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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那个叫苏子卿的人

林婉儿转了个弯停下,吩咐自己贴身丫鬟青鸾跟上了去。

从净华寺回来,林景绣简直变了个人,昔日的草包居然变得锋利起来,为此她真是惶惶不安!

那日陪老夫人礼佛,她发现林景绣悄悄离开,她便跟了上去。

她这个姐姐,人傻又善良,平日里被她欺负惯了,对任何人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老夫人十分看重礼佛,她怎挑这个时候溜走?

借口出去,发现她正朝一旁小道溜去,蹿进了后院。

现在正值香火旺季,前来参拜的人很多,后院反倒格外清静。

林景绣警惕地往后望了几眼,才进到最里面的院子——也是她上吊的地方。

在那里,等着一个人,是男子!

那人一袭黑衣,虽只看到半个身影,身姿却极为挺拔,必是习武之人。

看到他交给她一个玉坠子,林婉儿高兴坏了,打定主意捉奸!

正出去,男子却已不在,林景绣则直直地奔着院中桃树而去,麻溜地挂好绳子,然后整个人吊了上去?!

那么高的地……

虽然觉得奇怪,她倒是省心,姐姐就这样死了,自己不是白白捡了个大便宜?!

可惜林景绣竟没死成,真是白费她的眼泪了,不过她绝对会让林景绣露出马脚,抓住那个奸夫!

……

回房后,林景绣直奔床而去,头疼不算是装,光是难缠的林婉儿和这身子以前的主人她就有些应付不过来!

“姑娘可好了些。”

“嗯。”

姑姑话一出,她立马变成林景绣。头疼也得装下去。

徐姑姑拿帕子浸了热水,细心她敷在额头上:“姑娘今日做得很好。”

“姑姑……你可知我为何去净华寺后院?”

“……姑娘是去见人”姑姑斟酌片刻道:“姑娘像是收到一封信。”

这么说来,“林景绣”上吊之事,大有可能不是林婉儿所为,难不成真是她自己……林景绣越想越难受,总觉得这身体的主人有很多让人摸不着头脑的事。

“姑姑可知是什么信?”

徐姑姑摇摇头:“姑娘的知交甚少,收到信还是头一回。”

“这样啊……姑姑也劳累一天了,快些休息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擦了脸,姑姑便收拾东西起身告退。

又想起林婉儿的表情,林景绣总觉得她知道些什么。这两姐妹真让人头疼。

月色初上之时,她就醒了过来,窗户没关好,有凉风透进来,她觉得冷,便依依起身,还未下床,窗口就有动静动静传来。

晃眼间,她就看见那个突兀的发冠——一男子竟摸着窗户爬了进来,姿势一点也不雅观,颇有摔个狗吃屎的既视感。

“你!”话没说完,嘴已被捂住。

“别叫,待会把人引来了。”

她瞪大眼睛望着眼前这男子,五官端正,一双桃花眼极为勾人。

见她看呆的表情,男子眉毛一挑,嘴角含笑地望着她。

林景绣想过阿猫阿狗,怎么会是个男子,不叫等着被轻薄吗?

“唔唔——”两声,男子手放于嘴前做一个噤声的动作:“你别喊人我就放开你。”

林景绣眨眨眼,忙点头。

男子的手刚移开两寸,林景绣就迫不及待出声,男子立马捂回来:“怎么不听话,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

……他们以前就有来往?!无数奇思妙想在她脑子里展开……可这不符合常理!这可是古代唉……

捕捉到话里的信息,她乖巧了不止一点。

男子笑了一下,把两人距离拉近,眼睛里的光放大许多:“夫人可别乱喊,这里可是你的闺房,我不介意多个风流的美名,倒是你……”

林景绣拼命摇头,男子这才缓缓放开自己的手:“这才对嘛。”

林景绣静静盯着他,姑姑此刻肯定守在耳房,只要她一叫,把他当做入室窃贼,定能拿他个措手不及!

