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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狄秋阳心里很明白,冷小颜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硬碰硬只会让她离他更远,颇有一种“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感觉,要把握好度,仅能和小颜增进感情又能不触及小颜的底线,他要一点一点打破小颜的防备和冷漠,至少今天看来,效果明显,果然,阿颜还是那个阿颜。

过了一会,月上中天,狄秋阳左手拉住了冷小颜的手,右手在自己眉间施法,一道白光闪过,眨眼之间他们俩消失在原地,进入到了狄秋阳的梦里。

梦是一个人意识最弱的时候,也是抵制力最弱的时候,所有隐藏在心里深处的事情都会在梦里一览无遗。有的人会在梦里胡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只是梦醒过后便忘记了,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也可能会觉得荒诞,并没有放在心里,但是会在有一天发现似曾相识。也有人在梦里早就过完了自己的一生,只是梦醒过后忘得一干二净,神也是这样,只要他不积极对抗,他的意识也可以很弱,隐藏上万年的秘密也可以被挖出来。就像现在的狄秋阳。

“没听说过入梦要拉手。”冷小颜狐疑的问道。对上那怀疑的双眸,狄秋阳也不心虚,煞有介事的说道:“小颜,可不能这么说,这入我的梦最重要就是感觉,牵着你这手,会让我更加放心,入梦才会更加顺利。”冷小颜也不跟他争论,好像已经习惯他这副无赖的样子。

狄秋阳老跟她说一些奇怪的话,让冷小颜觉得好像他两认识很久,她虽然觉得他有点眼熟,但是并不确定,有时候他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贪图他的帅气。

冷小颜突然想到,“狄秋阳,你知道我们是怎么来的吗?远方老头告诉我,我这个夜游神是命中注定的,他说他也不知道。”

狄秋阳仿佛陷入回忆,缓缓开口:“我也不是知道的很清楚,传说我们原本是邪恶的梦灵,被天帝教化后,天帝任命我们作为人间的守护神,来维持梦境和现实的平衡。”

“所以,我们的前身是邪恶的梦灵?就像梦里的那些妖魔鬼怪?”冷小颜恍然大悟道。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渊源。

狄秋阳点头,“应该是,你可能经过转世投胎以后已经忘记这些传言了。”

冷小颜突然想到:“对啊!为什么你没有转世投胎,我要转世投胎。”

狄秋阳摇摇头,“不清楚。我只记得那时候你是凡人。”如果不是凡人,他就不用等这么多年,找这么多年。

冷小颜听出来狄秋阳语气中的伤感,懊恼地问道:“我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还有我跟随心之间发生了什么?我明明是局内人,但是好像又什么都不知道,像个傻子一样。”

狄秋阳握紧了冷小颜的手:“小颜,别恼,我不知道你跟随心之间发生过什么,但是我会陪着你的,现在我只能告诉你的就是关于我和随心的事情。”

狄秋阳看了一下冷小颜的脸色,“我和你之间的事情被我封印起来了,只记得我要找到你,只记得你的模样。”因为,每一次想起他们在一起的快乐日子,孤独和寂寞就要将他淹没,他无法忍受这样心痛的感觉,所以他选择封印了那段记忆,至于解除封印的方法也被他忘记了。“不过,要是触动到了解除封印的法眼,我就可以恢复记忆了。”

冷小颜白他一眼,这不废话吗?

