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还有几袋钱币，铜币银币金币都有，李芒照单全收。钱是个好东西，多多益善。
二楼的魔力气息又比一楼强了不少，李芒点了点头，在这里修炼魔法无疑事半功倍。难怪圣廷到处修建圣塔，不光为了捞钱，还有这更实用的功效。
上到四楼后，通往五楼的楼梯口出现魔力禁制，看似薄薄的一层魔法之光，但李芒心里清楚，只要一触碰它，必定引发警报，惹来大麻烦。但不上去看看，他又不甘心。
上面还有人，大概两三个，或者三四个。
李芒沉思片刻，按理说这种省城级别的圣廷分部，应该不止这几个人才对。之前鲍大人只带了一名车夫。其它人去哪了呢？ 李芒将目光投向窗外，以他的目力，能看到不下三十支搜捕队，刀剑在月光下闪射幽光，杀气腾腾。
他们非常有章法，有条不紊，逐层推进，一片区域一片区域扫荡。
但圣塔是法外之地！不管哪支队伍，都会小心地绕开圣塔，生怕靠近会亵渎它。李芒轻蔑地笑笑，传念给戒灵：“别装死，五楼的禁制你有办法通过么？”
“我看看。”戒灵这次回应很快，从指环上浮出一道虚影，是个半身老头，白眉毛白胡子，眼神很狡黠，一看就很不老实。他盯着禁制琢磨片刻，点点头，“这只是防贼用的简易禁制——呃——是时候传你一些技能了。”
李芒一听就有些冒火，不过没等他发作，戒灵立刻道：“你不用对我这个样子，我可没义务教你什么，看在你帮我找东西的份上我才主动帮你！”
“明白了，你喜欢交换。”李芒压住怒火淡淡地道。
“也不能这样说——”戒灵尴尬地干咳几声，他脸皮够厚，很快就揭过去，传给李芒几道命诀，“别忘了给我找那些呀！”最后又关照了一句后躲进指环。
李芒懒得跟这家伙生气，反复默念心诀，全力领悟。他这段时间一直在修炼命魂，身体和命魂已经有了一丝联结，通过这丝联结能稍稍引动命火的力量。这离他的目标还很远，但运转心诀够了，便是命师的破壁术。
所谓的破壁，就是破除各种障碍，在任何地方如入无人之境。
传说历史上厉害的命师，可以将身体化成火焰，只要有一丝缝隙的地方都能钻进去。这是极高的境界，李芒目前只能仰望，他眼下只需学会如何利用破壁术骗过禁制。
每个人的命魂波动都是独一无二的，也是无法复制的，这是生命最本源的东西。正因此，禁制可以通过命魂波动识别人，从而放行或者报警。破壁术中有一个特殊的技能，只有命师能够施展出来，那就是模拟命魂波动。
这就好像是高明的小偷或开锁匠，可以用手中的万能钥匙模拟出各种钥匙特性，从而打开不同的锁。如果说禁制类似于锁，那么破壁术就相当于万能钥匙。
李芒化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基本掌握了破壁术。心法和原理都不是很复杂，关键还是运用，需要大量的时间练习熟悉。开锁每个人都会，但拿万能钥匙开锁就不是了。
目前他见过的只有四个人，最有用的无疑是鲍大人，他的命魂波动一定能通过禁制。另外是更夫和两名执事，李芒回到楼下，选了两名执事中看起来为主的那个。
接下来就是模拟命魂波动，这个有些复杂，以李芒的能力目前只能做到大致模拟，做不到精细的完全复制。按照戒灵的说法，禁制等级低的话，大致模拟就够了。
“总得试一试，才能知道行不行。”李芒低喃一句从哪部手札中看到的句子，走到五楼禁制前。
深吸一口气，让心情尽量平复，然后抽取一丝命火之力，小心地扭曲改变命魂，让命魂的波动发生变化。感觉差不多了，李芒再次深吸一口气，向禁制伸出手。
不管成败，人总要经历一些事情。
嗡！
其实并没有声音，但在手指接触到禁制的一刹那，李芒的命魂仿佛遭受地震似的震了一下，险些让他转身就逃。他坚持了一下，便迎来了风平浪静。
整个手掌顺利地穿过禁制，没有引发报警，李芒松了口气，然后从容地走过去。
第一次使用破壁术便获得成功，让李芒信心大增。他愉快地在五楼转了一圈，顺手将几件名贵的摆件收进指环。拿这些东西，他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再往上都没有禁制，圣塔的防护实在称不上严密。大概也是长久以来没人敢来惹事，让圣廷放松了警惕。
李芒还是比较节制，并没有在里面大肆破坏。
七层。
这一层的摆设很简单，就几张矮榻，看样子是专门的静修场所。
两名身穿魔法学袍的少年跪坐在矮榻上静修，他们还没有激活魔法之心，身上没有魔力波动。大概是这里的魔力浓郁，有助于滋养他们的魔法之心。
能进入这里，两名少年的身体肯定不一般，非富即贵。