“听说你受伤了,看样子没事。”他摊摊手有些无辜道。

思绪被打断,林景绣一时间不知如何接话,虽知道些“林景绣”以前的事,但她毕竟不是她!

“你不会翻脸了吧?我可是你的红颜知己!”

男子放开手,下意识拉开两人的距离,委实做不出亲密的举动,虽然话说得好听,林景绣可不傻。

“咳咳,实在是抱歉,我从马车上摔下来,不记得了……”

“所以,就是翻脸了。”

男子从床上跳下来,坐到一边拎着茶壶倒茶喝。

瞧着眼前这位借“茶”浇愁的男子,林景绣有了些分寸,顺势取过外衣披着坐起。

她不大清楚古人的亲密如何度量,尽量维持平衡。

她试探道:“你真是我夫君?”

“如假包换!”男子拍拍胸脯。

林景绣狐疑地走过去:“可我一个深闺女子,怎会识得你?”

男子从袖口掏出一条白色的丝带,三两下蒙住自己眼睛:“想起了么?”

林景绣摇摇头,末了才发现他看不见,回道:“不曾。”

男子取下丝带,表情有点绞尽脑汁的意味:“那日踏青,我在河边钓鱼,你担心我落水,可是守了我一天!”

这话漏洞百出,林景绣很快抓住把柄:“你蒙着眼,又如何知道我守着你,就算察觉旁边有人,怎肯定是我?”

“当时我眼睛初愈,只是遮光罢了,不至于连人都认不出。”

就算林景绣信了他的一番话,心里还是有所盘算:“即便如此,你也不能闯入我闺房,报恩可不是这种报法。”

男子认真道:“这事是我欠考虑,但事急从权嘛。”他递过来一个一指粗的竹筒,“这是你要的东西。”

林景绣面色缓和几分,接过竹筒。送个东西,眼前这男人不惜深夜闯入,她不得不重视。

“还没问你名字。”

“苏涣,字子卿。叫我子卿便可。”语罢,他利索过窗而去。

林锦绣拿着竹筒细细端详,没看出个所以然,起身点灯,借着烛光打开竹筒,一张纸条弹出来。

“上京城西卢家坊……”

林景绣轻念出声,一头雾水随之而来,这地点又有何意义?她对“林景绣”可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擦擦——”极轻声音从门外传来,林景绣赶忙站起喝道:“什么人?!”

许久,一个弱弱的声音传来:“小姐有何事?”

林景绣望着门外弯着身体的影子,面色有些凝重,半晌才答一声:“没事,被风声吓到了,你先退下吧。”

林景绣把地名记下,顺手把纸条烧了,跳跃的火光打在她脸上,身后的影子无限拉长……

翌日

姑姑早早就来伺候她起身:“姑姑,能否好好给我讲讲我过去的事?”

“我正准备和小姐说呢。”姑姑将门口候着的五六个丫鬟叫进来,每个人手里都抱着很多书。

“老奴不知道姑娘忘了那些,只好将姑娘日常学的拿来,至于其它,老奴会好好告诉姑娘。”

林景绣嘴上甜甜应下,知道这是她必须了解的东西,可心里还是止不住叫苦。

这书每一本都有三指厚,加起来不下二十本,可真是难!

“姑娘每日都要读上一读,不可懈怠,姑姑会陪着你的。”林景绣莫名其妙就开始了读书生涯!

书中多为繁体字,若是旁人肯定连字都认不得,好在她从小就学毛笔字,时常有临摹古人笔稿的习惯,这些对她来说还不算困难。

她发现原本身体的主人涉猎极其广泛,若是关于礼乐孝悌还不见怪,可这兵书奇门遁甲又是怎么回事?

林景绣猛然发现自己低估了她,听姑姑讲的事,还以为她是性子懦弱的闺中小花,不料她竟是朵野玫瑰!

文言文虽然难读,但细细读来林景绣也摸出些门道,徐姑姑陪伴之余,总为她恶补以前的事,一周下来,她对这个世界的认识简直突飞猛进。

但那一串地点,在她心里越发盘桓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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