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们会差你这点儿医药费?”荔枝忍着怒气。
我也这么认为,一点医药费就想把我打发了?
不可能!
“对不起小姐。”李九陵九十度弯腰。
“你知道她有多疼吗?你知道她现在还在重症室里躺着吗?她要是有事,我让你陪命。”荔枝说话时嗓子有些哑,挺慎人的。
“你们说话别……”
“爷爷,别说了。”李爷爷话说到一半被李九陵打断。
李爷爷怔住,“哼”了一下,拄着拐杖走上楼。
此时,地上的人也三三两两的爬起来。
“两位小姐见笑了。”他说。
我瞥了他一眼:“这件事,我不会罢休,直到把幕后主使送进监狱为止。”
他说了一句:“我也是。”
我先是觉得他这人好傻,后面就想到了这件事有内幕。
我能感觉到了,荔枝当然也感觉到了。
她拉着也走出去。
难得冷静。
“我相信,查案,应该没有人能比你们更厉害。”李九陵在后面补了一句。
我没体会到他的意思。
他又开口:“刘依小姐,不打算留个联系方式?”
见我们俩没理他,他又说。
我们都顿了一下,摸了摸脸上的口罩,然后说:“既然李家大少是名门望族,我的联系方式,应该很简单就能查到了吧。”
“不,旁边的王荔小姐和您,可都是有名的电脑黑客,我这个‘平常人’怎么可能查到你们的联系方式?”他似笑非笑的说了一句。
“为什么不试试呢?”荔枝丢给他一句话,拉着我就走。
“今天的事,谁敢说出去一句,割了你们的舌头。”远远的,我听见他对刚才被我们打趴下的人说。
“怎么样了?”像是算着时间一样,我们还没说话,他就知道我们来了。
“可惜没把他打成一级残废。”我从他那儿拿回我们的东西。
荔枝爬上车:“不解释?”她是在问王嘉言。
“王小姐的包,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的房门口,上面还有一张纸条。”他递过来一张纸条。
“所以,就是你把包送到医院的?”我拉开另一边的车门,上来。
“是。”他插上车钥匙。
我看到荔枝的手在抖,瞥了一眼纸条,也吓了一跳:“是他?”
因为有外人在,我们也不方便说什么,她只回了我一句:“是他。”很笃定。
我把她的包给她,然后解开我包上面的指纹密码,打开电脑。
“还是查不到。”过了十分钟左右,我给荔枝发信息。
“嗯。”此时同样在敲电脑的她快速的回我了一句。
又过了五分钟,车停在医院门口。
我们俩都爬下车。
“女孩子,打架不好。”最后,他对我说一句。
“嗯,我尽量不打。”我匆匆的回了他一句,然后跟上荔枝的脚步。
此刻医院很炸。
但是我们并不关心,一路直奔六楼重症室。
人不见了。
我们俩一拧眉,抓了个护士:“里面的人呢?”
那护士似乎不太敢回我话,半天才说出来一句:“顶,顶楼做手术。”
我们俩又往十楼冲。
手术室外一大群穿着白大褂的人。
我又扯了扯羽绒服的帽子,把手上的贝雷帽也戴上,坐在旁边的的休息椅上,连问是谁在给她做手术都忘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拿起手机看。
十四点了,手术已经进行三个小时了,现在对于我们来说一秒钟都是紧张的。
中午我们都没有吃饭,并且还去打了一架。
但是我们俩谁都没有说饿。
我挺无力的靠着荔枝的肩膀,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我们三个,十几年的闺蜜,她要是走了,我们俩个怎么办。
当然我们俩什么都没有说,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
此时有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我眼睛的余光,然后站在我们面前。
他穿着中款的黑色羽绒服,里面是天蓝色的线衣。
就像是外面的天空一样的颜色。
我这人比较容易胡思乱想,看见他里面穿的线衣,我就在想,手术室里面的人是不是也要去这样的天空了。
他又坐在我旁边,扯了扯口罩两盒凉皮递给我们:“给。”
我和荔枝看了看他。
见我们不动,他又把东西放在他的旁边,然后拆开塑料盒。
“给。”他又举到我们面前。
我下意识的要说中午吃过,但是他又硬往我嘴里塞了一口。
我闭嘴了,侧身拿起他旁边的另一盒凉皮,也硬往她嘴里塞了一口:“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她看了我一眼,接过。
我也转头接过在王嘉言手中的凉皮:“谢谢,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
“你手机关机了,你经纪人找不到你,所以就给我打电话了。”他看着我吸溜一口凉皮。
我默默的拿起手机,发现关机,又默默的放下手机。
“我没管它,自己关机的。”这是我这几年来第一次跟外人解释。
他还想说什么,但是没说。
没一会儿,两碗都凉皮下肚,他接过我们的塑料盒,我听见荔枝说了一声很轻的“谢谢”。
“不用写。”他把盒子扔到垃圾桶里。
不知道为什么,门口的白大褂们都骚动起来,我的心跳也随之加速。
我下意识的抓住一只手,不敢呼吸。
没一会儿,大门打开,一群人围上去。
我更紧张了,手的力道加重。
但愿不要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我拉着那只手和荔枝一起走过去。
主治医生戴着口罩,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
荔枝没有注意,快步走过去,站在白大褂中间。
人,还在苍白的床上躺着。
“任丘,她怎么样了?”我问。
手术挺成功,他把口罩取下来。
荔枝也刚好抬头看见他。
怔了一下,没说话,然后又低头看着病床上的夜星。
病人为重,我们先让任丘推着病床下去,荔枝也跟着下去。
再后来就是那一群白大褂。
这时走廊里安静的出奇,我额头上全是汗。
电梯门口,只有我和他。
我意识到自己好像抓住了他的手,忙松开:“对不起。”
“没事。”他笑了笑,我们一起走进电梯。
“李家,医院,你解释解释?”我看着电梯门关上,问。
王嘉言:“解释什么?”
