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雪扬回到医院依然沉浸在深沉的思绪里，整个人都显得失魂落魄。
“大哥你怎么了？”
席沐风也是满心疑惑，明明走的时候都还是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这样了？
顾雪扬看着席沐风怔愣了半晌，突然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紧紧把他抓住：“阿风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定要如实回答我！”
“你想问什么尽管问就是了，我一定知无不言。”
“我问你，初九的肩膀上是不是有一块青色的心形的胎记？”
席沐风猛然坐起身，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顾雪扬整个人都在发抖：“你说的是真的吗？你确定没有记错？”
“我和小九连孩子都生了，她身上什么地方有胎记有伤疤我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当然不会记错。”
顾雪扬倒退着走了几步，一脸恍惚的表情，先是仰头大笑，笑了一会儿又捂着脸哭了起来，整个人就像疯了一样。
“大哥你没事吧？你别吓我！”
席沐风强忍着伤口的裂痛冲下病床，将顾雪扬扶到沙发里坐下。
突然一阵响亮的手机铃声稍微唤回了顾雪扬的神智，他拿起手机一看是初九打来的电话赶紧接了起来。
“喂，初九。”
“是顾先生吗？我有很重要的话要对你说！”初九急忙打断了顾雪扬的话，“关于您女儿的事我已经问过我妈了，她说把你的女儿送到了福利院后来就没有音讯了，我只能说很抱歉！”
一声疏离又客套的“顾先生”彻底唤醒了顾雪扬激荡的神智，激动的心情霎时冷却下来。
不论初九对他表现得有多么亲近，他始终只是一个可有可无的顾先生，甚至连长辈都算不上，要是他突然初九事实，她相不相信令说，最怕的是她无法接受熟悉的家人一夕之间变成毫无血缘关系的陌生人的打击。
顾雪扬不禁苦笑，知道真相却不能坦白的感觉更加令人难堪，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什么都不知道。
“喂，顾先生你在听我说话吗？”
初九等了许久没有听到回应，还以为顾雪扬接受不了打击出什么事了。
“我在听，谢谢你，我以后会想办法慢慢寻找的。”
顾雪扬最终决定把秘密烂在心里，只要知道女儿还活着生活得很好他就心满意足了，以后他会默默守护她的！
挂断电话，席沐风却忍不住继续追问：“大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小九有胎记的？而且你刚才的反应真的很奇怪？”
“你只需要知道，不管我对她有多好多上心，都不会对你构成任何威胁。”
“你这么说感觉就更奇怪了，你为什么要对小九过分的好？你和她之间有什么隐秘的关系？你的心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顾雪扬坚定的摇摇头：“对不起，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席沐风无语，这句话他也对初九说过，终于体会到初九的心情了，被人隐瞒的感觉果然不太好受！
初九借故躲开，悄悄给顾雪扬打完电话再回来，席小念和席母祖孙两人正在开心的玩着手指游戏。
所谓手指游戏，就是参与者没人伸出左手的大拇指，食指和小指，分别代表老虎，枪和人，每轮可以吃掉对方一根手指，最后剩下一根手指按照虎吃人，人背枪，枪打虎的规则判断胜负，简单又不失趣味性。
席小念兴冲冲的招呼初九：“外婆新教了我一个游戏，好好玩呀，妈妈要不要来？”
初九笑着道：“有机会再玩吧，该带你去见外公了。”
“什么？”席母一脸不可置信，“你要带小念去见你爸？绝对不行，会吓到他的！”
席小念满脸不解：“我为什么要害怕呀？外公他和吓人吗？”
“外公是一个温和善良的人，一点都吓人！”初九笑着摸了摸小家伙脑袋，然后一脸坚决的对席母道，“不管爸现在变成什么样子，都不能改变他是小念的外公的事实，就算小念不能接受也必须接受！”
席母叹息一声，看着初九牵着席小念上楼去，只好无奈跟上，但源小家伙不要被席父的样子吓到。
“外公就在里面，进去看看吧。”
席小念径自推开房门走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无声无息躺在病床上的席父，干瘪是身体，凹陷的面颊，真正意义上的皮包骨头，就像一具裹着人皮的骷髅。
