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石愧死后,北方鲜卑族大大小小的分为了数十个利益团体纵横在大草原上,檀石愧给鲜卑起了一个不错的头,让鲜卑人意识到了统筹管理的好处,也正是因为意识到了对于顶端权力的角逐也就越发的残酷。
如果没有连年大旱这个因素,鲜卑人内部的这次动乱也许会持续很长时间,直到一位铁腕人物出现,像檀石愧那样再次把鲜卑人整合起来。
旱情让鲜卑人在角逐顶峰权力的同时不得不顾及一下自己的生存问题,而且把这个顾及放在了首要位置上,为了生存不得不向南边进行蚕食,去蚕食那些愿意和老天做着争斗从而改变自己生存环境族群的利益。
愿意和老天搏一把的族群其自身能力自然是毋庸置疑的,要不是真的过不下去,谁都不愿意和这种敢跟老天抗争的族群去较量的,鲜卑现在是真的过不下去了。
一开始这种情况只属于个人的一种行为,但当生存成为整个族群都将面临的问题后,这种向南蚕食行为迅速扩展成了集体事情。
鲜卑人继承了匈奴的游牧体系,分为了三部,左中右,再数次相互斗争无果之后,三部头领很默契的把目光投向了南边,他们也知道旱情是大家都在面临的问题,也确信南边的人一定有办法活下去的,只因为他们改变环境的手段是高明的,这一点大家都承认。
公元181年7月中旬,夏草没有给予鲜卑人度过冬天的信心,三部头领最终议和并且商议分三路向南边出发寻找活路。
鲜卑左部目标定在了凉州,右部把目标定在了幽州,势力最强大的中间部尽起15万大军向着并州进发了。
游牧民族的优势就在于全民皆兵,他们不需要考虑辎重问题,拥有四条腿可以满世界跑的牛马羊就是他们辎重,他们也不需要考虑武器问题,胯下的马匹,手中的弓箭、长刀就是他们的武器,他们更加不需要关心城镇领地的问题,作为游牧民族的他们走到哪里那里就是城镇,哪里就是领地。
三股势力一边放牧一边像南部靠近,速度虽不快却一直持续着,到了8月中旬的时候最快的鲜卑中部就已经进入到了汉朝廷的警戒范围内,一时间边境防线是狼烟四起。
张扬比刺史府更早的收到了狼烟传递来的消息,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开始抢收粮食。
等到了8月底张懿收到鲜卑人侵边消息的时候,鲜卑人的先头部队已经屠戮了五原县、九原县,并且顺着阴山山脉唯一口子的位置兵分两路,向着左右两侧的朔方郡和云中郡渗透了进来。
从发现狼烟到兵临城下一共只给了张扬不到两个星期的准备时间,好消息是燕尾盾和新式的钩链枪已经换装完毕,坏消息是鱼鳞甲只有不到300副。
钩链枪是戟演变后的一个产物,其中戈的部分已经完全演变成了一个小钩子,这也是这个武器名字的由来,带有弧度的小钩子对于马腿的伤害不言而喻,只要被钩中,马匹几乎就会断腿,比戈只能给马腿造成伤口,想要砍断马腿需要靠运气这种模式靠谱的多。
全套鱼鳞甲包括了金属头盔,鱼鳞状的全身装甲,还有就是全覆盖式的臂甲和腿甲,算是把人整个包裹成了一个铁皮罐头。
300个穿成铁皮罐头的军卒和后面1700位同样穿着高防护护甲装备的步兵就这么出现在了将近十万鲜卑军队的眼中,没有一丝慌乱只有无声的沉默。
‘稚叔,为什么你不听从张刺史的建议退到并州中部地区,反而要在这小小的云中县县城下面和这十万大军硬碰硬呢,这不明智啊。’
站在云中县矮小的城头上,于夫罗看着远处漫天遍野的鲜卑骑兵对张扬说道。
‘云中县很关键,他们想要越过大黑河一线继续南进,只有走云中县这一条路,或者像另外的鲜卑人那样向西去往朔方郡再找到路绕过黄河南下,可是你看他们,队伍中还夹杂着牛马羊,你觉得他们会不会冒险渡过黄河天险,我觉得不会,再说我要是后退,固然我可能会更安全,可是这并州北部的土地想要再拿回来可就不那么容易了,你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么,你说对不对右贤王。’
于夫罗被张扬说的有些尴尬,确也认同他说的是事实,游牧民族追逐水草而活,不像汉人那样依托城池生活,不是说占领了相关城池就能阻碍到对方的生活和发展,一旦让游牧民族进入腹地就只能选择慢慢赶走了,那可就难了。