我:“为什么知道我们去打架?”
王嘉言:“一个人打电话说的。”
我:“谁?”
王嘉言:“匿名,不知道。”
“电话给我。”我伸手,抬头看着他。
电梯门刚好打开。
我们都没出去,我又把电梯关上。
他把一部黑色的手机放我手上。
“密码解一下。”在他给我之前,我说。
他按了一下指纹解锁。
我也没有要看他隐私,只是看了一串九点半打来的电话。
是任丘的电话。
“他怎么知道你电话的?”我问。
“我也很好奇。”他笑了笑。
我又把电梯按开。
“女生,少打架。”他低头在我耳边说。
“这件事,抱歉,我做不到。”我撂给他一句话,然后扯了扯背包走出去。
他没跟过来。
病房的门是关着的,门外还是围了一群人。
“让开,病人喜欢安静。”我冷淡的说了一句。
门口的人看了我一眼,让出一条道:“里面的人能给病人做手术是你几辈子修来的福,还敢对我们这个态度?小心我不让他给里面的女人治病了。”
不知道是谁找死的开口。
装吗?谁不会?还装我头上?
我又说了一句:“让开,不然对你不客气。”
有些白大褂的眼里已经有了些恐惧,结果那找死的人又开口:“就你一个小不点,还想拿我们怎么样?”
我把口罩往上拉了拉,只露出双眼,找到了那个找死的人:“这是医院,我不想跟你动手。”
他被吓怔住了,眼睛瞪着我。
其他人看见这一情景都一哄而散,他似乎是要保住面子的朝我“哼”了一声才走,我也懒得跟他计较,推门而入。
夜星静静的躺在床上,任丘和荔枝站在阳台上。见我进来,任丘示意我过去。
我看了一眼星星,然后走到他们身边。
“解释解释。”任丘说。
“该解释的是你,两年连个影子都见不到。”我的眼睛瞟向窗外。
“我不是回来了吗,荔枝的包为什么会在那帮人手里?”他有序的敲点着阳台。
我取下口罩,“估计是不想有荔枝能恢复监控……你又是怎么找到包的?”
“你知道是我?”他看着荔枝。
“我知道是王嘉言送来的,他是个局外人,别把他卷进来。”我转头,看着任丘的眼睛。
见他不说话,我又动嘴:“我不管你是怎么联系到他的。”
“你喜欢他?”他冷酷中有些八卦的问。
“嗯。”我毫不遮掩的告诉他:“不是男女关系的喜欢。”
“除了她们两个,很少见你袒护人。”他说的是荔枝和星星。
“拜托,从小喜欢到大的。”我的歪嘴笑了笑,继续问:“在哪儿找到的?”
“那帮人手里抢过来的。”他也笑了笑,眼睛微眯。
“哦……星星怎么样了?”我歪头,漫不经心的看着楼下。
“危险期已经度过,她到底是怎么了?”
我把包取下来,解开指纹密码,拿出电脑,点开了我恢复的那段监控,“你看看。”
然后我走到病床边,荔枝正在安静的看着她。
我拍了拍荔枝的肩膀:“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她侧手扶了一下我的手,像是安慰。
任丘似乎看完了监控,走过来:“李家?”
“也是,也不是,这件事,有内幕。”荔枝轻轻的说了句。
他又看看我,我点点头,然后从包里翻出我的充电器,给手机充电。
刚开机,就有一个电话打过来,我顺手接:“歌霜姐。”
“去哪儿了?怎么到处都找不到你人?”她语气挺着急的。
“我在医院……”
我话还没说完她就打断我:“医院?怎么回事?你受伤了?”
“没有,是我朋友。”我扣了扣墙壁。
“那就好,别在外面呆太长时间,让粉丝认出来就不好了。”她说。
我挺漫不经心的回了她一句,“不就一千万粉丝嘛,王嘉言一个亿的粉丝人家都在外面跑。”
“你们俩能一样吗?”她问。
“都是人,怎么不一样?”
“……”她没理我,直接挂了电话。
任丘走过来:“有人敢挂你电话?”
