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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台风

台风侵袭着这座城市,紧闭的门窗却无法挡住风的低吟。昔日树上嫩绿的叶子如今也摇摇欲坠,最后被扫个精光。窗外的暴雨夹着悲伤,又略带期盼潜入了女孩的梦里。女孩的身子紧卧于宿舍的床上,双手紧抱着头部。梦里,她听到铃铛的声音,急促而又响亮。在那一片白茫茫的田野里,她的双手紧卧着已经倒地的电线杆。狂风呼啸,暴雨浸湿了她的半个身子。一个朦胧的身影出现在眼前,背起了她。她在摇晃着的背上晕倒了,失去了知觉。

在多年前的台风天,确实有那么一个男孩,冒着生命危险帮助过她。那年过后,女孩就一直做着那个梦。多年前看不清他的脸,而这些年所做的梦也完全看不清他的脸。只是记得男孩的脖子上系着一个小铃铛,发出悦耳的声音。

梦醒后,女孩回头望着那已被泪水润湿的枕头,呆愣着。室友早已为抗水灾而忙晕了头脑,竟忘了房间的角落还有这么一个发愣的女生。她回过神来,才发觉窗户的间隙里有雨水不断涌进来。她随手掀起一块桌布,帮忙吸干地上的积水。

“芮恩,那张桌子搬到这边,挡住门。风太大了,那个门好像快倒了!”室友铮美边喊女孩的名字,边用身体挡着。

“哦……知道了。可是不行……太重了,小J,可乐,珍儿,美莲。帮忙一下……”芮恩双手紧扶住桌子,又回头朝两个抗灾的姐妹喊着。

“行了吗?放在这里,桌子被门一撞,一直在动。”小J气喘吁吁地说,“要不要叠罗汉?”干脆整个人摊在桌上,以挡狂风的撞击。

“你能挺得住吗?那我要上去罗?确定?”可乐直嚷嚷,双手撑着桌角,猛地坐在小J布好的阵里。可乐依然乐呵呵的,竟然玩了起来,忘了自己在抗灾。

“啊,你压死我了……救命!”小J的一声惨叫,引起了室友们的注意。

“呵,这种事不适合我的。要不要本小姐去雇几个工来帮忙?”美莲那轻蔑的语气,喜欢抬高自己的身价。

铮美狠狠地斜了她一眼,之后又冷笑道:“台风天,你要去就快去,少在这里说风凉话。谁不知道你是大小姐,喜欢使唤人啊?”之后又贴近芮恩的耳边:“看她那个样子,能有几两重,今天还想升太阳呢?”

美莲往自己的嘴唇上涂上鲜红色的口红,上片接下片,狠狠地磨动着。因为她隐约能感觉到铮美在斜视着她。她随手拨打了一个号码,问道:“请问是张叔叔那吗?安排几个工到我宿舍来抗灾。快点,听到了吗……断了……什么,没有听到吗?”没想到台风也会影响电磁波。室友们的眼神都唰地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清了清嗓子,说:“台风真讨厌,害我不能出去约会。”接着全宿舍的人都倒地,欲晕。

珍儿倒是偷偷地笑着,左手蒙着左眼,舌头不住地外漏。

隔天,台风已经过去。不过雨还是浙浙沥沥地下着,淋湿了每个人的心情。芮恩的那头乌黑油亮的秀发半遮住她那清秀的脸庞,上半身趴在书桌上。她1米6的身高虽不高,但她的身材比例却很好。她那熟睡的姿势,像极了一个跳芭蕾的少女弯着身子在敬礼。嘴唇虽没抹口红,却红得很彻底。身上散发出来的香气是她特有的,淡淡的花香。

铮美斜卧在芮恩身边,她那头披肩的黑发也已熟睡。她头顶上的那个窗户一直在滴水,水花溅到她的眼皮上。她用手不断地擦拭。铮美是典型的瘦骨型美女,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女强人气质。

美莲睡觉时的姿态是难以想象的,没有她平时的优雅。她整个脸埋在被里,脚上的高跟鞋还悬在半空中,随着她的脚而起舞。一米六五的身高,略微肥胖。她自称丰满型美女,可大伙都知道她在自我安慰。

珍儿如同小孩般依偎在可乐身旁,她那粉红色的套装加上她微卷的长发,微微翘起的长睫毛,像极了一个熟睡中的公主,等待王子的来临。她只有一米五五,显得娇小玲珑。

可乐有着男孩子的性格,说话粗声粗气。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总是一个人承担。齐耳短发,有一张秀气的脸。一米七的身高,让她感觉到空气的稀薄。

