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下着小雨的早晨,芮恩遇到了小怀。在擦肩而过的一刹那,她俩的眼神都落在了彼此身上。接着她俩不顾人群的拥挤,激动地拥抱着。小怀剪了这个发型,芮恩差点认不出来。那身白色的衣衫,白色的运动鞋,全身都是刺眼的白色。五官没什么变化,但总体看,变漂亮了许多。小怀盯着芮恩,好像回到了最初的那段时光。眼前的这个小美人儿,没有什么变化,她一向都这么美丽大方。她俩找了一个地方坐下,小怀买了一杯水,递到芮恩手上。
“小丫头,你还是没变。”小怀偷笑着,把手搭在芮恩的肩膀上。
“是吗?小怀,你不找我的?”芮恩把背包放在腿上。
“最近好忙,李芮恩,你真的很好命,知道吗?有我这么关心你的朋友。”小怀看着芮恩,笑着说。
“我知道,我都知道。”芮恩从背包里拿出围巾,放在小怀手里。
“这是什么?给我的吗?好漂亮,一看就是你织的。”小怀手里拿着围巾,心里异常温暖。过了这么多年,不曾见过面,芮恩还能想到自己,还会关心自己,真的十分感动。小怀把这种感动藏在心里,没有表现出来。
“是的,我织的,早就想送给你了,你太忙了,没机会给你。”芮恩看着小怀的模样,她知道小怀很喜欢这份独一无二的礼物。
小怀和芮恩安静地走在路上,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挺怀念从前美好的时光。小怀改变了不少,芮恩也已经长大了,两人不再是十一岁的小姑娘了。
到了小怀的出租屋,屋子里太杂乱了。小怀的东西都不收拾好,衣服乱放,电视机上还放着零食。小怀不好意思地搔了搔脑袋,芮恩放下背包,帮小怀收拾。
“不要干了,芮恩,这些东西我自己收拾就好。”小怀也去帮忙,或许因为生活太忙碌,每天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到家,洗完澡后马上睡觉睡觉,没有时间,没有精力去整理这些东西。
“李小怀,以后我帮你收拾好了,你这个丫头,你……还留着这个。”芮恩收拾完了,拉开抽屉,看到里面有一根芦苇。这是两人结拜之物,想起那个永恒的夜晚,想起当年的天真,芮恩差点说不出话来。
“当然要留着了,这个很珍贵的,别跟我说你把它弄丢了。”小怀走到厨房去了,打开柜子,从里面拿出吃的东西。
“我……”芮恩转过头,看着小怀,说道。芮恩觉得过去的一切都似一个梦,梦醒了,贤珍姐走了,贤赫也走了,自己和小怀虽在同一个城市,却连见面的时间,机会都没有。她摸了摸自己的背包,背包里的芦苇安静地躺着。
小怀坐在地板上,把围巾围在颈上,问:“好看吗?”
“当然好看了,因为是我织的。”
“你这丫头。”小怀说话的时候,心里是笑着的。她想不到两个好姐妹能相遇,且在自己的小出租屋里相聚。这几年来,她每天都重复地做着一个梦,梦到芮恩跑来自己的屋子,满脸的幸福。
那天晚上,芮恩没有回宿舍,在小怀的出租屋里呆着。小怀回来时,已经是半夜。芮恩睡在地板上,睁开眼睛,看到小怀站在面前,吓了一跳。小怀笑着帮芮恩盖被子,芮恩坐了起来,精神很好。小怀把芮恩领到放东西的阁楼里,芮恩踩着木板楼梯,心里很害怕。小怀伸手拉了芮恩一把,顺手拉了阁楼的灯。她俩透过窗户,发现外面下雨了。
“芮恩,很多时候,我都是坐在这里看雨的。”小怀回过头来,看着身边的芮恩。
“是啊,在乡下的时候,我也是喜欢蹲在家里的小阁楼看雨的。”芮恩说。
“在这里,我就会想起李芮恩那个傻丫头,不可救药的傻丫头。”
“是啊,我是傻丫头。”
“贤赫有找你吗?他消失了吗?”
“没有,一封信也没有。”
“是吗?如果时光再倒转,我那天晚上肯定不会约你去鬼屋,那你就不会遇上贤赫了,也就不用这样痛苦了。”
“我没有痛苦,真的。”
“如今,你还要隐藏自己的真心吗?贤赫叫你写信给他,你写了吗?”
“写了一封,地址不清楚,可能贤赫也没有收到吧,而后就没有再写了。”
“为什么不继续写下去呢?”
“因为没必要,没有收到回信。”芮恩回答道,她回忆起那段平凡的日子,躲在屋檐,等着贤赫的信。可贤赫终究没有寄信回来,让一个小女孩在那里苦苦地等候。
“李芮恩……”
“不要说了,都过去了。”芮恩看着小怀,想说声对不起,小怀如此关心自己,而自己对爱情,实在无能为力。
芮恩躺在阁楼里,全身无力。她的呼吸急促,手抓着旁边的小怀的衣角,不知不觉中,睡着了。小怀脱了自己的外衣,披在芮恩身上。看着睡着的芮恩,她发现芮恩的脸上有点湿,那个小丫头哭了。
白天,小怀送芮恩回校时,看到了申俊哥。
“他是?”小怀问,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男人长得太帅了,但有点像郑贤赫。
“申俊,我的朋友。”芮恩说。
“这位是?”申俊问。
“李小怀,我最要好的朋友。”芮恩的精神不太好,心情也不好。
芮恩上了宿舍,头有点晕。铮美走到芮恩旁边,扶着芮恩,说:“你有信,在楼下大叔那里。”
“是吗?”芮恩兴奋地问道。她急忙跑下楼,头虽然痛得厉害,但也无法阻止她的脚步。跑的时候,她的脚步很轻,轻得她自己也听不到。下楼梯时,撞上了同学:“对不起。”她知道肯定是外婆的信,已经等了许久。大叔的门关了,她在外面拍打着。大叔开了窗,探出脑袋。
“大叔,是不是有我的信。”芮恩冲了过去。
“是,你看看。”
“谢谢。”还没等大叔说完,芮恩抢过了信。
芮恩迫不及待地打开信封,一张白色的信纸被展开。
恩儿:
外婆一切安好,无须担心。丰收了,隔壁安叔帮我们运粮食。天气冷时,要注意,小心生病,要多添衣。家里的那口井修好了,很快就可以提水。
外婆
芮恩看完信,双手捧着信,贴在自己的胸前。她好想念外婆,好像看到外婆的脸。在梦里,她见到过无数次。她慢慢地走着,忘记了脚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