李芒可不会客气，直接将两人击晕收进命戒之中。命戒和一般的储物戒指不同，它能够收纳生命体，这意味着它的层次极高。而且李芒这枚命戒有戒灵，更非同凡响。
八层。应该是圣廷鲍法师的书房，和接待贵宾的地方。一整面的墙上都是书架，摆满各种典籍。这对李芒的诱惑很大，他毫不犹豫地连同书架一起收进命戒。
包括书桌椅子，墙上的帝国地图和大陆地图，甚至墙角盆栽。眨眼之间，这里像经历过扫荡似的空空如也，什么都没落下。李芒这才心满意足地上九楼。
九楼显然是鲍法师的静候之所，只有一张矮榻，奢华贵气。李芒把紫檀木的矮榻收入命环，这可以拿去送人。
十楼是起居室。令李芒意外的是，里面有一位女子，一位无论身材和容貌都能和洛诗媲美的女子，只是面带忧虑，郁郁寡欢。当看到李芒的时候，疑惑之余，她眼中闪起光亮。
“您是谁？怎么进来的？”女人的声音很好听，娇柔温婉。她的眼睛会说话。
她的情绪很复杂，唯独没有害怕。
李芒从她的眼中看到希冀、焦虑和挣扎，看得出来，她渴望得到帮助但又有些犹豫不决，大概他不足以给她信心。短暂的眼神交流让李芒读到很多，他自嘲地一笑：“您可以把我当成一个小偷。”
“您真有意思！”女人不禁莞尔，精神松弛不少，开始重新打量起这个黑黑胖胖的少年。
“偷香窃玉，也算偷吧。”李芒想起某本书的这句话。
女人掩嘴吃吃笑，流露出一股与生俱来的娇媚，不过随即便收敛了去，重新变得端庄起来，她盯着李芒的眼睛，认真地道：“如果你能带我出去，我可以给你一大笔钱。”
李芒从略有些失神的状态中凛神醒来，皱眉道：“冒着得罪圣廷红衣法师的风险，光是钱可打动不了我。”
女人有些吃惊，稍后警惕地道：“那你想要什么？”
李芒没有立刻回答，悠然环视了一圈。这女人开始楚楚可怜，但现在有些让他看不透，他实在没多少应付女人的经验，决定还是观望一下比较好。
他不说话，女人也变得沉默。
“上面两层有什么？”李芒忽然开口问。
“不知道。”女人的情绪有些低落，脸上多了一丝漠然。
李芒正要上楼，女人淡淡地道：“你的时间不多了，现在走的话还来得及。”李芒疑惑地走到窗前往下一看，她没有瞎说，鲍大人的马车正从远处驶过来。
这个女人不简单呢，李芒微微眯起眼睛，他都没听到动静，她居然那么笃定。他重新审视她一眼，确定她不是魔法师，那么她的感识怎么会这么强呢？
“我的直觉向来很准。”女人似乎看出他的疑惑。
“哦，那你说说看，我会带你走么？”李芒笑着反问。
“会！”她的语气非常肯定。
李芒耸了耸肩，然后在她惊讶的目光下，开始大肆搜刮，把房间内能拿的几乎都装进命戒，最后不由分说地将她夹在腋下，一阵风似的冲下圣塔。
他刚刚进入塔后的树林，那边马车驶进圣塔广场，马蹄踏在石板路面上，发出缓慢有节奏的嗒嗒声。鲍大人一身红色魔法袍，坐在掀开门帘的马车内，悠然自得。
“谢谢！”
女人在李芒耳边小声道了声谢，然后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现在我带你出去！”说着跑出树林，往圣塔的方向走去，这个举动实在有些太反常。
但李芒只是眯了眯眼，便跟了上去。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不相信女人如此愚蠢，要自投罗网。
女人在快到圣塔下时，转向另一个方向，正好和鲍大人的马车交错而过，时间拿捏得非常精准，仿佛经过事先排演。李芒越发对这个女人好奇起来，想弄清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马车在圣塔正门停下，一身红袍的鲍大人下了车，慢吞吞地朝台阶上走去。就是这么一点点的时间差，女人和李芒穿过广场，走上鲍大人刚才过来的路。
鲍大人没有觉察到异常，面带怒意走进一层，因为往常这时候更夫应该出来迎接。
不久后，圣塔内发出鲍大人愤怒的咆哮声，而这时李芒已经和女人穿街过巷跑远了。李芒清楚地记得，当时他从圣塔上往下看，搜捕队曾从这一带搜捕过去，这边暂时是安全的。
嗤！
一道白色魔法光柱从圣塔内冲天而起，带着勃然怒意，瞬间耀亮整个南屏城。圣廷法师怒了，这件事非同小可，很快所有搜捕队都进圣塔结集，城中的大人物们也匆匆赶来。
“岂有此理，我出门的当儿，圣塔竟然遭贼，窃走贵重物品，连我的静修榻都偷走了……”鲍大人的脸色因愤怒而涨红，两只阴鹜的眼睛里透出杀气。
南屏城由此彻底沸腾，今晚谁也别想睡好觉，而这注定是南屏城最难忘的一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