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听人说起徐婆子的事时,心里就发觉不对。她冷汗岑岑地坐在椅子上,想着到底是自己哪一步做错了?
想着想着,她觉季诗川这个草包不会有这种心机的,一定是王节和王妃的手笔。
她本想叫人封徐婆子的口,可王妃忽然来了,守了她一上午。
到了中午好不容易有了机会,结果那小厮收了徐婆子的好处,转头就回来找她,反倒叫人逮了个正着。
林妙跪在院子里,一边暗骂徐婆子的狡诈,一边骂王爷王妃的狡猾,心里急得团团转,手心里一层腻汗。
季诗川等人到时,春意在房檐下摆好椅子,备下凉茶。这个时候正值正午,日头大。徐婆子随后也到,一并跪在院子里。
春意待现场人都到齐后,上前道:“王爷,王妃,世子爷,这就是那传信的小厮,名叫年九。”
春意说着,指了指院中那个看起来年纪足有十七八岁的小厮。
“王爷王妃,小的冤枉啊!”年九早已吓坏,“小的什么也没做啊!”
“王爷王妃还未问话,你嚷什么?王府的规矩你都忘了?“春意冷着脸训斥道。
年九惶恐地低下头不再出声。
季诗川冷笑,问:“年九,你说你什么也没做,又为何听话徐婆子传信?”
年九此时只想着保命自然什么都说:“小的去送饭的时候,徐婆子抓着小的不放,一边塞银子给小的,一边吓唬小的说不办事以后没有好果子吃。”
季诗川觉得好笑,呷了口凉茶。
“什么话非叫你传不可?”王妃厉声问。
年九看了看徐婆子,弱弱地说:“回王妃的话,徐婆子让小的转告林姨娘,莫要忘了曾经的旧人情。”
承安王一听,冷脸看向林妙。他是上过战场的人,即便如今年岁已大,却也是浑身的肃杀之气,铁骨铮铮:“好一个有旧人情的妇人,还不使从实招来!”
林妙瑟缩一下,红着眼道:“妾的娘家人生活艰难,妾便做几身衣裳,托徐婆子送去。但衣裳所花费的都是妾自己攒下来的钱,断没有多拿王府一分一毫,王爷明鉴!”
林妙哭着磕头,徐婆子冷眼看着,心里不知咒她多少回。
这徐婆子也只想明哲保身,便道:“林姨娘是常托奴婢送衣裳。奴婢想着林姨娘是尽孝,就答应帮忙。那包袱鼓鼓囊囊,奴婢也不曾打开看过,毕竟是姨娘的东西,都是转交送菜的刘老二。奴婢也不知道为何这刘老二知道林姨娘的娘家。”
季诗川听她这话觉得己头上绿油油的。徐婆子是真的说话恶毒,三言两语将责任推给林妙私通外人。看来徐婆子也是破罐子破摔,誓要与林妙撕破脸皮。
王妃是什么人,三言两语可不能糊弄她,她道:“这刘老二我也已让人找来了,今日咱们好好算算这笔账!”
话者刚落,两个王府侍卫押着刘老二就进来。
那刘老三给王府送菜也有几年了,进至府来看到王爷王妃本尊却是头一遭。
他进来先拜见了王府的三位大人物,然后将林妙进府前便已经拿银子收买他送东西到四宜轩肖掌柜那里的事情一一抖出来。
林妙此时面如死灰,知道自己是无路可逃。承安王府这出戏将她吃的死死的,看得出来是布局已久,只等自己露出破绽。
大意了!
“好妙妙,原来你的娘家人是四宜轩的肖掌柜?”季诗川觉得好笑,直直看着林妙。
林妙拾眸看着季诗川,反问:“是你做的吗?爷。”
季诗川摇头,说“是你做的。我可没有肖掌柜这样的亲戚。”
林妙不甘心到底是哪一步走错?
季诗川懒得给她解释,满脸嫌弃。而季诗川冷漠的样子,在林妙看来便是对她失望至极。林妙心中痛苦翻涌,伸手拔下簪子就向自己脖子刺去。
云盘早在暗处守候,打出一个石子救下林妙。
林妙没死成,只觉得心里发凉,不敢想自己的下场。
王妃借此机会整治王府,发卖了徐婆子和连带查出的其她几个帮林妙送过东西的婆子。王府也不再从刘老二那里买菜,而是让管家另外找了菜农。
季诗川借题发挥,将府中除了林妙以外的几个小妾都遣送回去。左右未动过她们分毫,若今后寻得好人家嫁了,承安王府着下薄礼庆贺,当季诗川给她们的嫁妆添点货。
王爷让自己的侍从拿了帖子去京兆尹那里报案,让人捉了四宜轩的肖掌柜问话。林妙也被送去了京兆尹那里,和肖掌柜一道入狱。
然而第二天,林妙和肖掌柜都死在了大牢里,对外只说因私通,最为自尽。
季诗川倒不介意头上多一顶绿帽子,而这件事也只能查到这里,再往后幕后的大人物就该翻脸了。
季诗川也没指望凭这件事情能解决幕后之人,在午后,悠闲地躺在长椅上小憩。没有那群小妾的王府别提多清净了。
只是忽然,她想到什么,对正在给她打扇墨檀说:“墨姐姐,拿我的牌去帐房支点银子。我要买下四宜轩。”
墨檀应下,叫了个小丫馨来打扇,自己拿了牌子去帐房。
然而四宜轩那幕后的东家却不肯卖掉四宜轩,季诗川早有预感,只不过想试试而已。
既然买不到四宜轩,那就自己开一家,让四宜轩无立足之地!
为此,季诗川埋头书房画图纸,作规划,不知不觉三日过去,赏荷宴临近。
王妃叫裁缝铺子做了两身月白色的夏衣,上面用银色的丝线绣着好松竹之类清雅的花纹。
季诗川喜欢白色,想着这两件夏衣精放却不扎眼便选了一件叫墨檀给她穿上。
今日赏荷宴,一定要救苏云牧于水火之中!
早饭桌上,承安王递给季诗川一个长条形的盒子,说是礼物让带着。
季诗川打开后瞧见一柄色泽不错的竹笛。季诗川很开心让墨檀收好后,又好好地在祖父祖母面前撒了一通娇。
“你现在得意,过些日子奶奶过生日,可要叫你吹上几首曲子祝兴。”王妃打趣道。
季诗川弯眸:“奶奶要听曲儿,川儿什么时候都给吹,只是这生辰礼物,川儿另有安排。”
王妃听有礼物,心里特别开心,哄着季诗川说说看是什么,倒有几分孩子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