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船队便已经经过邗城到达吴家寨所在区域。
此次围剿叛军,为了能确保万无一失。陈枭决定将人马分为两队,一队从陆地正面强攻山寨,一面从海上进攻海岸的叛军。但是考虑到护卫的数量还不过百人,如何保证分兵之后还有的战力,剿灭两边的叛军,就成了此次的重点。
为此窦亥还特地询问了蔡兴,是否有小型的军阵能够提高窦府护卫的战斗力。
据蔡兴所言,在军中他们所练的军阵大多以集团作战为主,最少都要有上百人才能有一定的战斗力,否则军阵很容易被击穿。而现在所有的护卫加起来都没有上百人,况且大部分根本没有操练过,所以根本无法组织军阵对敌。
蔡兴的回答让陈枭有些失望,陈枭以为古代的军阵很神奇的。像什么长蛇阵、鹤翼阵、鱼鳞阵什么的,用对了就能提高军队好几成的战斗力。没想到原来不是这样的,还需要经常操练根据实际情况变化阵型,并且要有一定的人数。不然很容易阵型被凿穿,导致溃败。
但是蔡兴也告诉了窦亥一个好消息。按照他的估算,就以新加入护卫的战力和装备来看,哪怕军阵有些薄弱,也根本不可能凿穿由他们组成的军阵。百人以下,只需一半的窦府护卫就能用简易的锥形阵将其阵型凿穿。
而叛军有些人战力还不如新加入的护卫呢。也就是说在将窦府的原班护卫们分成两队,也能保证两面同时击溃百人以下的叛军。而吴家寨里总人数也不过300人,出去老弱妇孺,剩下一半。剩下的只需要考虑怎么不让王孙士恩跑掉就行。
窦亥考虑到吴继所说山上叛军人数可能较少,便将人员分成两队,由蔡兴和其他九个窦府的护卫带着吴继和一队护卫正面强攻山寨;自己则带着剩下的护卫由陈有财领路从海上进攻海岸的叛军。
在蔡兴和吴继上岸时,窦亥叫住了吴继。
“蔡哥他们进攻时,伯希你别着急露面,以免有人逃到海岸,盐城之人狗急跳墙伤了你寨里之人。”
“小人谢,公子体谅。”吴继闻言心中感动异常,他本以为窦亥如此心狠手辣之人必然不会顾及吴家寨的人,却不想窦亥还是有为他们考虑过的。
“去吧。此次前去必会伤及一些无辜,本公子也是于心不忍啊。”
说罢便让俩人带队离去。
这番话时陈枭特地嘱咐窦亥说给吴继听的,但是这几日相处下来,窦亥觉得陈枭并不是这种心慈手软之人。
“陈哥,这话不像你的性格啊。”回到船内,窦亥不解的问道。
“这叫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吴继是个聪明人,把厉害关系说清楚,他必然会靠向我们这边,但是给与一些尉藉更能让他死心塌地。若吴继这么一个对吴家寨熟络的人,真心相助。那伤亡也会减少很好,成功的把握也将高出许多。”
“以德行仁者王,这便是王道吧。”窦亥喃喃道。“陈哥,我觉得王道要比霸道好了许多。不然以后行事不要如此霸道可好?”
“王道是什么?就是讲道理给好处,让别人臣服于你。这要对看什么人,对懂理之人讲理,叫讲理;对不懂理之人讲理;就是对牛弹琴。对于一些人来说,他们只是看重你给的好处,而不会在乎你的道理。”
“那就给些好处吧。我相信以陈哥你的才智定能给大家带来数不尽的好处,这样一来都和睦相处,不需要搞得如此吓人。近日,蔡哥他们对我疏远了许多。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我听说,燕地有一人喜好老虎。每日在山中寻找,有一日遇到一猛虎,恰巧猛虎已经吃饱了,便没有攻击他。此人以为猛虎对他有所善意,才放过他的。
次日,此人带了肉食又到回到遇虎之地,再次碰到昨日那虎。便投食喂虎,就这样接连几个月,此人每日都带肉食上山喂虎。有一日,此人家道中落,想上山寻虎找些安慰。
虎见此人上山未带食物,不悦。问其缘由,此人告诉猛虎,自己家道中落,买不起肉食。虎听闻大怒道,你家道中落是你的事,但是不给我带肉食便是你的错。
于是便吃了此人。”
陈枭淡淡把这个故事讲完,只听得窦亥汗毛耸立,他明白陈枭的意思。
“对了,那不是疏远,是敬畏。他们已经不再把你当孩子看待,而是上位者了。对待上位者,保持一定的距离表示尊重,他们懂的这个道理。”陈枭最后留下一句话。
船队在陈有财的引路下又走了一个多时辰后,终于到达目的地。
海上,好些个正在捕鱼的叛军认出了船队,以为是给他们送粮来的。欢呼着驶着小船行来,刚上船便被护卫们一把制住。
就这样船队安全靠岸,岸边已经有人通报正在仓库里睡觉的王孙士恩。
因为没有走露风声,王孙士恩也不知道此次船上的人早已不是往日与他们交易的对象,领着手下们准备到岸边卸粮。
一到岸边,他本能的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对劲。此时早已下岸的护卫们,摆好队形虎视眈眈的望着叛军。
“不对。他们不是商人,是楚军。”王孙士恩惊呼一声。
“快。快。快。回去取兵器。”叛军们急忙乱哄哄的跑向仓库。
“进攻。”
随着窦亥一声令下,新收的护卫们相互吆喝一声,乱糟糟地冲向叛军。只有窦府地护卫们还保持着阵型,有条不紊地步步前进。
待叛军们拿到武器之后,有些护卫已经冲到跟前,毫不留情地上前将其一刀劈死。
但这些新加入地护卫毕竟人少,而王孙士恩在海岸边留下地叛军有近百人,在经过开始混乱后,叛军凭借人数地优势渐渐地把新护卫们打退。
眼见这些护卫们快要不敌时,后方传来一声大喝。
“退到阵型周边。”
护卫们听到后且战且退,终于退到了窦府护卫们的周围。叛军也在三十步左右的距离停下。
王孙士恩此时也看到说话之人,原来说话之人乃是一个俊俏的少年。
再看少年四周,除去之间拼杀的那三十多人之外。还有近二十人是刚刚赶到,正杀气腾腾的看着他。
王孙士恩看清楚到这些人后,冷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只见这些人头戴青铜盔,身披牛皮甲胃,手持军中长矛,脚上穿着的也是统一的制式军靴,一看便是楚国正规军。还有半数人在小腿上绑着一柄匕首,这可是一般的楚军都没有的装备。
“上。”
随着少年一声令下,王孙士恩见这些楚军以锥形阵的阵型向他们杀来,而排头的第一个楚军居然脸上毫无一丝惧色,稳稳地持着手中的长矛向他们杀来。
王孙士恩眼前突然浮现出剿灭盐城叛军的楚军模样,对比之下居然没有眼前这些人悍勇。
这绝对是军中的悍卒。
悍卒者,知胜而不骄,遇败而不乱,闻鼓即忘死,遇强则愈强,临绝地不惊,知必死而不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