“别动别的心思,她是我经纪人。”我提醒他。
“我还没有能耐在你手底下动你的人。”他笑了笑,挺漫不经心的样子:“外人,也就经纪人和王嘉言能让你温柔吧。”
“……”我没接他的话。
大概有30秒钟,歌霜打来电话:“限你十分钟之内赶到鹦鹉公司。”然后掐断电话。
“敢对你这么说话,我去教训教训她?”他看着我去阳台上拿包和电脑。
“你敢。”我拎起包,在他肚子上印了一拳:“她要是少一根寒毛,我饶不了你。”
他捂着肚子:“大爷,这些年没少训练打架吧?出手这么恨。”
我把电脑关机装进包里,拉上包,开启指纹解锁,然后背到背上,拿起口罩。
荔枝抬头看了看我:“又要去赶通告?”
“是。”我一边戴口罩,一边说,顺便看了眼时间。
“我还有八分钟时间,先走了,她醒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
李家。
“九陵,她们对你那个态度,你怎么还对她们颔首低眉的?”李爷爷看着敲电脑的李九陵。
“爷爷,这件事你就不要查手了。”李九陵手指轻快的打着电脑。
“为什么?”李爷爷更生气了,“她们把咱们家弄成什么样子了?”
“爷爷,她们,我惹不起。”李九陵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句。
李爷爷一愣:“不就是两个黄毛丫头吗,还怕她们不成?”
“爷爷,就是这两个黄毛丫头,我们,惹不起,就算是十个李家,也惹不起。”李九陵眼色一黑,把电脑关上。
那天晚上,贾斯把车借走了。
被他长长的睫毛挡住,李爷爷看不出他的表情,继续说:“她们俩把我们的人打成那样,你就不管了?”
“她们要是想,还可以把他们打成一级残废。”李九陵站起来。
“一级残废,够她们坐牢了。”李爷爷敲了一下拐杖,气不打一处来。
“爷爷。”李九陵打断,“我说了,她们,是个李家也惹不起。”
然后迈开长腿走出去,剩下李爷爷一个人在原地看着乱七八糟的客厅发愣。
——
七分五十秒后,鹦鹉公司门口。
一个带着鸭舌帽的女生站在门口,看着手表。
司机把车准确的停到她年前,我走下车。
“还有十秒钟,挺准时。”她对我说,转身进去,我跟在她身后。
这里的保密性比较好,没有人发现我们。
我环顾四周。
“这次是单人拍吗?”我问走在我前面的人。
“这次是拍杂志情侣装,还是跟王嘉言。”进大厅后,她取下帽子。
我这是什么运气………
服装室里,设计师给我拿出一件衣服去换。
我已经感觉到了,这次杂志发出后,他的粉丝会如何尖叫了。
我一边换衣服,一边想。
现在拍的衣服大多都是夏装,裙子什么之类的。
我看了一眼白色的连衣裙,还是觉得裤子好。
裤子利索,裙子啰嗦……
好在这里有暖气,我换成夏装的时候不太冷。
设计师又给我递来了蓝色的高跟鞋,十厘米的。
我小时候,四厘米的拖鞋崴了脚,现在还没好。
我换下脚上的小白鞋,歌霜在旁边扶着我。
“姐,这东西,你怎么穿的?”我把整个手臂的力量都放在歌霜的手上,并且看了一眼她六厘米的高跟鞋。
“椅子,你可千万别在这儿崴脚了,六点钟可是还有通告的。”她也在尽力扶我。
“姐,我们找设计师渐渐,看看能不能换低点的?”我跟她商量。
“我扶你。”后面传来一道声音,我转头。
王嘉言那张邻家男孩儿的甩脸出现在我眼前。
他一身休闲装。
“不用,我可以。”我逞强的说。
我站的都恐高………
不,是穿高跟鞋时站着都恐高………
“椅子,让他扶一下没事的,你这摇摇晃晃的样子让我担心呀。”歌霜姐都不敢撒手,我也不敢放开她。
“行吧。”我勉为其难的答应。
“不是,你这个勉为其难态度,我该怎样帮你?”他开玩笑。
我在综艺节目里就看见他是以活泼的方式跟熟人相处的。
我下意识的要说爱扶不扶,但是又闭了嘴,瞥他一眼。
我不知道他是怎样想的,我看综艺时他们都是特别热情的相互交流,我这个态度,着实有点,冷淡。
“我还有事就先走了,人就交给你了,她性子太冷了,你多担待担待。”
看着她的表情,我总感觉像是在托付女儿终身感觉。
我没说话,在歌霜姐松开我的一瞬间本能的抓住王嘉言。
并且看了他一眼。
我看见他在笑。
此时我已经到他嘴唇边了,挺满意。
我手稍微松一下他的胳膊。走出去第一步。
挺安全。
第二步,有些晃。
第三步,要不是他扶着我,我就摔了。
这个曲线,有点像我的上学曲线。
刚开始,挺好,后来,越来越差。
又是这个曲线……
我感觉后脚一点也不稳,没一点的重心,再加上我小时候崴过脚,现在只要没重心,左脚的左边就生疼。
根本就站不稳。
高跟鞋,真是个祸害。
前面是一个台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