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剑普遍无锋,但此剑剑锋处却隐隐有寒光涌现。
如此倾国倾城的妙龄少女,却持着一把如此怪异的重剑、倒也算是稀奇。
李阙州退后一步。
他手中的青昙剑虽利、但及其轻软,与重剑相对无疑是以卵击石,因此自然是要避其锋芒。
重剑已袭杀至眼前。
他心中大骇!
重剑怎能如此之快?
李阙州下盘稳固,身躯向后一倾倒,黑色剑身便从他上方呼啸而过。
陈若澜眼看攻势被避开,随即神色一沉、手腕处一翻转、黑色巨剑便自上而下砸去!
我看你如何躲避?
陈若澜暗自想到,随即心中转念一想:
这小子也不过如此...若是侧身躲避方还有退路,如此这般....
难道这小子昨日是全凭运气?竟连我一招也接不下?
但她以为胜局已定之时,眼前的一幕却令她不由得感到有些诧异。
正在重剑即将砸下之时,李阙州手中青昙剑已然是向陈若澜猛掷而出!
随即他运气发力,双掌自左右向重剑剑身处猛的一夹,重剑极宽、李阙州双掌已是紧贴剑身、却是丝毫未触碰到剑锋之处!
狠狠的夹住了砸下的重剑!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一息之间局势竟已扭转。
好一个破釜沉舟!
陈若澜娇眸微颤、只见她娇喝一声,曼妙的身躯转动,竟是翩翩如蝶、巧妙的躲过了这掷出的青昙宝剑。
青昙剑笔直的插入了院墙之中,剑身摇晃不休。
然而她躲避之时,握剑的右手手腕却纹丝不动,可见浸淫剑道已是数年之久。
陈若澜娇躯一震,虎口处一发力、只见那巨剑剑身猛的一颤,震的是李阙州连忙脱手后退。
二人此时纷纷退后、相隔一丈有余,皆是纹丝不动。
数息之内,已是一回合。
也是第一回合,李阙州手中以无剑....
“既已无剑,又如何比剑...你认输吧。”
陈若澜语气无喜无悲,仿佛是在陈述某个事实。
“姑娘所言差矣,胜负未分、如何能下定论?”
李阙州神色肃然的说道。
但他手心已有冷汗冒出...
少女虽看似较弱,但刺出的第一剑便手臂极为刁钻古怪,给人一种避无可避之感...
随后空出双掌使出一式“擒拿掌”,虽是抵御住了,不过手掌之间已是酸麻剧痛无比。
她的年纪应当比我大不了多少,但仅仅一剑便逼的我使出这孤注一掷的一剑,竟还极为轻松的完美避开...
若想赢,恐怕不容易。
而陈若澜听罢只觉得有些恼怒...
这李阙州...
剑已不在手中却还装作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
我倒要看他如何挣扎!
想罢陈若澜左脚率先踏出,白衣虽随风舞动。
重剑再次以直刺之势、狠狠的朝李阙州汹涌而来!
李阙州眉头微皱,手掌劲力涌现。
只见他忽然侧身躲过重剑的袭杀,手臂抬起以指带剑狠狠的刺向陈若澜的面门!
陈若澜丝毫不顾李阙州的攻势,手腕用劲、重剑剑身猛的向右一侧、竟是朝着李阙州的胸膛处拍去!
看似避不可避之时,李阙州右臂抬起,狠狠的以手肘处为兵刃、与巨剑的剑身狠狠的碰撞在一起。
巨剑虽是侧拍,发力点并不完美,但是攻势异常凶猛。
人的手肘乃是极为坚硬之处,因此此番碰撞虽未占任何便宜,但也只是身形一颤、未落下风。
随即他大喝一声,侧过的身躯猛的向左一探,以指为剑直插陈若澜的双眸。
电光火石之间,陈若澜眉眼间丝毫不见慌乱之色,曼妙的身躯往后微微一倾,李阙州的双指攻势便戛然而止...
此时他那蕴含内力的指尖,距陈若澜的双眸只有短短半寸之距。
动作再快,手臂的长度是有限的...
李阙州非常明白这个浅显的道理。
这陈若澜剑术好生老辣...
看来真是我有些自满了,竟不知这人外有人的浅显道理...
二人过招只有数息不到,但却又纷纷退后彼此观望。
“此番你空手,我赢了也是不光彩。”
陈若澜缓缓说道。
随即还并未等李阙州作答,那远处死死插进墙角的青昙剑、被陈若澜一道术法凭空召回。
陈若澜散去周身灵气,对着李阙州冷声道:
“接剑。”
随即她将青昙剑向李阙州猛的一掷,李阙州再次以剑鞘接住。
“你正面无法抵挡我的剑,但以巧力卸去我剑身攻势、倒也是可取...”
陈若澜似是赞赏、也似是自言自语。
李阙州无言以对。
为何世间剑者皆用三尺剑?
毒辣的鱼肠剑也好,游龙般的软剑也好,女子惯用的细剑也好...
