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着镜子,扬了扬手臂,觉得不再疼痛,偏偏地挽了个蓬松的发髻,配上冥琞前天买回的灰绿色布裙子,显得充满了生机。
面颊红润光泽,想着英俊的冥琞悉心的照顾,觉得这人鬼未了情也演绎得太精彩了。阿九对自己说,阿九,你不会爱上这个家伙吧?
另一个声音却回答,我会爱他?
两个声音开始战争,不分胜负的时候,冥琞推门进来了。他停驻在门口,呆呆地看着阿九,掩饰不住淡淡的惊讶。
“阿九,我要出门几天,你要觉得手臂康复了,想去哪儿就去吧。”
“我一定要去找奶奶!”
“十八层地狱,不是你想去就能去的!很抱歉我不能帮你!”
阿九心里涌出一丝难受,泪水盈满眼眶,转眼却想,地狱之狱又那么可怕?只要能救出奶奶!只是,自己现在就如游弋的云,将来飘到那个角落自己也不知道。
阿九转过身,从镜子里看到冥琞默默地看了她一会儿转身就走了出去。阿九追到窗台旁,看着车水马龙的灯河,一会儿,冥琞车子的那一丝光线也将融入其中。她转过身,看到小电脑桌子上的铅笔和白纸,于是,坐了下来。她的脑海里跳入冥琞英俊的面孔,她慢慢地勾勒出他的五官脸型,细细地图上阴影部分。
真像!她将素描画拿起来端详。拿走还是留下送给冥琞?自己没什么可送他,就将这画像留作纪念吧。想想,真是心酸。
她清理好自己的东西,其实,也就一个简单的纸袋,是前天他买了两套衣服和鞋子回来的纸袋,加上简单的生活用品,她看到茶几上有个信封,里面是一叠大额冥币,封面写着,阿九,拿着吧。
阿九心头一暖,又回忆起三次见到的经过,泪水不觉流淌了一地,擦眼泪的洁白印花纸巾像一只只折叠的白鹤飞进垃圾娄。
她哭完了,绕着房子逐个看了一圈,因为她知道,这次以后,永远不会再来他家里了。只有书房的门紧闭着,她一直没有进去过这间房间。阿九犹豫着将手搭在闪闪发亮的金属球形拉手上,想想是不是不应该去打开上锁的房间,但是好奇主宰了自己,使劲一扭,缓缓地打开了书房。
一架暗红色的古筝横在窗口,显得肃穆而寂寞。一个很小的书柜,都是些自己看不明白的诗词歌赋的线装本,还有几本琴谱,有把寒光闪闪的藏刀,搁在刀架上。一个金色的跆拳道铜牌,还有一张跆拳道比赛的照片。
阿九念念不舍的转身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对着墙壁上一张照片失声叫出来。
那是一张十几寸的油画效果的女人照片。照片上是一个妩媚动人,穿着紫色迷你裙的女人,卷曲的大波浪长发及腰,纤细的蛮腰,丰满微微裸露的胸,眼神春天般妩媚,红唇夏天般炽热,秋天般成熟诱人,冬天般浪漫迷人。然而,然而照片上画着一把利刀,将面颊分开成了两段。
阿九在一个恍惚间觉得,那个女人哪里见过,是刚才镜子里的自己?不,不是,怎么可能是自己!是在别的的地方,似曾相识。
阿九惊恐地抓起门口的纸袋重重地带上门,也忘记带上那曡冥钱,闪进电梯,在缓缓下降中,她觉得头又疼又晕。
那个女人是冥琞的仇人!而自己非常像那个女人!
阿九觉得自己的直觉一向是对的!
在奔出电梯那瞬间,她远远看到冥琞低着头走了过来。
阿九赶紧藏在一个柱子背后,看着他上了电梯赶紧拔腿就跑。
他回来干什么?
难道是想将阿九锁起来,百般凌辱,以泄心头之恨?谁叫那个女人和自己长得那么像!
茵茵?
对,这个女人照片应该就是叫茵茵。记得第一次他就这样叫她的!可是,目光却充满了温情啊!
回忆每次他对自己很礼貌尊重,没有仇杀的矛头啊。阿九捧着里面窜进一百只蜜蜂的脑袋,嗡嗡一片,百思不得其解。
迷!
这是一个迷!
阿九忽然觉得自己想解开这个迷。而且她断定冥琞很快就会追下楼来,她看到他的黑色越野车就停在花坛旁,于是想了想就拉开了车门,正如自己所愿,车门真的没落锁,四下无人,阿九赶紧偷偷藏身在后座。
果然,不一会,冥琞就急匆匆地上了车,像一匹脱缰的马驶出了公寓区。
阿九被颠簸得差点吐了。她捂住自己的嘴,尽量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四处张望着,明显在寻找目标。阿九想象着被他发现以后,可能一把锋利的刀割破自己的脸蛋然后剖开胸膛吞噬那颗鲜活蹦跳的心脏,也可能被他抛进孤魂野鬼飘荡的地区任其自身自灭。
汗水染湿了她的裙衫,豆大的汗缓缓从额头上流淌。
阿九几乎昏昏欲睡,睁开眼的时候,感觉眼睛刺痛。就像黎明被车一点点驼了出来,天空越来越亮。不知过了多久,车缓缓停靠。他走下车,嘭,车门随即关上。阿九懊恼地拍了下额头,探着脑袋看看外面。
声音!我能听见声音了!阿九有些欣喜,可就在那一刻,她有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颠簸死去了,要不然怎么能听见声音?生死也没什么区别嘛,阿九心想,一样不是活着吗?
哇,窗外的世界可真美!多久没有看见过这样自然而光鲜的世界了?阿九一边擦拭着玻璃一边乐滋滋地看着外面的景色。难道,这是一个能恢复听觉的冥界?
桃花灿烂,梨花点点。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绿荫如毯子,风筝如飞鸟。亭台楼舍,小桥流水,古色古香,诗情画意。虽然看不见太阳,却明朗鲜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