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传,三百年前魔神断香祸乱人间,佛陀不忍此间众生受苦,遂生大愿之心,发渡世之愿,以肉身镇压魔神,将其囚于禅与寺内,希望能就此将她渡化,消减她的凶性,不再作乱人间。
——《禅与寺旧事》
早春二月,白皑皑的冰雪还未化尽,冬日的还未全消。禅与寺的桃花却早早地盛开了,随着春风轻摆,浅粉深粉连成一片,涌动成为一幅粉色的花海画卷。前来朝拜的香客无不驻足欣赏,由心赞叹一句:“不愧是佛气萦绕的百年古寺,连桃花都比一般地方的桃花更为灵性娇艳,早早地开了呢。”
既然来到禅与寺,不得不提起关于禅与寺镇压魔神断香的这一传说。
有人问:“既然佛陀如此厉害,为何不干脆将魔神杀了呢?”
“自然是因为佛陀慈悲了……”
“哈哈……”话音刚落,人群里就响起一声稚嫩的笑。笑声中带着浓浓的讽刺,让人想忽视都难。
众人循声望去,桃树下,一个梳着双髻,身穿桃红色襦裙的女童握着一枝开满桃花的桃枝,漫不经心地甩啊甩,带起了一片纷纷扬扬的桃花雨。
许是花瓣飞扬的情景取悦了她。粉色的花雨下,她嘴角的笑意慢慢扩大,手中的桃枝甩得更欢了,丝毫不在意开得正盛的桃花会因为她的动作而衰败。
这是哪里来的熊孩子?!
有惜花的香客看不过她如此糟践桃花,忍不住出言说道:“你这女娃娃私自折枝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如此践踏花朵?”
女童眉梢一挑,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略带不悦地看向说话者,神色更是冷漠如冰川之雪,隐带暴戾之气。
香客一惊,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女童触及这无比熟悉的眼神,顿觉索然无味。
原以为,经过这几百年的光阴,人间会有所不同。没想到,还是一样惊恐的神色,带着又惊又惧的眼神,这经过百世仍旧愚昧弱小的凡人,着实没意思。
她兴趣缺缺地将手中的桃枝扔掉,无比嫌弃地看了一眼面带惊惧的香客,转身离开。
大约走了两步,她似乎想起什么,脚步一顿,侧过头纠正道:“你们的佛陀可不是因心怀怜悯而放过魔神,而是魔神断香乃是天生地长,不死不灭,只能渡化而已。”
“至于慈悲?嗤,可笑的字眼……”她回过头,圆圆的脸上带着浓浓的讽刺,“她回过头,圆圆的脸上带着浓浓的讽刺,原本隐藏极好的气息也随着情绪的起伏外泄了一丝,“不过是蒙蔽世人的手段罢了。”
原本伏在桃枝上喝露水的小妖一颤,吃惊地看向女童——这是魔神大人的气息!
再一听她的话,狗腿子小妖忍不住鼓起掌来,使得桃枝一阵轻颤,不愧是魔神大人,一眼就看出这些秃驴的算计!
“魔神大人英明,魔神大人厉害,魔神大人顶呱呱!”小妖站在桃枝上手舞足蹈地喝彩着。
对于小妖的赞美,女童恍若未闻。她看着从桃枝上那团若隐若现的黑雾里掉下的花瓣,总觉得脏极了,伸出手嫌恶地拍了拍落在身上的桃花瓣,径自离开。
小妖站在原地,恭敬地目送着伟大的魔神大人离去。见她朝着寺院深处走去,面带疑惑地挠了挠脑袋:“那可是佛门秃驴修行的地方,魔神大人去干嘛呢?”
难道是要报仇?!
小妖一惊,继而敬佩不已——魔神大人威武!方才脱离法力无边的佛陀禁制,不顾功体受损都要血洗禅与寺,果然是个英勇好战的大人呢!必须快快通知病河大人前来帮忙,否则魔神大人肯定要吃亏了。
想着,桃枝轻颤,长着黑色翅膀的小妖带着足以撼动妖魔两族的消息飞离禅与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