过那句话吗?为了征服战场而生的家族!”
“啊!我听说少将军生的特别俊朗,十六岁,已经可以说亲了呢!不知道谁家的女儿这么有福气!”
“这样的身份和功勋怕是只有皇宫里的公主才配得上吧……”
“瞎说,没听过镇国公府娶亲的第一大条件吗?宁娶民家孤女,不迎富家千金。他们家的夫人都是普通人家的民女。”
“那王夫人是怎么回事?”
“续弦夫人呗,当年还是闹得满城风雨才嫁过去的。”
“哦哦!原来如此”
“我还听说啊!最多不过三日……”
“砰!”楼上某个雅间的门被关上了
一身青衣文质彬彬的青年满脸无奈的走回座位上,抱怨道:“最近真是走到哪里都能听到这个宋归的事情,连来个茶楼都不让人安生,您说是吧?”
那靠窗而坐的少年懒洋洋的抬头看了他一眼,手中正把玩的茶杯突然一松,掉在地上的瞬间破碎炸裂了无数水滴。
“瑞,瑞王殿下?!”
“人家开个茶楼说书唱曲儿也是为了混口饭吃,讨论的自然也是当下最时兴的话题。”
君喻似笑非笑的看着那突然满脸不安的青年道:“这家茶楼的茶没你说的那么好喝,难为你这么积极推崇了,也或许是我们口味不合,以后不必再请我了。”
那青年勉强的扯出来一个笑容:“殿下!我…我只是……”
君喻嗤笑一声道:“本王没空跟你装傻,就直说了,你一个一甲进士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从翰林院熬出来了,前途一片坦荡,这么快就站队,不怕行差踏错万劫不复吗?”
“……”
瞥了一眼因他之言扑通一声跪下的青年,君喻不紧不慢的站起身,理了理衣袍之后拿起桌上摆放的折扇向门口走去,临出门之时头也不回的警告道:
“本王同太子殿下关系好的很,你们那些本不该动小心思最好给我掐灭了,别逼我亲自动手收拾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