剑被称作‘三尺青锋’,之所以为兵中之王,是讲究轻巧、锋利、多变。
然而重剑却极为少见,虽同为剑,但它却缺少了许多核心之处、例如迅捷如雷、多变如风。
而剑身虽重,但一往无前不如长枪、破坏力不如战锤,乃是大多数人都不会去选择的冷门兵器...
但是!
倘若一柄重达数百斤的重剑,被驾驭的如轻剑般轻巧、速度又丝毫不逊色于任何一柄兵器...
既有着钝器的重力、又有些刀剑的速度,还有着匕首般锋利的剑锋!
那么...它便是真正的兵中之王,凌驾于一切兵刃之上的兵中之王。
李阙之如今所面对的,便是这样的一柄剑。
虽说方才惊现重重、但都被他极力化解...
可他与陈若澜心中皆已了然。
他连陈若澜第一剑都无法正面接下...
她所出的剑、质朴、果断,迅猛,但是出剑之时手掌无丝毫颤抖,就连先前李阙州孤注一掷之时,她也未露出丝毫破绽!
也就是说,抛去一身修为,眼前这位身着白衣,手持巨大古剑的女子....光论剑术...还要在他的师父云海之上!
李阙州深吸一口气,缓了缓有些压抑的神情...
若是自乱阵脚、那就彻底没得打了...
短暂思量过后,他竟是以攻代守,抢先一步持剑杀来!
小腿引动腰间发力,身躯微微下沉。
剑锋舞动绞杀,一招【乱雨流花】对着陈若澜扑面而来!
陈若澜对李阙州先发制人感到略微惊奇,但随即立马稳住心神,重剑横劈,势若劈山。
重剑仿佛有着无法阻挡之力,李阙州稳住心神,乱雨流花讲究的是‘乱’和‘精’,虽看似仓促出剑,但却又以点破面。
一息之间已是五剑连环,分别刺在重剑两侧与剑锋之处!
李阙州虎口微微疼痛。
只见重剑忽然停滞、但陈若澜左手呈掌状一推!又是狠狠的撞开了青昙剑,朝着李阙州面门处猛刺而来!
果真是抵挡不住...
那么...
只见他聚集全身之力,在重剑剑锋袭来之时忽然侧身,才有些狼狈不堪的躲过这气势磅礴的一击。
陈若澜虽身体前倾,聚力而出,可她手中之剑却如同附骨之蛆,以刺改为斩,跟随着李阙州的步伐猛劈过去!
好快!
李阙州心中大骇,但却依旧在逼迫自己冷静。
先前那孤注一掷的招式,已用过一次...
若是再用...她心中估计早已有了防备...
况且先前便并未取得理想的效果。
这可该如何是好?
等等!有了...
重剑已是劈斩至李阙州胸前!
只见他忽然脚步一滞,青昙剑横至身前。
重剑剑锋势如破竹,狠狠的撞在横至的青昙剑身上!
以剑身为盾,肉身承受余波,方能化解陈若澜的重剑杀招!
当然,说是化解到有些牵强...
因为剑必有锋,重剑劈斩有着数百斤的巨力,剑身虽为盾,但此刻的青昙剑却狠狠的嵌进了李阙州的胸口处...
霎那间胸口处鲜血横流,李阙州猛的一口逆血喷撒在胸前重剑之上。
胸腔之处虽伤痕只有剑锋的两道痕迹,但内脏受创已是不可避免。
这已是这半月之内,他第四次重伤...
但虽口吐鲜血,他的神情却依旧是冷静的可怕。
只见在抵御重剑的下一息,他的左手以指待剑,食指和中指狠狠的朝陈若澜刺去!
他喷出的那口血让陈若澜呆滞了一瞬,然而就是这一瞬,他的指尖已是触碰到了她的身躯!
李阙州此时才侧过首望向陈若澜。
但看到自己手指的位置时...
他傻眼了。
陈若澜只感觉到胸口处微微一痛。
早已贯通九窍的她即使不动用肉身之力,李阙州也是伤不得她分毫....
可是....
女性修士即使肉身练到如此境界,她那吹弹可破的肌肤也是无法改变。
也不会去改变....
数息的时间,她的神色变化万千。
呆滞、惊愕、羞愧、恼怒、愤恨。
以上的神情在她那倾国倾城的容颜上,演变的是极为真实自然。
李阙州自然是全部看在眼里。
他咽了口唾沫。
也不知是由于惊恐还是...享受...
他的手指依旧纹丝不动。
李阙州此时心中早已是如同乱絮飞舞,一万头羊驼奔驰而过...
不对,羊驼貌似不能用奔驰来形容。
我今天是不是得死在这?
李阙州已经放弃了去做无谓的解释与挣扎。
这指哪儿不好、竟是....
然而陈若澜的神色如今由愤恨转化为沉寂。
一双无喜无悲的冷淡眼眸、死死的凝视着李阙州。
李阙州自然知道,这是一个人愤怒到极点,才会有的眼神....
“贼子....我要你命!”
陈若澜咬牙切齿,神色如同炼狱中的修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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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驼又名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