“外公，我来看你了！”
一眨眼席小念已经走到了病床边，幸好并没有露出什么害怕的神情，只是有些疑惑的眨了眨眼睛：“外公为什么不说话？为什么不睁开眼睛看看我？他长得这么瘦是生病了吗？”
“是的，外公生病了，你觉得外公的样子可怕吗？”
席小念的脑袋摇得像拨浪鼓：“妈妈不是说他是我的外公吗，我为什么要害怕？”
初九抬眼去看席母，席母眼圈通红，欣慰又感动。
席小念趴在床沿上，主动牵住席父的手，煞有介事对他说起话来：“外公你好，虽然你不能陪我说话，但是初次见面我有必要向你介绍一下我自己，我是你的外孙，名字叫席小念，虽然很普通，但是是爸爸给我取的，小念小念，代表了爸爸思念妈妈的心情！”
话音未落，初九和席母的表情都变得很精彩。
席母状似轻松的拍了一下初九的肩膀，宽慰到：“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不要再想了。”
初九苦笑着回应：“可是我心里的谜团一直解不开，我没有办法不去想。”
席母明白初九这样说的目的是想激将她说出当年的事实，但是她不能。
“晚饭快做好了，我们下楼吃饭吧。”席母随意带过话题，径自转身离开。
初九叹息一声，牵着席小念跟上。
饭桌上，席小念看看自己和席母容妈碗里的食物，再看看初九碗里的，奇怪道：“为什么妈妈吃的和我们持的不一样啊？”
“因为妈妈的肚子。”
初九在桌下悄悄拽了一下席母的衣袖打断了她的话，席母立刻醒悟过来，初九怀孕的事自然不怕席小念知道，但似乎怕席小念知道后悄悄告诉席沐风，好险差一点就说漏嘴了。
席小念看看初九再看看席母，慌张道：“妈妈的肚子怎么了？是不是拉肚子了？”
初九笑着道：“是呀，妈妈肚子不舒服，只能喝这种便于消化的浓汤。”
正好初九今天总是不停的往洗手间跑，这话听起来倒也有可信度，反正席小念是信了，还煞有介事的摇摇头道：“妈妈真可怜，桌上这么多好吃的只能看着我们吃，不过那碗汤看起来也挺好喝的，我可以尝尝吗妈妈？”
初九喝的汤自然不是普通的鸡汤，而是加了木瓜、红枣、枸杞的催奶汤，于是席母哄劝到：“小念你不能吃喔，吃了会变成女孩子！”
“真的假的，这世上竟然有这么神奇的汤？”
席小念将信将疑，于是当天晚上，趁着初九在浴室里面洗澡的时候，他躲在被窝里又偷偷给席沐风打电话。
“爸爸，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什么汤男孩子喝了会变成女孩子？”
席沐风皱眉：“谁跟你说的有这种东西？”
“外婆！吃完饭的时候只有妈妈在喝一碗奇怪的汤，我说我也想尝尝，但是外婆说我男孩子不能喝，喝了要变成女孩子。”
席沐风更加疑惑了，初九她们当然不至于克扣席小念的伙食，但是到底有什么东西是只能女人吃男人不能吃的呢？
“你再说清楚点是什么汤，知不知道丝毫用什么材料熬出来的？”
“我哪知道啊，看起来就浓浓白白的一碗，闻起来还有一股药味。”
席沐风心里一紧：“难道小九生病了？”
“说是拉肚子了，不算什么大病吧，而且妈妈也没有说她生病了呀！”
席沐风实在忍不住打击席小念：“她要是生病了最不可能告诉的人就是你！”
席小念不服气的瘪瘪嘴：“最不可能的人明明是你！”
这句话够狠，一脚睬中席沐风的痛处，顿时没好气道，“够了，别再说这些有的没的，你给我继续盯着，找机会去厨房弄清楚小九喝的是什么汤。”
然后也不管席小念还有没有话说，径自把电话挂断了。
席小念那叫一个气呀，瞧他爸爸那颐指气使的语气，把他当成下属小弟了吗？
初九从浴室里出来就看见席小念仰面摊在床上，晾出一小截圆鼓鼓的肚子随着呼吸一起一伏，看起来就像一只小青蛙滑稽又可笑。
初九忍不住在小家伙肚子上揉了一把，席小念立刻翻身坐起来，双眼晶亮，脸颊气鼓鼓的。
“哟，这是什么表情，谁惹你生气了？”
席小念立刻回过神来，意识到面前的人是温柔亲切的妈妈，而不是皮糙肉厚的爸爸，立即换上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扑进初九怀里撒娇。
“人家在想事情而已，才没有生气！”
“真的吗？”初九一脸怀疑的表情，捏住席小念的耳朵轻轻扯了扯，“你知不知道你和妈妈一样有一个一说谎话就耳朵红的毛病？”
席小念立刻双手捂住耳朵，却不知道自己连脖子都红了，“妈妈你就别拆穿我啦，小孩子也是有隐私的好不好！”
初九强忍着笑意道：“好吧好吧，我不问你了，时间不早了赶紧去洗澡睡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