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雨绵绵,路面却还未显湿。韩檬依旧起的大早,和往常一样,随养父一同进城。
她自幼便是个孤儿,被一夫妇收养于寺庙。听方丈说,是一被追杀的女人,带着伤闯进寺庙,将孩子置于僧人,便匆匆离去,仅记得女人叫孩子檬儿。当时这女婴也就几个月大,方丈连忙派人去寺外找人家喂养她。恰逢来寺上香的韩氏夫妇,二人恰又刚刚病逝了未满月的孩子。如此一来,“韩檬”便有了归处。
韩檬一家住在山里,以挖草药谋生。韩檬也算是再被上天眷顾,自幼就没生过什么大病,自家的草药也就解决了平日的偶感风寒。年至豆蔻的韩檬,每天一早便随养父进城买药。到城里的路却也不远,养父总带着韩檬去城里各处药店送药。一是想带韩檬见见世面,二是想给她找个好人家出嫁。毕竟当下的生活的确不容易。
在进城的路上,养父背着背篓,韩檬跟在身后,玩弄着路边的野花,显得额外清秀。
“爹爹,咱们家为什么不住在城里啊?”韩檬稚气的问道。
“檬儿乖,以后肯定让你住进城里”养父歇了一口气,回头给韩檬一个微笑:“等咱们家攒够了钱,也搬进城里,再不济,也给你在城里找个好人家嫁了”
“哼,檬儿不要嫁人,檬儿还小,檬儿就爱住山里……”韩檬羞哒哒的转到一边去,不知所措的拉扯着路边的花草。
“哈哈,我家檬儿害羞了,都是大姑娘了…”养父在韩檬面前总是显得那么轻松自在,仿佛真的没有生活的忧虑和压抑。
到城里了,养父一如既往的和人打着招呼,很多人和养父都算是老朋友了。卖完药材后,养父带着带着韩檬又来到那个寺庙上香。他们半个月来一次,韩檬对自己的身世并不知晓,以为爹爹上香只是为求平安。实际上养父不仅仅是为此,还经常打听韩檬生母的消息,他也希望韩檬能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但常年来都没有消息。
庙里方丈正和韩檬的养父交谈,突然有僧人在外大喊方丈:“方丈不好了,有人在寺门前打起来了……”
方丈连忙前去。寺门前一女子赤手撩倒几个匪徒。寺里人多,不方便动手,于是总有强盗在寺外打劫进寺之人。这次可就不幸遇到高人了,被一女子干翻在地。或许刚那个僧人没意识到女子是在除恶,误以为有人闹事。围观的人都拍手叫好,对女子感激不尽,纷纷传来对匪徒的唾弃……
方丈走到寺门,乍一看,甚是吃惊,一时没有说话。韩檬和养父也在旁围观。方丈一眼就认出,这就是13年前来寺庙的那个女子,只是眉间的柔弱变成了坚毅。韩檬养父只是瞅了那女子几眼,莫名的感觉。
倒在地上的三个两个,狼狈跑去。
“我要见方丈”女子对一旁的僧人说道。
“女施主,老衲在此,请施主进寺内交谈”方丈直接回答,并示意让女子进寺。
方丈随即告别了韩檬养父,并没有多说什么。方丈突然的少言寡语,让僧人些许不解。韩檬也就和养父一同归家去了。
韩檬养父并未察觉到什么,觉得方丈可能是想感谢一下那个英雄女子。
“爹爹,刚刚那个人好厉害哦!”
“是啊,应该是个会武功人……”养父依然笑脸看向韩檬,突然间,竟发觉韩檬和刚刚那女子眉宇间几分相似,突然停住了口中的话。
养父这才意识到,刚刚那女子,莫非就是韩檬的亲生母亲。难道她是回来找韩檬的。养父突然为之高兴,韩檬终于能和亲生母亲相聚了,这苦命的孩子。却也突然的不安,韩檬生母若带走了韩檬,那我岂不是失去我的檬儿。
养父沉重的面容,将目光看向韩檬。当初的襁褓婴儿,如今已然亭亭玉立了。这养父养母又何尝不是当做亲生女儿来呵护韩檬成长的呢!
“爹爹,你在想什么呢?”愣住的养父突然回过神来,笑着说:
“檬儿,咱们去前面的裁缝店买几套好看布料,回家让你娘亲给你做几件新衣服呐!”一听到新衣服,韩檬又露出了那天真的笑:“嗯,好啊!”
