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渐渐黑了,夏春末再次来到了秋老师的公寓,屋里没有开灯,敲门也没回应,夏春末有些失落了。“秋哥哥,你到底去哪里了?”信息刚发出去,夏春末才看到门缝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夹着,她抽出来打开一看,是一张小便签条:“末儿,我知道你会来找我,我这几天被学校安排出国考察了,1月20号回来,勿念!对了,寒假不回家没地儿去了吧?钥匙我放在了单元楼下右边最高的那棵树的枝丫里,很隐蔽,能不能找着看你的运气了!”这种事儿还开玩笑,夏春末笑着看哭了!
夏春末把小纸条折起来,装进衣服兜里。她抬头看了看,单元楼下果真有一排小树林。树叶早已落光,光秃秃的枝干指着黛青色的天空。北风呼呼地吹着,树林里沙沙作响。夏春末有些害怕,但她还是鼓足勇气去找钥匙了。
夏春末走到最高的那棵树下,这是一棵榕树,枝干粗粗的,布满了深深浅浅的皱纹,犹如一位饱经沧桑的老人独自在寒风中呻吟着。大树很高,就连斜伸出来的枝丫也离地面高着呢!夏春木撸撸衣袖,踮起脚尖仔仔细细地搜寻着,可这哪有什么钥匙呀!这个秋老师,竟然搞起了恶作剧,夏春末想着就是一股脑儿的气。她用身子顺着旁边的枝丫往上抻了抻,稍微爬高一点之后才发现有一个相对隐蔽一点的大枝丫——这个秋老师,还真把钥匙挂在了这里。亏他想得出来,万一被别人拿走了怎么办?夏春末苦笑着摇摇头。
取到钥匙后,夏春末心里一阵欢喜。扭动着钥匙,夏春末轻轻打开了公寓的房门。这时,忽明忽暗的月光照了进来,她没有开灯,四处看了看,还是她曾经熟悉的那个空间,她又转身锁上了门回了学校。
持续了三天的考试,夏春末都考得不错!最后一天的考试,上午就考完了,同学们陆续拉着行李都回家了。陈暖是这天晚上的火车,她拉着夏春末一起游荡在校园里,北方的冬天刺骨的寒,一团团雾气刚哈出来又打在自己的脸上,连说话都带有几分颤音。
“暖暖,四年的大学生活真短,原以为可以满满当当待够四年,没想到老师已经宣布下学期可来可不来了。”夏春末无不感慨地说。
“是啊,你看,咱俩还约着一起考研,大家都出去实习了,还有什么心思静下来考研?”陈暖想了想,又说:“我之前都忙着谈恋爱,大四了才想要好好学习,却来不及了!”说完,两人都笑了起来。
回到宿舍帮陈暖收拾东西的时候,夏春末问:“暖暖,学校下个学期以实习为主了,很多课程都不一定去上了,你是怎么打算的?”
陈暖一直没太有主见,关于这个问题,她还真是没太想清楚。“我还没想好,回家跟我爸妈商量商量再决定吧!你呢?”
夏春末停下手中的事情,一脸忧郁地说:“暖暖,我决定采取你之前给我的建议,边工作,边考研——之前的一些单位,我都拒绝人家了,也不好意思再回头,我想过完年再重新找工作。”
陈暖想到自己好歹什么事情有父母帮忙,平时过得没心没肺,再看看夏春末,同样的年龄,不一样的心智,什么事都靠自己,心里说不出来的复杂,不觉又有些心疼起这个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同窗姐妹来。“春末,学校不也安排了一些实习岗位吗?你就不考虑跟着大家一起去实习吗?”
夏春末断然地说:“那些岗位不适合我,既然学校不强制统一实习,我还是想自己闯闯!”
等陈暖收拾规整好行李,已差不多快到去火车站的时间了,来不及一起吃晚饭,陈暖就去赶车了。大学这几年,似乎每一次的离别都是夏春末送陈暖。同一个车站,同一趟公交车,近乎相同的上车姿势,却在四季的轮回里变幻着不一样的色彩。
“春末,你自己可怎么办?”陈暖不知道夏春末住哪里,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暖暖,你就别管我了,我这边能找着住的。今晚宿舍不是还能住吗?让我真正享受一把住单间的感觉吧!”夏春末感到对不起陈暖,她从来没向她隐瞒过什么。可是,这一次,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随着人去楼空,生活区里死一般的寂静。整栋女生宿舍楼,只有两个房间的灯还亮着,一个是夏春末房间的,另一个是宿管阿姨的。天刚黑尽,夏春末就猫在了宿舍里,大气都不敢出。
需要带走的东西她早已整理好,翻出那张秋老师留给她的便签条握在手里,顿时一股暖流涌遍全身。看着秋老师那苍劲有力的字,隽永的笔锋下流露出来的无不是他阳光的性情,只可惜这个大男孩对待感情似乎少了一些洒脱。夏春末把纸条铺平,夹在了她心爱的日记本里。这一天,她在日记本里写下:亲爱的秋哥哥,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感谢你给了我一份温暖的依靠。
合上日记本,银杏树下,小亭子里,林荫路上,天鹅湖边,醉酒的烧烤摊,温暖的怀抱,憋窄的试衣间……一幕又一幕的画面回旋在夏春末的脑海里。她贪婪地捕捉着每一个画面里动情的场景,心里感到一阵阵悸动。
“咚咚咚——”也不知道几点了,门突然响了起来,夏春末吓了一身冷汗。“孩子,我是宿管阿姨,整栋楼就你和我了,你要害怕,就来我的房间睡吧!”夏春末赶紧下床开了门:“阿姨,你真好,那我抱着被子过来!”这一晚,夏春末和宿管阿姨挤在一张小床上,睡得很踏实。
第二天,她们都睡了个大懒觉,真舒服,好久没这么放松过了。“丫头,大家都走了,你咋会一个人留下来啊?今天中午生活区就要锁门了,你是不是没买着回家的票,要是订不上先住俺家吧!”宿管阿姨平时就很关心夏春末,这下更是让夏春末感受到了远在他乡的温暖。“阿姨,我订的就是今天上午的票,一会儿吃过早点我就收拾行李走!”说着,夏春末就出去买了两份早点回来。
虽然是冬天,清晨的阳光却很好。夏春末和宿管阿姨一起吃过早点,她拉着行李箱和阿姨挥手告别。“闺女,你等等,我锁上宿舍楼的门,我们一起走。”看来夏春末是最后一个离开宿舍的。即便整个生活区都变得孤寂冷清了起来,但夏春末的心里却感到异常的充实。
这一年接近了岁末,不知道接下来等待大家的,将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