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磊内心慌的一匹。
五千多贼人啊，就算他拉着老少爷们赢了，这得造成多大的损失？
更何况想要赢的面还那么小。保不齐这一次就提前完犊子了。
可咋整？
郭磊脑子快速的转着圈，以至于都没听见下面俩人说的啥。
“田豫，那是某抓了山贼的俘虏问的，其中还有一个大头目。若不是得了准确的消息，你以为某会如此急着前来通信么？”苏信有些恼火，直接叫起了田豫的名字。
要知道，田豫可是贾道的弟子。
加上郭磊的关系，如今算是半只脚踏入士的行列了。
而郭磊在他看来，以后定然是要出仕的，搞不好还能被举孝廉，所以，田豫自然也水涨船高。
哪怕他曾经是田豫的主家，若非急到了一定的份上，也断不会冒着绝了情面的危险而直呼名姓。
“苏君误会了，在下的意思是说，那些山贼所言之数不准。”田豫笑了一下，拱手道。
“不准？什么不准？”郭磊抬头不解的看向田豫。
“敢问郎君，贼从何来？”田豫笑了一下反问道。
郭磊绷紧的身子，慢慢的放松下来，“苏君不说了么，都是太行山里的匪贼。”
苏信连忙点头。
田豫经过这数月来，管理安平里上下大小事物，虽说都是农事为主，可也是出入动辄数百，数千金，正所谓居移气养移体，再加上他本就沉稳，虽年纪不大，可那让人信服的气势，很容易让人忽略他的年龄。
他不紧不慢道，“青云山的情况咱们也见过，所谓的山贼，不事生产，不事劳作，只靠打家劫舍为生。”
“当然，太行山肯定有着数量不菲的山贼，莫说五千，就算是五万，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能到达咱们这的，顶多也就是白径附近的山贼。而据属下所知，白径周遭的山贼，也就七八股。”
“其中有两股人数最多，贼首分别叫白雀，五鹿，分别也就是两三千人的样子。”
苏信点了点头，“白雀的地盘在靠近魏郡一侧，五鹿则是盘踞在上党这边的黑风岭。在下经商，也曾给他们缴纳过买路费。这些人一般也就索要个数百石，至多千石的粮食，对于一些小商旅，他们甚至都不会要。大多都是小山贼们索要一些。”
郭磊这还是第一次听说，山贼还这么有秩序。
不过他马上明白了过来，“这是怕杀鸡取卵，断了日后的生路？还是怕引来官府围剿？”
田豫笑着拱手道，“郎君慧眼如炬，这两者怕是都有的。”
“去去去，少拍马屁。”郭磊笑骂着摆了摆手。
苏信却是急道，“郎君，这一次，带头的就是那个黑风岭五鹿，听说他将周围的山贼都给召集了起来，足有五股之多。”
“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五鹿跟白雀一西一东，算是白径上的两个最大山贼。虽然一直没有正面冲突，可岂能不防？五鹿手下可提刀上阵的，最多不会超过两千人。他的寨子，还有女人，妇孺的，两千人，他难道都拉出来？”
田豫侃侃而谈道，“顶多也就派一千五百人。”
“可还有剩下的四股山贼呢？一家出个七八百人，这就足够五千众了。”苏信反驳道。
“那些山贼，多的也不足两千人，少的不过数百人。去掉一半妇孺，也就最多凑个两千人左右。”田豫摇头道。
“再多，别说他们不乐意，就是五鹿也要担心他们联手反水了。”
郭磊不由得连连点头，若他是五鹿，定然也会有此担心。
“五鹿此人，凶残狠辣，野心勃勃。据说他是三年前才上的山，一开始不过是聚拢了几十号人，上了黑风岭从贼。”
“三个月后，杀了当时的黑风岭贼首，自己取而代之。随后，在短短的三年时间中，先后吞并了七八股山贼，成为了附近鼎鼎有名的一股大贼。”
田豫面露不齿之色，“这一次，他召集了其他山贼前来，只怕也未必就是一心寻衅。”
“什么意思？”苏信皱眉道。
田豫两手一摊，解释道，“郎君麾下，也就一两百人，灭掉青云山贼都得用计，这样的消息以五鹿的狡诈，怕是早就知晓了。”
“敢问苏君，您觉得对付区区郎君两百来人的护卫，一个豪强都算不上的小地主，五鹿还用的着节外生枝，再联络其他山贼一起行动么？”
“这个……”苏信沉吟了片刻，依然觉得郭磊这边没什么胜算。
虽然郭磊手下人多，可都是农民，妇孺，如何能是持刀的山贼的对手？
所以摇头道，“的确不用，五鹿麾下都是积年山贼，不是青云山那些人能比的。”
“正是如此。”
田豫扭头看向郭磊，“可他却偏偏这么做了。要知道，黑风岭距离咱们，至少在百里开外。为了隐蔽行踪，他们又是沿着山道而来，路程最少也得两百多里。光是路上的时间，就得十几日的光景。”
“若是真有五千人马，得消耗掉多少粮草？”
“那四股山贼，总不会将自己携带的粮草交给五鹿来掌管吧？毕竟控制了粮草，也就等于控制了其他的山贼。这是命脉，交给属下，则会引来逃兵。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他们分出人手来运输各自的粮草。”
“如此一来，他们所谓的人手数量，就很容易作假了。比如派出五百壮丁，带上三百老弱运粮。当然，也有可能他们来的都是精锐，可依然要分人看护粮草……”
郭磊眯着两眼道，“所以说，这所谓的五千之众，最多四千之数。去掉运输粮草的，夹杂的老弱，能战斗的也就在两千人左右。”
“而就这两千人，还各有心思。”
郭磊失笑道，“说不定，五鹿还想趁此机会，一统这几股山贼呢。有点意思，这是将我当成董卓了。”
“郎君，董卓是谁？”
“咳，一个旧相识。”郭磊干咳一声，摆手道，“这么说起来，咱们只要击溃了五鹿的那一千号人，基本上就能算是赢了？”
“主上英明。”田豫拱手道，“正是如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