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本就属于我们的机缘为什么要放弃?”
“是啊,你根本不知道我们的痛苦,不知道日日担忧自己死亡是怎样的恐惧,凭什么对我们指手画脚?”
“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根本无法理解这咒术对我们有多残酷!”
“是啊是啊……”
“阿弥陀佛。”
无怜微微叹了一口气,他的叹息太轻,太淡,但是身边的玉乡却听得清清楚楚。
他轻轻挣开玉乡的搀扶,勉强站稳身子,双手合十行了一礼,道:“贫僧愿意以己身承担各位身上的咒术,以及所有的痛苦。请诸位施主放过这些奴隶。”
他眉眼温和,身上有股慈悲的味道,清圣的声音,带着愿意舍身救世的坚决。
玉乡以及身后的奴隶皆是一愣,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甘田村的村民虽是愤怒,但也被这大慈悲震慑,不忍再对他出口恶言,只习惯性地转头看向断香。经过方才的辩论,他们早已将断香当做能领导他们活下去的人了。
断香墨眸微瞠,很快反应过来道:“你若执意如此,我也不反对。不过,现在奴隶还是不能放。”
“为何?”他问道,面上带着不解。
“你要以一己之身承受所有村民身上的咒术,我没意见。但若是你半途反悔,届时,剩下未解咒的村民该怎么办?为了村民着想,我提议每解除一个村民的咒术再换一个奴隶离开,你答应吗?”
虽是询问的语气,但话语中竟是那般不容置喙,大有无怜不同意,一切免谈的架势。
无怜怔了片刻,点头应下:“贫僧答应。但若贫僧身亡……”
“你若身亡,届时所有的奴隶,当场释放。”
他死了,就不枉她费心神去煽动这些愚蠢的人类达到自己的目的。
到时候,他愿力消散,谁也不能再束缚她,这些村民也没有利用的价值,他们是死是活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毕竟,没有人会去在意手中劈向对手的工具是疼还是痛。
“但你若因承受不了痛苦半途反悔喊停,所有的奴隶,我一个也不会放过!”为保险起见,她补充了一句。
她太过迫不及待了,太想要摆脱他对她的束缚,以至于无怜光是从她故作严肃的眼神里就能察觉到她真实的想法——她,想要他死。
但是即便是这样,他还是垂眸答应了她的要求,“……好。”
“但是,贫僧之前已经替铁头施主承受了咒术,能先放一个奴隶离开吗?”
“可以。”她毫不在意地点头,这群奴隶少说都有百余人,多一个少一个无所谓。
无怜颔首,转头对着一旁的奴隶道:“你们当中先离开一人。”
“大师……”奴隶们双目微红,心生感动。
“先离开。”他眉目微敛,声音带着安定人心的温柔。
奴隶们忍不住哽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将一个年幼的孩子推出甘田村的地界。
平地起风,撩动衣袍如浪翻滚。
无怜和断香相对而立,一人神情淡然,一人面带得意。
“诸位乡亲……”她双手环抱,看着无怜道:“既然‘慈悲’的佛门大师愿意承担你们的痛苦,那……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