渐渐地,脚下的迷雾散开,冷小颜这才发现,他们两人现在悬浮在空中。

下面是安静祥和的夜晚,古老的房屋,青瓦白墙,灯火稀疏,街上还有个别人脚步匆匆在赶路,酒馆里还有人喝酒划拳,打更的敲响了锣,一切归于平静。

“那时候,他和随心都是活了不知多久的日游神。他俩一正一邪,狄秋阳头戴小纱帽,白袍黒靴,剑眉入鬓、眉目清明;随心则散发红瞳,眉目阴柔,一娉一笑颇有风情,红袍黒靴。狄秋阳隐于山林中潜心修行,随心则不甘寂寞,在人世间飘荡,戏耍于闹市,他总说这世间无人能出其右,无人能将他随心囚于牢笼。由于他喜怒无常,且总是喜欢在梦中变身恶鬼来恐吓白天午休或偷懒之人,还常常控制他们的灵识让他们大白天的在街上乱跑,乱喊乱叫,当时人都以为中邪,并开始供奉日游神,希望可以免灾祸。”

冷小颜听到这,心想这日夜游神的名声恐怕就是被他给搞坏的吧?!而且这些人还不知道让自己“中邪”的就是日游神本神吧。

”小颜你猜,他控制那些灵识都说了些什么?“狄秋阳给冷小颜卖了个关子。

冷小颜略微思考道,”无非是‘随心大人天下第一'之类的话?”。狄秋阳看冷小颜竟然与随心有如此默契,脸色有些难看。冷小颜一看见他的脸色继续说,“像他那样狂妄的人,还能说些什么。”,冷小颜说完才发应过来,她这是在跟狄秋阳解释?然后就看见狄秋阳脸上偷笑。

“然后呢?”冷小颜冷声道。狄秋阳清了清嗓子。

狄秋阳衣袖一抚,脚下场景迅速变换。

随心将一个国家的人都困在梦里,上至皇帝,下至平民。在梦里,他们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金银财宝,江山美女,权力财富,应有尽有。此时,整个国的人醉生梦死。皇帝白天不务政事,只顾在梦里成仙,官员也不再阿谀奉承,修身齐家,忠诚正直的官员对梦里广纳谏言的皇帝死而后已,将军们也都沉浸在太平盛世与赫赫战功的梦里无法自拔。农民白天也不劳作,就整日躺在床上,坐在门槛上睡觉,梦里自己锦衣玉食,成了家财万贯的财主,商人也不做买卖了,梦里自己变成高高在上的士子,而士子在梦里则是成了天子宠臣,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随心开心的看着这些人在梦里被放大的贪欲,心里直道有趣。

没过几天,陆陆续续有人因沉迷美梦不愿醒来而饿死,而在有些城里,食物吃完就开始吃人,更有甚者,为了可以继续活着,享受梦里随心带来的快乐,竟然开始买卖孩子吃孩子,一时间,这座城变成死城,哀嚎不断,血腥味弥漫,引来了百里之外的狼群,整个国家都一片死气沉沉。而那座城本就处在边关,更是要塞,此时,敌国入城犹入无人之境,然后直捣京城,没过几日,国破家亡,所有王爷公主皆沦为奴隶。等他们梦醒,已是一无所有,满目疮痍,敌国首领及其子民性格凶残,被称为“狼人”,狼人入主以后,奸淫掳掠,无恶不作,等他们终于醒悟过来,准备拿起武器反抗时,才发现他们的刀剑早已生锈沉沙。

随心一袭红衣立在宫殿翼角,戏谑的看着这血流成河、最后还在挣扎的城,很是兴奋,嗜血红瞳发出耀眼的的红色,长发随风和黑夜交织在一起。

随着狄秋阳的狄秋阳的记忆的回放,脚下的城市犹如放电影一般快速变换,原先歌舞升平的太平盛世一下变成哀嚎遍野、火光冲天的人间炼狱。

看到这里,狄秋阳淡漠的看着随心,那时他仿佛已经丧失心智。当初,狄秋阳作为日游神,得知此消息,马上就从山林中出关,希望可以阻止随心,还能挽回局面,虽然活着的这些年他和随心都是相看两厌,但是陪伴在身边最久的人却是彼此,狄秋阳不得不承认,随心闯的一些祸也给他无聊的修道生活平添不少乐趣,而且也正是两人相互陪伴,才没让他们在这么寂寞的日子里忘记自己是谁,只是,这家伙叫自己的名字,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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