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知云凝起眉目,阿伊也替白鸠捏了一把汗。
时间仿若静止了一般,亘古一般久远。周遭的气息压抑沉闷。
只是那一瞬……
愤怒的小鸟忽地跪在床榻边嗷嗷大哭。
“皇上,你怎么可以这个样子,你知不知道你会害死我的……哇呜呜……”公孙白鸠紧紧地抱着姬扶苏,“爷爷知道了会杀了我的……哇呜呜……”
姬扶苏只觉得自己快被他抱地喘息不得,“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一阵剧烈地咳嗽。
楚知云和伊公公忙上前分开他二人。
“公孙,你在做什么?”楚御医也怒了。
“楚知云,我就不信你不知道‘春宫图’是什么?你竟然和皇上一起诓我!”白鸠的目里布满了血丝,红着眼对楚御医吼道。
楚知云沉声说道:“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阿伊也连连颔首。
“你……”正当公孙白鸠和楚知云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互掐互咬的时候。
龙榻上的小皇帝正饶有兴致的翻阅着厚厚的册子。
那如画眉目里流露出的神情虽带着些许沉静,此刻却不难看出要表达的意思:哦,原来是这样的。
公孙白鸠望着床榻上的姬扶苏,彻彻底底服了。终于知道为嘛别人十二岁就能坐稳江山,他十二岁就只能逗逗鸟,拨拨弦,种种向日葵了。
人家在什么样的:“大风大浪”前都是一副沉着冷静之色,人家打量世界的眼光只有探究与深思……
只是一瞬的泄气,公孙白鸠竟是走向床榻拾起一本来,坐在龙榻旁翻阅起来,还不忘先将自己的鼻孔用布条给堵住。
姬扶苏沉静而绝美的面容上闪过一丝浅淡的笑意,薄唇微微勾起,那弧度很浅,似乎没有人捕捉到。
楚知云不解地走向龙榻边,随手拾起榻上正空闲着的那本画册,没有丝毫犹豫地翻起。
“……”厚厚的画册滑落某御医颤抖的手,只听见一声歇斯底里的呼唤:“这就是春宫图?”三春时节皇宫风景图?呃,果然很特别……
这一声正巧不巧的落入刚刚踏进殿前的某五品女官的耳中。
楚知云终于明白了公孙白鸠方才的失常了,他深表同情地望了一眼阿鸠。
某尚书大人白了一眼某御医,继续接受春宫的陶冶……
夜未央绕过屏风的那刻就看到这样一番销。魂的情景——
床榻上某皇帝翻阅着某厚厚的册子,神情莫测,苍白的脸颊泛着丝丝微粉,薄唇的弧度让人捉摸不透;床榻一头某御医大人一手托着脸一手翻着某本厚厚的册子,双颊绯红滚烫,额际还有些许汗珠滴落,素白的手却依旧一页页翻着,目不转睛;然后是最目不忍视的床榻另一头……
这是什么情况?这货盘腿而坐,双手紧捂着他的小心脏,双目还紧紧地盯着那厚厚的画册,鼻孔里堵着的东西全染成了绯色,那张脸时而红的不成样子,时而惨白无华……
公孙白鸠你是在慢性自杀吗?夜未央凝眉走到他身后。
姬扶苏看着那幽白的身影进殿绕过屏风,绝美的凤目闪过一丝华彩,见她绕到白鸠身后也没多说什么,依旧仔细:“研究”着手中厚厚的册子。
“……”看到搁置白鸠在双腿上的画册后,夜未央默了片刻,但随即调整好心态,说道:“切!感情是集体看春宫啊?”
此话一出,轮到那三只默了。
夜未央甩手淡淡道,潇洒离去。
三人看着夜未央离去的背影竟是集体愣在那里。
只是床榻上的小皇帝最先反应过来,原本神情莫测的脸此刻浮上些许恼意,这个女人,差点把她和他哥哥那茬事给忘了!一个女人看到这种场面竟丝毫无羞愧之色,说出那样的话来,她究竟有多无耻?
绕过屏风的那刻夜未央却是大步迈开,猛地跑了出去,果然这风国真他吗没一个正常的!“风国”“疯国?”
大白天皇上邀臣子集体看春宫,那些小脸红的弄得像集体嗑了春。药似的……
夜未央再次想到那几个妖孽脸红发。春的样子浑身打了个寒颤。
其后多日的夜晚,夜未央都是本本分分的奶完小皇上,然后径直回水月芳居,不再在思贤殿多停留分毫,甚至同公孙白鸠与楚知云一句话都不曾多说。
在她的理解里,这思贤殿的几个货,还是能避则避。其实也不是刻意去避开他们,只是她早些回去还有重要的事情要做,勤修内力,即使不是为了厨艺的登峰造极,也是为了日后行走江湖有防身之技。
姬扶苏这几日很是沉郁,晚上与夜未央相处的时候没有多说一句,没有多动分毫,这样的安静让夜未央似乎有些不习惯了,这种关系就是千百年冰冷的君臣之谊?只是,为何会心底燃起一丝酸涩?又是那本不属于她的情感在作祟,夜未央凝眉想着。
只是,他不再逗她了,不再失神,他绝美的目,沉静而又幽冷,这样的感觉并没有觉得轻松倒是有一丝压抑……
原来,这才是真正的姬扶苏,寒冷,似三尺寒冰;沉静,似亘古幽潭,永远是波澜不惊。这,才是帝王的修为吧……
他的世界里,江山胜若生命。那么,这个世界究竟还有除江山以外他在乎着的东西吗?
夜未央想着想着就不知不觉回到了水月芳居。
“你们下去吧,我要休息了。”夜未央疲惫地对门外的两个宫人说道。
宫人恭敬地颔首退下。夜未央掩好门,一边解下衣衫,一边从屏风后的花瓶底下拿出温孤墨染给的内功功法书开始修习。
在她这么多日的练习下,也逐渐觉得这具羸弱的身子舒服多了,气息在体内运行的也越来越顺畅了。
没想到温孤墨染竟然有这么厉害的功法秘籍,除却顾倾城所说他是楚水上神,这一世他究竟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呢?夜未央想着想着不禁想到似乎自己从来没有想过他是什么人,至始至终都选择相信于他,只是不论他是什么人,她都愿意相信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