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女儿……”也许她想说我回来了,可……
在这片荒野山丘上,埋着无数不知姓名的人,她的父母亦是,而她也不知父母之名。山丘荒凉,而人心却更悲凉。
“铛——”一声破屋子里传出一声响,她一惊,摸了摸眼角的泪,向破屋走去。
“爷爷,没事吧?”她把地上摔倒的老人扶起,关切的问。爷爷笑了笑,眼角带着悲凉,摇了摇头。“孩子,别倔了,没有真相是最好的,父母的心都不会太坏的。相信爷爷。”爷爷颤抖的拉着她的手,颤巍巍地说。
“没关系的,爷爷,我不用去知道那么多,荒年吗,丢掉个孩子活下去更容易些。”她苦笑了笑,摇了摇头。
其实若一切机缘巧合都如此这般。没有什么糟糕。老人没有在说话。只是默默地叹了一口气。静静的看着门外。微风轻轻吹过,那两座坟上的草微微浮动。阳光下,一时沙沙响着。
晚上,天气变了,夜带着雨来临了。
“爷爷,有尸体送来。”一群人披着雨衣,带着那具尸体。从山脚下走到了这里。她刚才坐在窗边看到了窗外的火光,转而对爷爷说道。
没有回答。安静的出奇。明明窗外电闪雷鸣。
“爷爷,爷爷……”眼泪从颊边滑落,“不,不要,莹莹很听话的。别走。”无声,没有回答,她就这样抱着爷爷的尸身。而房外,雨忽然停了。
不,其实一夜过去了。任
她怎么哭,怎么做,这一夜只有电闪雷鸣。而送来的那具尸体在雨中淋了一夜雨。
阳光照进了门口。鸟叽叽喳喳的叫了起来。坟上的青草,坟边的野花随风而舞。而此刻却如此悲凉。这样怡人的美景,确是在尸山荒野。
她亲手把爷爷埋了。一个埋尸体的人就这样无声无息的过了一生。这个老人一生在此处。每天的唯一任务就是,埋尸。当她来寻找他的父母之时,她只找到了这位老人亲手埋尸的土堆。也许是出于无奈,但是自己还有路可走吗?离开了古家不再是大小姐。路从来没有回头的营地。于是她留下来了陪这位爷爷一起掘土埋尸。就这样三个月过去了,而这荒坟之地,从来不会悲凉也不会难过。有的只是青青的草,或许几朵野花在丛中生长。坟边时不时会有几只鸟来抢食祭品。从开始或许对尸体莫名的恐惧,而渐渐地,当一切埋于尘土,依旧天地浩大,只是了无牵挂。
荒诞,可笑。此刻的她……无论人生怎样,就这样吧。悄无声息,平平淡淡。付诸生死烟雨黄土。埋尸也不错。她默默走向昨晚送来的尸体。
咦,尸体有余温,不对,这个人没死。
……
“你不打算睁开眼睛吗?”
“死是真的很好吗?”
“人生一世太多无奈。不是不想活。只是,太多的东西让自己觉得我还活着。”
“我不想杀人。别装了你没死。”
其实也无所谓了,对吧?仍是没有勇气自杀的。他们都愿我活着。可我愿死,惧生。
“睁开眼睛了吧。呵呵。”她的语气淡淡的,眼睛里空荡荡的,似乎没有任何表情。只是,说了几句话。
他睁开眼睛的这一刻,似乎人生的光景,重新打开了另一篇章。
他只见一个身着粗布的少女。一头乌黑浓密的头发。浅浅带笑的嘴角。澄澈清明的大眼睛。一对弯弯的柳叶眉。偏着头正看着他。她背后金光灿烂。而或许他的印象中,最深最深的是假死之后。他见到她的第一眼也许柳叶新稍,人生的另一片光景从此再回。
风轻轻吹拂两人头发。两个各怀心事的人静静坐着,各自沉痛的往事就这么搁着,却也相对无言。许久之后,他似是叹了一口气,她回过了头,话从嘴边轻轻落下。
“夫君,你学谁离家出走还曝尸荒野,却要你娘子亲手埋吗?”
此话一出。他蓦然回头,什么?我们认识,这姑娘……
“古小姐!”他愕然,古家大小姐古菜莹被逐出古家祠堂。整个森峪城都知道,也许就自己这个。一整天忙着装死的人不知道吧!
不对。
“不,不可能。这里可是四秋啊!埋的,全是处斩的犯人。你在此。为何?”范希文静静看向她,默默问道。
“呵!你头还在,为啥要我埋呀?”迎上他的目光,她定定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