妘婳费力地睁开眼,全身像散了架般疼痛,她慢慢地坐起身来。看了一眼四周,发现自己躺在一张木床上,房间里清一色木头做的家具,木制的衣柜带了一面全身镜。
透过镜子,她看见了一个十几岁女孩儿的模样,皮肤虽有些黝黑,但胜在脸蛋精致,鼻子秀挺,嘴巴饱满而小巧,但头发有些枯黄,身高约摸只有一米五左右,镜中人的脸怎么看都不像自己,她有些疑惑。
猛然间她想起来,她不是死了吗?
她想起来她放学后,一个人站在路边的公交站旁,等着坐公交车回家。这个时间正是晚上十点,街道上有许多成群结队的学生,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她学校的。
路边上有一对母女,母亲拿着手机在打电话,听语气似乎在和对方吵架,小女孩儿拉着母亲的手使劲摇晃,跟母亲置着气,只是女孩儿的母亲并没有理耍性子的女儿。
突然小女孩儿放开了手,飞快地向马路对面跑去,而她母亲并没有注意到这一切。
妘婳大惊,马路上车来车往,这么小的孩子独自一人过马路,真的很危险。妘婳想都没想就向小女孩儿跑去。
就在她快要接近小女孩儿的时候,从街角驶来了一辆飞驰的面包车,妘婳整颗心都悬在了嗓子眼儿上,她飞快地一把抓住小女孩儿的手臂。
但还是迟了。
一股巨大的冲撞力度遍布妘婳全身,整个身体随即飞了出去,人群中响起了一道道惊恐声。
妘婳看着怀里的小女孩儿,她眨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多么干净和清澈。
妘婳勉强地扯了扯嘴角,朝着小女孩儿露出一个不太自然的微笑,锥心般的疼痛不一会儿席卷了全身,她躺在血泊里,她朝着小女孩儿看去,她似乎没受到什么明显的伤,没过一会儿小女孩儿的脸越来越模糊。
空气中弥漫了血的腥味。
小女孩儿妈妈抱着女儿,跪在妘婳身前,一边痛哭一边说谢谢。然而妘婳已经沉重地闭上了眼睛。
在她闭上眼的那一刻,她忍不住想,如果有来生,老天可不可以让她稍微幸福一点呢?
在她十岁的时候,父母车祸去世,从此她住在大伯父家,在家里受尽伯母的冷眼,在学校受尽同学的嘲笑,骂她是孤儿,怪物。她人气吞声,生活了五年。
十岁以后,她的世界就再也没见过太阳了。
如果有来生,我能不能活得更精彩一点呢?
妘婳打量着镜中的少女,与自己平淡无奇的长相相比,这张脸实在出彩许多,她不自觉地用手掐了一下。
“嘶,好疼。”她痛呼出声。
看来她是重生了啊,老天爷是可怜她年纪轻轻就死了吗?还是听到了她内心的呼唤,所以她得以重新活了过来,正想着,突然脑袋一痛,一段陌生的记忆涌上她的脑海。
原来这个身体的主人和同学一起下河玩水,一不小心溺水了,幸好最后被人救了上来,只是却身体极其虚弱。看样子原身已经死了。而原身和她同名同姓,也叫妘婳,只不过与她凄惨的身世相比,原身就幸福多了。
原身家有五口人,除了原身之外,还有爷爷奶奶,爸爸妈妈。原身从小和爷爷奶奶一起住,从小在县里的寄宿学校上学。原身的父母则在市里经营着一家餐馆,生意不温不火,但胜在足够养活一家人。
妘婳对着镜子里的少女微微一笑,放心吧,从此你的家人,也是我的家人,我会替你好好守护他们的。
她随意打量着这个房间。
桌上放着一本厚厚的相册,她翻开相册,里面的一张张照片,是她从来奢望不到幸福,忍不住用手摩挲着相册上的人脸。
妘婳放下相册,来到院子里。正直下午,夏日里午后的阳光格外的毒辣,无情地炙烤着大地,知了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空气中隐隐的有桂花的香味。
她用手掌挡着阳光,仔仔细细地打量着这座小院。
这是一座典型的四合院,大门靠着厨房,正房和左右的厢房围着院中间一棵足有两层楼高的桂花树,此时已有星星点点的桂花在风中飘扬。
她又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原身的记忆,妘家在南方的一个叫槐江村的小村,村子四面环山,有一条小河从村西头蜿蜒而过,小河里携带的泥沙塑造了一片肥沃的小平原,村里人在小平原种植水稻,在山地种植玉米,在河岸边栽种柳树巩固河堤,在村子附近种一些常吃的蔬菜。这里的山算不得很高,村里人在朝南的山头开垦梯田,村子后山外就是一片很茂密的森林,一路像北望去,无边无际。
村子里约莫有五十多户人家,绝大多数都姓妘,据说妘氏的先祖是宫里的太医,后来朝廷动荡,战火四起,妘氏一家人便来到了槐江村隐居,躲避战火,一直住到如今。
妘婳看着院子,这以后就是她的家了,院里似乎很单调,或许她可以在这里种一些花花草草,前世她住在大伯父家的小阁楼里,房间太小,不要说种花,就连转身都很困难。
她又里里外外把房间逛了个遍,琢磨着怎么改造一番。
正想着,小院的门嘎吱一声,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似乎有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