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峰是雨莲最高峰,掌门居住在此,座下三位徒弟住苍穹殿偏殿。按入门顺序,分别是大师兄芾荀,师姐上官樱,最后才是月牙绝。
“来者何人!”
“哎,你看,那不是内门的月师姐嘛!”
“怎么流血了,快,快叫药师!”
月牙绝迷迷糊糊地,只觉得原本身前温暖的肩背突然松动。
隐约听到一句。
“我走了。”她被放下,躺进另一个人的怀里,扑面而来的桃花香,使她终于清醒一些。
“师兄?”这香味闻一百遍也不会错,一定是芾荀。
“雷欧呢?”月牙绝问。
芾荀心情复杂,责骂道“雷欧?那个男的?你还敢问他?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私自逃任务,我被你的那些迷弟骂惨了啊。”
月牙绝喜欢行侠仗义,门内门外无人不知,迷弟的数量自然排到天界。
她缩在芾荀怀里,眨着布灵布灵的双眼抬头看他,一语未发。
况且她也没什么好顶嘴的,是自己逃任务没错,也是自己活该受伤了没错,却让师兄背了锅。
芾荀不是真骂她,她也知道,只是心里不是个滋味。
“师弟们骂了你什么?”她想是该管管这些小迷弟了。
“还能是什么?擅离职守呗,本来师尊让我看着你,怕你又逃跑,哼,谁知一眨眼功夫,你影儿都没了。”
芾荀嘟起嘴,像生气,可这副表情在配上着样俊秀的面庞,更像在撒娇啊。
芾荀和月牙绝从小一起长大,自然招来许多人嫉妒,这她明白。但她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外门正疯传着另一则新闻:震惊!内门月师姐被陌生男人送回,受伤惨重(其实只是擦破皮了),这究竟是人性的扭曲,还是道德的沦丧!
月牙绝住在苍穹峰的梧桐雅居,院中有一凉亭,她随意地清洗完伤口,就躺在那睡午觉,却迟迟无法入眠。
为什么在森林里自己的双腿会不自觉的走起来了呢。月牙绝左思右想,仍是不解,想干脆去找师尊问问。
突然,院门被踹开,芾荀端着一碟瓶瓶罐罐走来。
“你看看,我就知道你不上药,会感染的,到时候别哭着来求我。”说着,蹲下来,自顾自地给月牙绝擦药。
“哼,说得像我求过你一样。”月牙绝故意摆摆双腿,不让他好上药。
“这是师尊给的净伤膏,一瓶八百金呢,别浪费啊。”芾荀故意用力捏了一下伤口。
“哎呦喂!你这是谋杀啊。”
掌门平日最宠月牙绝。
怎么说?这不,上一秒听说月牙绝受伤,下一秒就把上好的药膏送来了,做事不带商量。
月牙绝曾经多次问掌门的名字,他也只透露道自己姓沈,身世半字不提。
至于月牙绝自己的身世呢,掌门就稀里糊涂地说:你是我捡来的,啊,你的名字?捡到你的时候,手里握着个玉佩,上面刻着你的名字啊。
她反正信了,掌门是她最亲的人,除了他,月牙绝还能信谁呢?
“师兄,我想去见师尊。”
芾荀猛地站起,“噢,我忘了个大事!掌门叫你去苍穹殿。”
“……”
“走啊!”芾荀不知从哪叫来了两张肥肥仙鹤。
午后,天渐渐阴沉,灰蒙蒙的天空挤满乌云,苍穹峰上空传来一阵怒吼。
“不会吧!要下雨?师兄,咱坐的仙鹤,确定不会坠机?”
“……瞎说。”
“哎,到了到了,快下去。”月牙绝眯着眼,瞧见墨云里露出了苍穹殿一角。
飞鹤绕玉梁,苍穹入云霄。
苍穹殿的用材可不是一般的奢侈,你瞧瞧,玉做的瓦,金做的柱,还带水晶镶边儿的,每次来这她都会稀罕一番。
“师尊还是这么爱花钱啊。”
月牙绝说着,突然被芾荀狠狠地拽了袖子。
他在月牙绝耳边低声道:“边乱说,师尊他老人家黯尊级了,能耳听四方不是问题……”
说着将月牙绝推进门去,自己站在门外晃荡。
芾荀尊敬师尊,也怕师尊,平时浪子姿态在他眼皮子底下顿时消散。
月牙绝匪夷所思地瞅着他。
芾荀小声道:“你先进去,我……在外面守着,过会接你回去便是”
胆小鬼!!
月牙绝不知道师兄为什么这么怕师尊,因为他是掌门?因为他黯尊级?还是因为……(过会你就知道了)
她踱步进殿,想起自己今天的过错,还是考虑下自己吧。
大门到宝座铺了60米长的金边红毯,一路上,数不清的紫缦从十米高的屋梁垂下,在秋风中随意舞动,浓郁的熏香呛得她喘不过气。
“咳、咳……”
太他ma呛人了!