东汉后期至三国时期,并州的土地为何缩小,云中郡这个名字为何会南移,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让游牧民族占领并且开始生活的土地,很难再重新夺回来,除非消灭对方,消灭的方式当然有很多,杀光或者同化都算。
张扬可不愿意那个时候再慢慢的去处理这一片那一片生活的游牧民族,终其整个三国时期,对于游牧民族的消除都没有做到,他张扬可没有那么多时间耗在这里,中原大地才是英雄展现自我的舞台。
张扬不是盲目的,他心中也有考量,最终判定在这云中县城下面自己可以阻挡住对方。
鲜卑人侵边是一族老小齐上阵,原始的社会制度导致这些人虽然人人都有马匹代步,但能力却是良莠不齐,说白了大部分其实都是民兵,这十万人中真正能形成战斗力,拥有军人素养和资源的职业军卒肯定不会很多。
现在鲜卑侵边的数量看着挺吓人,但就像拿着步枪的士兵对上坦克那样,不管士兵的数量有多少,也仅仅只是数量而已。
陷阵营就是张扬手中的坦克,张扬很清楚这一点。
举个形象但有一丝丝不恰当的例子,就像中东或者非洲那些社会制度落后地区的士兵,人数是上去了,但在面对中美俄英法这些国家数量稀少的现代化武装部队的时候,数量将无法成为决定性的那个条件。
其实原时空并州混乱不堪的主要原因并非这些社会制度原始的鲜卑人侵边,而是因为旁边这位右贤王所在的族群,南匈奴。
说是游牧民族侵边,但要是把已经再这片区域生活了很多年的南匈奴当成汉朝一分子的话,其实应该算是内部独立事件。
也只有内乱,才能给并州造成如此大的伤害,只是那个时候大家都没把南匈奴人当成自己人,中原各处都是战火纷纷,这才笼统的说游牧民族侵边。
‘右贤王,你知不知道,其实远处那十万人不是我真正担心的对手,我真正担心的其实是你,是你们那些已经散布在并州各处,在这里好好生活的那些人。’张扬目视前方,话却是对旁边于夫罗说的。
‘我知道。’于夫罗笑了笑回应道。
‘你要知道,这一次可真是一个反叛的好机会,等我把这次鲜卑人侵边的事情处理完,并州就会恢复平静,你们的机会也就不会再有了。’张扬继续说道。
‘这我也知道。’于夫罗跟着回应道。
‘看来我是得到你们的信任了不是吗?’张扬淡淡的说道。
‘信任谈不上,只是觉得萨满说的一句话很有道理。’于夫罗回答道。
‘什么话?’张扬问道。
‘你身上有族群延续下去的希望,我们来到南边,使命就是延续匈奴这个族群,不管用何种手段,只要能延续都在所不惜,我们承认你那里有更好的方法,或者说你的那位仙人师傅有更好的方法,这已经得到了证实,所以这一次我们赌你这边。’
于夫罗这些话说的自信满满,看得出来他的心中没有犹豫,这就是他的抉择了。
这一次张扬终于转过头看向了于夫罗,心中微微有些感动,能被人信任总是会让人感动的,虽然这信任其实不是给他的而是给他那位谁都没见过的仙人师傅的。
‘你将用双眼亲自确认你的选择没有错误,我定会再云中县县城外击溃敌人的,这就是我的抉择。’张扬说出的话掷地有声,说完便回头冲着身后的军卒吼道‘击鼓’。
‘咚咚咚咚···’
狼面战鼓的声音响了起来,随着城头上鼓声的想起,下面各方阵中的狼面战鼓也都依次响了起来,鼓声一层一层的传递了出去,一直传到了两军对垒的前线上。
鱼鳞甲套装穿戴齐全,还被张扬恶趣味的在头盔上面安装了两根长长翎羽的吕布,在听到鼓声后催马来到两军阵前,手中方天画戟向对面阵营遥遥一指高声怒喝道‘并州吕布在此,何人上来送死。’
阵前斗将这一形式在三国之后就已经渐渐没落了,东汉三国时期也是把斗将的作用发挥到及至的时期。
这一时期‘一员勇将胜过千军万马’可不是一个形容词而是一个事实,吕布就是这勇将行列中的翘楚。
过了好一会,对面阵中才奔出一骑,嗷嗷怪叫着冲着吕布杀来,吕布骚包的一甩头上的翎羽,一提马缰绳也面对面的冲了过去。
只一个错身,再用盔甲硬扛了对方一刀的前提下,吕布成功搜获人头一枚,他得到的只不过是盔甲上的一个刀痕罢了。
‘并州吕布在此,何人上来送死?’吕布再次高声吼道。
又过了好一会,敌阵中奔出一骑,不到三招也被吕布斩落马下,如此往复吕布收获了五杀,同时整整一上午的时间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