小J喜欢跳街舞,却至今未能找到一个高手教她跳舞。她经常摸着下巴,在宿舍里走来走去,喊:“天意也!”她和珍儿一样的身高,但是她看起来却不玲珑。劲上系满链,一碰撞,发出悦耳的声音。

不知何时,美莲已消失得无影无踪。铮美,小J,可乐,珍儿也陆续离开。被台风困了一天一夜的宿舍,外墙的湿气渗透进屋里,形成一股冷气,芮恩直颤抖。她站起身,用手抚摸着窗台上的那盆水分充足的花。或许今年的花香都会被这场暴雨吞噬,眼前的这盆菊花早已折断了它迎接阳光的那双翅膀。低头吸了一口冷气,却感觉不到花香。在初夏,在台风过后的早晨,有一种叫伤感的东西潜入芮恩的灵魂。那个梦,梦中的那个男孩,那个小小的铃铛,一直牵着芮恩的心。芮恩仰天,无可奈何的眼神。如何能再次见到暴风雨中的男孩身影,通过时空隧道,牢牢地记住。还是穿过奈何桥,选择遗忘?

芮恩父母双亡,是由外婆带大的。在一个宁静的小山村长大,那里的人朴实得像风中摇晃着的幸运草。只懂得伸手抚摸阳光,吸取雨露,祈求亲人平安。

她撑开粉红色的雨伞,关上了宿舍的门。街道恢复了以往的热闹,街头有吉它手在弹唱。她驻足,微笑着。回过头的那一刹那,听到了熟悉的铃铛声。前面是人群,五颜六色的雨伞交接,水花四溅。迷失于人群中,是她一直以来的方式。雨伞下的她用手撩了撩头发,想着又是自己的幻觉。

她进了一家蛋糕店,把伞放进了一个雨伞桶里。系了围裙,左手抱着大盆,右手握着搅拌器。里屋弥漫着奶油的香味,使人的心里不免有一种满足感。这是她的一份暑假工,为了挣取学费,为了外婆的病,她不得不出来打工。在这个大城市中,每天重复地做同一件事。傍晚时分,她接过老板手中的簿簿信封,放在了自己的背包里。雨停了,粉红色的雨伞束着,在手中摇晃着。

此时的校园异常宁静,她快速往宿舍跑。右手一颤,背包里的银色项链掉在地上。她并没有发现,依然在奔跑。

路灯下,一只大手伸手捡了项链。项链的银光似有似无,被染上了泥土。在闪烁的灯光下,项链独特的光在泥土中,留给人们意想不到的闪光。

宿舍里依然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她摸索着,开了灯,把头靠在枕头上,大口大口地喘气。伸手拿起背包,把它抱在怀里。如果能回家乡,那该有多好?不再惹外婆生气,安安静静地过日子。每晚能为外婆婆沏上一杯热茶,即使手被烫得发紫,也是一种快乐。为什么外婆一直没有提到父亲呢?每次一问她,她都会微笑着,不语。只知道母亲长得异常漂亮,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她打开了背包,拿出一个盒子。里面装着那条银色项链,可是如今已经消失不见。她慌忙把盒子翻了翻,低下头寻找。

铮美进门,看到芮恩着急的样子,忙问:“怎么了,怎么了?”

“它被我丢了,怎么办,找不到了!”芮恩眼含着泪水,拉着铮美的衣角说。

“是什么,丢了什么,你说清楚啊。”铮美弯子,拉起蹲在地上的芮恩。

“是项链……我母亲……的项链。”芮恩泣不成声。

“我们再找找,肯定能找到的。恩,你别慌,想想看,你今天去过哪,有可能在哪弄丢的?是什么样子的?”铮美牵着芮恩的手,往外拉。

“紫色的项坠,似一双翅膀。”芮恩抬起头,望着铮美,猛地一点头。

她们在街上奔跑,街道的尽头,蛋糕店已经关门,灯已熄灭。雨后的街道湿答答的,石板上残留的积水顺着石板里刻着的花纹在流淌。芮恩一直低着头,不想开口说话。而铮美四处张望,没有目的地搜索着。

“项链对你来说一定很重要了!但可以叫你母亲再买一条送给你!”铮美打开了话匣子,并从背包里掏出纸巾,为芮恩抹去额头上的雨水。

“买不到了,再也买不到了!”芮恩的眼神有点恍惚。她紧握着铮美的手。

铮美的手在一阵剧烈的挤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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