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若飞一路纵马狂背,中途看到有水的地方,歇息了几次,先让马喝满水,洗了洗马鼻子,吃了八成饱的草。终于在晚上来到山脚下的福清客栈。
龙若飞下马牵着走过来,在院子门口,看到一个瘦瘦的小女孩在撑着一个大大的杆子,上面插满了冰糖葫芦,龙若飞看了一眼,那个小姑娘也一直看着他,龙若飞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进了大院。
一阵肉香酒味飘了过来,还掺杂着一些脂粉气息,让人闻之有味,食欲大增,龙如飞暗道:“哪儿都不能免俗,仙家道场脚下还有交颈荐枕,攀花折柳之事,院外犹有春寒料峭,素手单衣。”
福清客栈门口小二看到有客上门,忙从门内跑步上前,口中大声喊着:“客官里面请,贵客盈门!”说着从龙若飞手里牵过缰绳,龙若飞从马上取下包裹,在另外一小二带领下进入客栈。
龙若飞在客栈房间里收拾完,准备下楼时从窗口瞥了一眼,看到站在大院门口灯笼下杵着一个单薄瘦弱的身形,此时月已上头,微风中寒意渐盛。龙若飞心中一动,下楼走到那糖葫芦小女孩那,问道:“一文钱能买几个糖葫芦?”
话音刚落,就听见远处黑暗中滴滴哒哒悠扬的蹄声远远的传过来,速度慢慢的,像是在散步一样。那小女孩也一边朝着黑暗处望着,一边伸出两个手指,举得高高的,用力的说道:“两个,一文钱能买两个最大的糖葫芦!”
龙若飞微微一笑:“能不能再便宜点?”
小姑娘低头想了想,抬起头,微笑道:“你要是买四个,我就送你一个!”
龙若飞笑了笑,正要开头说话,小姑娘又急忙补了一句:“你今天吃不完没关系,剩下的明天再吃,我天天在这门口卖,不怕我跑了,而且明天给你新做的,保证又甜又脆还爽口!”
龙若飞笑意更盛了,从口中掏出了两文钱,放在她的小手中,轻轻说道:“不必了,就四个吧,先给我两个,剩下的我走那天,你帮我包裹一下吧,我带给我朋友尝尝。”那个朋友肯定就是杜梅轩了。
小姑娘说道:“好呀,那我明天开始带点我娘刚买的粗布,你走的时候我就包好给你,你朋友吃了肯定说好吃。”
这时,两批马从黑暗中靠近,马上的人也已经下马,龙若飞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瞧了,小姑娘倒是一直盯着两人看,希望再卖些冰糖葫芦。
龙若飞虽只巧了一眼,但两人的面貌外形已经记下来了,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满脸皱纹,鼻子高挺,眉毛黄色,眼神迷离。另外一个则是瘦瘦小小,脸上却黑黑的,两人都带着斗篷,把左右两颊都遮挡住了,但是那瘦小子眼睛却大大的很亮,炯炯有神,看了望之不俗。
那两人也往龙若飞这边投了眼光过来,仔细扫量一下,便牵马进入院门。
那小姑娘也没露出失望的眼神,继续站着。
龙若飞在走进饭堂,跟小二要了两样小菜,几个饼子。
龙若飞拿起一个饼子,走到院门门口,递给那个小女孩,小女孩惊讶的看着他。
“吃完暖暖身子就回家吧,时辰不早了!”
小女孩不知道应不应该接下,龙若飞拿起她的手,放在她的手上,没说话,转身就走。
小女孩看着手中的肉饼,愣了一下,看着龙若飞的背影,突然扛着糖葫芦杆子就往黑暗里走去,心里想着跟爹娘弟弟一起分享。
这一切都被那高大老头和瘦小子看在眼里。
龙若飞干净的吃完桌上的东西,路过那两人,高大老者和比他坐着矮了一头的瘦小子,一边吃东西,一边在说着什么,龙若飞忽然注意到这瘦小子的手挺白皙的。
龙若飞跟店老板打听山上这耳清观如何走到,声音不大,但是明显那两人听到了,不约而同的闭嘴不说话了。
店老板抬起正在盘点的头说道:“这位客官,耳清观好找,不过里面的仙姑道长就很难见了,你要是烧香许愿简单,要是卜卦算命那很难,得看机缘。”
龙若飞说道:“我有心问道,无论能否见到道长都不枉我心诚拜山啊。”
店老板,听他这么一说,点头说:“原来如此,这么走就可以到了。”说着在柜面上指指画画,告诉龙若飞上山路径如何如何行走,到哪儿有什么标志,该往那儿拐岔等等。也提醒观里的规矩,不一而足。
龙若飞记性不错,一一记录在心。
一夜无话,龙若飞一觉醒来,天已大亮,昨天疲惫一扫而空。龙若飞好好安排店小二好生伺候那匹青鬃马,揣了几个肉饼,带了点水就开始上山。门口果然站着那个小姑娘,龙若飞从她身边一笑而过。
清晨,隆清山中弥漫着雾,朦胧的雾像华丽的幔帐,罩着一片耀眼的新绿,漫山松林簌簌浅唱。雨状雾,雾状雨,行走间,就那样随风扑面,粘湿了面颊和衣衫。崎岖的山路上,尽是五彩通透的形象,远近处,一些不知名的树高低斜竖纵横的张开着,朵朵琼枝野花点缀其中,从脚下向远方没有规律的蔓延铺张开来。
龙若飞抬头望去,不见山顶,山间沟壑远深,各种猿哭候笑杂音各种偶尔传来,更不知此山深浅如何,只觉得真仿佛似那蓬莱仙境,琼楼玉宇,美不胜收。
忽听得前面有断断续续说话声,龙若飞抬头望去,只觉得从前面云山雾罩中隐约看到人影。
山中既然有访友同行,龙若飞不自觉的加快脚步,想前去窥探一番。
在距离有十几丈的距离时,前面那人忽的转过头来,龙若飞抬头一看,竟然是昨晚那一老一少两人。
两人面上显然没有显示惊讶,只是站立着静静的看着龙若飞,龙若飞走到身边,双手一拱微笑道:“两位好!昨日客栈相见,今天山上又是偶遇,真是有缘!”
那老者先开口说话,嗓音浑厚有力,但咬字有一两个不很准:“这位少年,可是去耳清观?”
“正是,两位也是吗?”
“我们来拜见一下玄思道长!”高大老者回答道。
“玄思道长?”龙若飞不经意皱了一下眉毛。
“呵呵,这位少年是慕名九清道长的美貌而来的吧,而不知耳清观的主持乃是玄思道长。”老者似笑非笑的看着龙若飞。
黑瘦小子则像是看登徒子一样看着了龙若飞。
龙若飞焕然大悟,脸上一红,原来龙若飞一直以为九清道长就是耳清观主持,从安老板到店老板也没人跟他提及过其他道长,更不知主持道长乃另有其人。
龙若飞随即正色道:“我受人嘱托,有重要消息要告知九清道长,九清道长是男是女之前并不知晓,只是听说一些传闻,只说她道法极深,非机缘深厚不得一见。”
“哦,九清道长自幼入观,在此修行几十年,三十年前,天下大旱,当地老百姓为求雨,齐聚到耳清观请天命,当时还是少女的她第一次露面,就惊呆了众人。”老人一边说一边攀走着山路。不时的拉扯着那黑瘦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