人家殿里是仙气缭绕,你这是烟雾缭绕,走起来腾云驾雾的那种。
这声咳嗽引来了殿中第二人的注意。
“月儿来啦……”一声深沉的嗓音掠过。
月牙绝探头望去,知道是师尊叫她。
千条玉珠垂帘微微摆动,后面的掌门宝座上斜坐着……
一位邋遢的中年大叔?(对,没什么屌炸天形象)
常年不出门,不见人的掌门头发已成五星级豪华鸡窝,一个月不换衣服是常事,胡须长得能扫地也是常事,这就是芾荀怕掌门的最大原因嗝。
要说唯一看的过去的,也就是他的配剑——断情,好端端的睡在剑鞘里。
“弟子拜见师尊。”月牙绝恭恭敬敬地行礼,希望过会被师尊洗脑的时候他能下手轻点。
“不必行礼。”掌门也正儿八经的回复。
一瞬间,两人都忍不住捧腹大笑。
“哈哈哈嗝,装,师尊再继续装吧,徒儿要笑死啦。”
“嘿,外门的小兔崽子们都说为师太宠徒弟了,我这不是装个正经,挽回一下形象嘛。”姓沈的拍拍旁边椅子示意月牙绝一起坐。
月牙绝见状,一屁股坐上椅子,翘起二郎腿,自顾自地倒水痛饮。
师尊好像没有要罚我的意思吧……嗯,一定没有!
可她一抬头却瞧见师尊的嘴角弯起了不易察觉的弧度。
不好!根据她被罚九百九十九次的经验来看:师尊不怀好意,师尊居心叵测!
她像炸了毛一样惊起,端端正正地坐着。
“那个……师尊,这次来找徒儿有何事吗?”
“找你什么事,你自己不知道吗?”掌门深渊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月牙绝。
“咳,嗯……徒、徒儿还真不知。”
“唉……”掌门叹息,在身后掏出两张精致的信封。
信封?逃任务和信封有什么关系吗?
“月族近日将举办圣选,你可知道?”
这事她还真不知道,只要不是罚她,月牙绝就心满意足了。
月牙绝问:“圣选?选皇室继承人?月族圣后自己没儿女嘛?”
“你这小无知!让你多看史书你就是不看!”掌门气头上来,想敲敲月牙绝的脑门,还是收住。
自己养大的宝贝徒弟怎么能打呢,宠,要往死里宠!
“月族圣后近年独掌皇权,但自己年岁渐涨,南方魔族又蠢蠢欲动,她怕自己撑不过……嘶溜~”
掌门ming一口茶,津津有味地聊起八卦。
“她啊,在六年前的月魔大战中拼了命才把月族在灭族的危险下拉回来,却丢了唯一的女儿,到现在也没找到,也不知是死是活。所以这就办个圣选呗,把四海八荒的青年才子招来嘶溜~顺便呢,培养九天揽月监理团的下一届成员,当然魔族人严禁参加。”
“九天揽月监理团是什么?”
“字面意思‘监’就是监察,‘理’就是管理,这支团队负责监察月族朝中大臣和地方官员的行为和向统治者汇报民情,有时候会办一些高危的任务,像解决黑帮啊,捉拿千年妖兽或灵兽之类的,嘶溜~”
“那好危险,师尊你不会想让我参加吧。”
“人家可以住皇宫啊”
“不要。”
“年薪200万金币啊。”
“不要。”
“追求者无数啊!”
“不要。”
“那为师不要求你非要当什么圣女,你当个高官也能享受荣华富贵嘛。”
“不要。”
“……”
“那……可以吃遍天下”
“可,可,可以,就这个了,非常好!”月牙绝猛地站起。
照这么说,那信封就是邀请函啰。
“这一张是给我,那另一张是给谁的。”
月牙绝捏起邀请函,左瞅瞅,没写名字,右闻闻,我去!皇家邀请函果然不一样,还带金铃花香(价值1000000金币)的。
“月族圣后给的,请我挑两人过去,这张呢,为师想给你师姐。”说着,倒下一杯新茶。
“师尊好厉害,圣后都要给你面子!”月牙绝猛地拍桌,茶水溅了掌门一脸。
“等等……上官师姐不是去心族了吗?”
掌门无奈地擦擦脸,道:“回来了呗。”
“那我这就去找她!”月牙绝脚比脑子快,先行一步。
“别了,这时候她身边应该有人了。你还是去准备行礼,明天出发!听见没!”
谁?谁和老娘抢师姐?还能是谁?肯定是那个暗恋师姐三年,表白三百次无果的大师兄!
门外,空无一人,只有雨,和一个在雨中零乱的月牙绝。
“说好接我回去!老娘不服!”她大喊。
此时此刻,芾荀打了个喷嚏,缠在上官樱后面当跟屁虫呢。
我是不是忘了什么,芾荀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