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优美的天籁,有了百灵鸟的带路,再也没有被荆棘划破手臂,这让阿九非常惊讶和感激。走了一段,阿九看到沿路也有不少小动物,刺猬,乌鸦,野猪,野兔,可阿九就是听不见其它的声音。
忽然,百灵鸟快速地往一棵巨大的树边跳去,阿九紧紧跟上,生怕失去了它的踪迹,他们刚刚跟到树下,透过大洞,就看到一只雄赳赳的狮子迈着矫健地步子走过。阿九明白了,这鸟儿是故意自己躲避猛兽,阿九越发对百灵鸟充满了感激之情。
就这样,许许多多的猛兽就这样被阿九绕过了,直到浓雾散尽,走出了森林,才发现百灵鸟不见了,也听不见它婉转优美的歌声了。阿九惆怅而不舍,不由地落下眼泪,别了,百灵鸟儿,谢谢你替我带路。
家福呆呆地仰望着泪流不止的阿九,眼里充满了疑惑。
忽然,一片灵逸的白色羽毛,稳稳地落在阿九的手心里,灵羽!
阿九心里一个激灵,灵羽,是那个灵羽阁的灵羽,送给她护身符的美丽姑娘!那个桃花精不是说过灵羽已经变成一缕白烟了?不是,灵羽还在,她已经变成了鸟儿。阿九不由得想起那颗李子变成引路的山泉,空中那声嘹亮清脆的鸟叫声。灵羽,那一定是灵羽!
阿九忽然想起小时候曾经救过一只鸟儿。那天上学路过一片小林子,看到草丛里一只小鸟扑腾扑腾地飞不起来,并且发出婉转而悲凉的啼叫,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将它捧在手里,发现小鸟腿受伤了,可怜巴巴地看着自己,阿九用手帕给它包扎了流着血的伤口,又捉了几个小虫子喂它吃,然后将它藏在一个草垛里,心想放学回家再来找到它,但是放学回来,却没找到小鸟,只有沾着血迹的手帕落在那里。
阿九想起来了,刚才那鸟儿,和小时候救过的那只受伤的鸟一模一样!她呆呆地凝视着洁白的羽毛,觉得这一切,正是太不可思议了。
一座孤城,坐落在沿海一段。
之所以说这是一座孤城,那是因为这里,是清一色批发市场。没有酒店,没有饭馆,没有超市,没有其他任何性质的消费场所,只有批发街,呈十字型纵横数十里。
这横竖两条批发街,全部是洁白的平房,却装修非常奢侈,而且,有着可以通行集装车的轨道在街道中央,轨道上,缓缓地不停地有拖着长尾巴车厢的黑色电车滑行,连连不断。平房每隔十米一间,整整齐齐,而进进出出装货卸货的工人,则是清一色黄黑两色相间的服装和帽子。远远看上去,他们像是蚂蚁在忙碌;而那永远不停止的电车,像是一条笨重的蚯蚓。
这座城有灰色蜿蜒的城墙,城门上,霍然有三个字:微涅城。
城墙的里面,有一个两层楼,那是伪劣城的董事办公室。
简易而整洁,窗口还有一盆火红的天堂鸟正艳。一个年轻女人,正在泡咖啡。她穿着火红的低胸套裙,衫中袖,裙窄摆,鲜艳欲滴的红唇,红润亮泽的肤色,鼻子挺翘,眉毛微挑,显得妩媚动人。她叫茵茵。是刚刚由董事长秘书提升的董事长助理。
她端着咖啡,走到宽大豪华的电脑桌旁,坐在黑色的旋转皮椅上,悠闲地转了一转,踌躇满志地品了一口咖啡。终于坐在这个位置了!她一边打开电脑,开始工作。董事长出国考察去了,一切事物都由她一个人打理了,她想好好的表现。她必须好好表现,这个位置,真是来之不易。
电脑里不断地接受着不同的信息,她快速而准确地坐着相应的处理。偌大的市场,就由她来担当起管理的工作。信息,加工,出售,采购。
她首先检查了这一周的销售工作:
生产并销售三聚氰胺伊鹿奶粉20吨。
生产并销售人工蛋壳50万只。
加工木耳加黑10吨。
瘦肉精100吨。
麦粉漂白45万吨,销售40万吨……
接洽无黄豆豆腐制造技术。
研发塑料加工成食用粉丝技术……
电话叮铃铃响了起来,施茵茵那染着黑色甲油的白净而修长的手,将手边的电话筒塞在耳边,娇声道:“喂~”
“茵?真是你吗?”
只见她脸色苍白起来,胸剧烈地起伏,内心的矛盾如海啸爆发,是惊喜?是惧怕?对面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心爱男人,却又是对他负罪如山的男人,她该怎么办?
她慌乱地打翻手旁的咖啡杯,正不知是该承认自己是施茵茵还是应该敷衍人家装作不认识,电话又传来:
“茵茵,告诉我,是你吗?知道你受了很多苦,我好不容联系上了你,你还好吗?”
茵茵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鸣琞,是我,亲爱的,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茵茵,这一百多年里,我几乎每天都在寻找你,几乎寻遍乐十八层冥界,有天,一个商界的朋友告诉我他见过一个叫施茵茵的女人,并辗转打听到了你的电话,真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老婆,终于找到你了!”电话里传出那熟悉的声音,颤抖着。
“鸣琞,亲爱的。我也好想你,听见你的声音,知道我有多惊喜吗,你,你现在过得好吗?在哪里住?”
“茵,我在第二冥界东冥城,你在第九冥界微涅城吗,我立刻启程来找你!”
“嗯,是的,但是你只能在城外等我。”
“嗯,等我,老婆!”
茵茵看了看手表,心想处理完公务就能见到鸣琞了。她不能让他走进这里,一来是规章制度不允许陌生人进来,二是不能让他被监控器录像。她想快点处理好公务,却感觉越急就越忙,胸口还如多了一只蹦跳不停的兔子,搅得自己心慌意乱。
知道夜幕降临,才草草处理完文件,弯着手臂看看手上那只精致的镶钻手表,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她知道可以去见他了。
一边下楼,一边对着一般可以清晰照出身影的大理石墙壁整理了下刘海,深深地呼了口气。真没有想到,鸣琞那天也跟着来到了冥间,更没有想到,自己吃尽了苦头,刚刚混到这个地位他就找到了自己。他住二界东冥城,那是权贵汇聚的场地,有头有脸或者有钱有势的象征。
围墙的感应门,在茵茵手指印地摸触下,缓缓打开。
外门,微风里,是茵茵多么熟悉的身影。路灯下,他修长的身影显得那么孤独,寒凉;走进,却看到他眼睛里,释放着晶莹而温暖的目光。
他们相向飞奔,紧紧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