挑了几套韩檬喜欢的料子,买了上成货。这还是第一次买这么贵的布料,让韩檬些许不解,但看到这么好看布料,已然高兴的不得了。
两人之后便回家去了。出城后,便进了山。
回到家中,已是傍晚。养父把内心的不安并没有告诉养母,应为他知道养母很爱韩檬,舍不得与她分开。
“我给檬儿买了些布料,你给做几件新衣服。”养父和往常一样,平和的说着。随即拿出了布料。
“我看看,真好看,这料子真好,花了不少银两吧!”养母细细打量着这些布料,满心欢喜。
“檬儿喜欢就好,花几个钱不算啥!”养父喝着茶。
“是啊,你终于舍得给檬儿买贵的了!我明天就开始给檬儿做新衣裳。”养母把这些料子收拾了起来,“饭早就好了,咱们吃饭吧,我去端饭。”
“檬儿,来吃饭了!”养父一声吆喝。
……
不觉间,已过去半月。这天,韩檬依旧和养父进城送药。养父却心情沉重,虽半个月来没有那关于韩檬生母的消息。但也许是因为他们住在山里,暂时联系不上。生怕这次进城,檬儿就被带走了。
和往常一样,养父匆匆送完药材,便带着韩檬再次来到寺庙上香。
养父本想过会找方丈询问那不安之事,刚上完香,就收到僧人的传话:
“方丈在隔壁等候,请施主前去,有要事相谈。”
“檬儿,你在这等一会儿,爹爹一会儿就出来。”韩檬在寺内等候:“嗯!”
养父随着僧人指引,前去了方丈的房间。他知道这一定是韩檬生母的消息,惶恐中带着不安。随后见到了方丈。
“方丈!”养父恭礼相敬,“是不是有我家檬儿生母的消息了?”养父急切的问到。
“韩施主,你且先坐下。”方丈打坐与桌前,看到不安的韩施主,先且让其静下心来。
“阿弥陀佛!韩施主,如你所见,半个月前在寺前除恶的那女子,即是韩檬亲生母亲。”
“还真是,那檬儿的生母回来,是要带走檬儿吗?”养父愈加惶恐,忧心忡忡的问道。
“施主不必担心,那女施主早已离去,留下给施主的书信,拖老衲转交于你。”方丈随即拿起桌上的信,递与韩施主,“她还拖老衲转告你们夫妇二人,感谢你们对檬儿的养育之恩,还拜托二位进后继续抚养檬儿。”
养父听到这些,终于放了不安的心。方丈又拿出一包裹,递给韩施主。
“这些银两是那位女施主留下赠与你们夫妇的。”养父收过这袋银两。
“女施主还留言,她与韩檬的关系以及今天的事,切勿传出,不然会引来灾祸。”方丈严肃的说,“阿弥陀佛,江湖之事,你我切莫深究。”
养父明白方丈的意思,便不再多问。事后告别方丈,带着韩檬回家去了。
养父带着那袋银两,与韩檬匆匆回家。刚出城,养父便感觉到有人跟踪,他知道一定是与韩檬有关,便拉着韩檬,感紧进山去。从小路绕回去,虽然得绕一圈,但小路踪迹罕见,一般人也找不见。养父十分惶恐,这山里的人家熙熙攘攘,若真被人追杀怕是难逃此劫。
养父已然拉着韩檬走进山路。
“爹爹,怎么突然走这么快啊?”
“檬儿乖,咱先赶紧回家!”养父小声对韩檬说,“一会儿跟爹爹走小路,不要出声,”养父表情略显认真“嘘!”韩檬也察觉到有什么事,便不再说话,快步跟上养父。
几个黑衣人,在后偷偷尾随。养父趁绕岩石转角,拉着韩檬穿进树林,快步绕开荆棘,消失在林间。此时这黑衣人转角而来,却撞见一蒙面少女。
少女拔剑而出,欲要阻挡黑衣人。一黑衣人上前,挥刀而下,却被少女瞬间击伤右臂,后面几个蜂拥而至,一同扑上去,但仍不是少女的对手,各个身受重伤,瘫倒在地。
“回去告诉你主子,倘若再执意公报私仇,莫怪我蜀门与朝廷对立。”蒙面少女,挥剑指着黑衣人说。随即,蒙面少女消失不见。
养父意识到身后已然没有人跟踪了,这才松了口气,韩檬大喘着气:“爹爹,我走不动了,咱歇一会吧!”
“好,咱歇一会儿!”
刚刚进山走的山路,随着路迹,刚好能指向韩檬一家。养父突然意识到这,来不及思索,拉起韩檬快步回家。
家中还有韩檬养母,养父生怕有什么闪失。
终于,养父回到家了。却看见门前血迹斑斑,门口的架子也翻倒在地,顿时惊恐,快步推门而进。
迎面而来的是——蒙面少女。
“不必担心,你夫人没事,刚刚只是吓晕了过去,她正在床上休息呢!”少女主动说道。
养父见此人没有恶意,便没有多问,大步走向韩檬养母,看到无恙的夫人,养父这才缓过气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