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诗川的马车直奔四宜轩,一路上,她心思沉重。昨夜她没睡好,此时疲态尽显。
墨檀心疼她,昨夜也没敢睡熟,就怕半夜季诗川喊她。
马车在四宜轩大门前停下。
此时尚早,四宜轩内没什么人。陈西洲一般也是在临近饭点的时候上工。
墨檀在前打点掌柜的去喊人,然后和季诗川一路上楼,往包下的雅间去。
陈西洲上工之前是住在自己的房子里的,他的住处离四宜轩不算远,也不算近。待陈西洲到达的时候,季诗川面前的茶已经凉透。
陈书生一进雅间,就觉得气氛不对。这季诗川一言不发,明显是出事了。
“见过世子。”陈西洲行礼。
季诗川点点头,抬手示意他坐下。
陈西洲坐下,等着季诗川的下文。
季诗川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出声:“你知道,有人害我。我的暗卫追着人,到了四宜轩。”
陈西洲这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这么回事,他面色冷了下来:“世子是怀疑我?”
季诗川凝眉,看看他,然后摇头:“我知道不是你。是你的话,我早就死了好几次。”
陈西洲反而笑了:“那世子可是担心我不是自己人?”
说实话,季诗川的确这么想过。
陈西洲不可能是皇上或者皇后的人,如果是,这两个人其中一个就可以揭穿季诗川。
但是,云盘说三皇子苏云锡也在四宜轩。而苏云锡知道季诗川的女儿身的身份。
那么,陈西洲会不会是苏云锡的人?所以苏云锡知道这个秘密。
“你知道我如今的情况,容不得半分的闪失。”季诗川没有正面回答。
陈西洲心中了然,一脸诚恳:“我不是任何人的走狗。我和你一样,我拥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意识。我愿意帮助你,因为你帮助过我。”
季诗川看着他,没有搭话。
陈西洲继续说道:“我从哪里来的,你比谁都清楚。我是过着普通人的生活,讨生活不易,可是我也不是什么没有骨气的人。残害人命来换取好处的事情,我干不出来。我从小接受的教育,也告诉我,我做不出来!”
他说到后面,语气明显抬高,有些激动了。
季诗川才有所动容。
可不是吗?他们都来自现代,接受的教育里面从来不包含害人性命。可是自从穿越以来,看到原主的记忆,那些明里暗里的谋害,已经完全超出她本人的认知。
与魔鬼争斗,自身亦会变成魔鬼。
季诗川咬牙,胸中万般委屈翻涌。
“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季诗川红着眼,语气低落,“我季诗川活着不容易,现在,往后,都不容易,我今日来找你就是作了打算的。你愿意和我为伍,帮我做事吗?”
陈西洲叹口气,道:“我懂你的意思。我方才的说辞,不过是叫你不用怀疑我。我帮你,是因为你救过我还有我的妻子。我知道,你有意招我做事。之前没有仔细考虑过,这些天我想了想,我有个条件。”
季诗川心一沉,怕他狮子大开口,而季诗川如今身份地位其实只是虚无,根本给不了什么。
“我曾以为,穿越而来,凭着我的智慧可以过得很好。直到我入狱,我才明白过来,这个社会已经不是我原先的那样了。”陈西洲说得隐晦,也是注意到墨檀在场,“我若只是一介平头老百姓,我的妻子就要永远跟着我受苦。”
他顿了一下,感慨般地说:“如果不是你,那我可就真的死在牢狱之中,我的妻子……也不会好过。”
陈西洲的意思,季诗川明白。
如果,季诗川没有穿越,或者季诗川真的死了,那么都不会有人来搭救陈西洲。救了陈西洲的是季诗川,不是承安世子。
“我的条件是,我需要你想办法,引荐我到二皇子身边做幕僚。”陈西洲眼神坚定,“我相信凭我的本事,一定能谋个出路。”
季诗川有些震惊,这个要求倒是她没有想到的。但是陈西洲是看过这本书的人,他也就知道了全部的剧情,那么他自然可以帮助苏云牧,为他出谋划策。
季诗川有些羡慕他的金手指。
“可是我与二皇子并不熟悉,我如何帮你?”季诗川倒是坦诚。
陈西洲淡笑:“你们有共同的敌人,一定会走到一起的。”
季诗川知道他说的是皇后。的确,季诗川自己是扳不倒皇后的,而且根据陈西洲的剧透,皇上后来发现承安世子身份时做的事情也让季诗川担忧。
但是,苏云牧是未来的皇帝现在的皇帝看不惯承安世子,不代表这个未来的皇帝不行。
抱主角大腿,这招太妙了!
“你说的条件我答应了,只要有机会,有可能,我一定推你上去。”季诗川斩钉截铁,虽然苏云牧和她还不是很熟,但是可以从苏云洛下手啊!
陈西洲也放松地笑出来,然后继续说:“有机会带你见我妻子,她也想当面谢谢你的。”
季诗川莞尔,道:“一定。”
这刚说完,季诗川一拍脑袋,问题还没解决呢!既然和陈西洲打成了统一战线,那么趁此机会让他也分析一下昨天的事情。
于是,季诗川大致描述了一下云盘的遭遇。
陈西洲一听,脸上露出玩味的笑来:“有意思,竟然牵扯了这两位大人物。”
季诗川早就是一头雾水,道:“我心急如焚,你如果有想法,先说了来。”
“我来这四宜轩有一两年了,这家店看起来是掌柜的在打理,但是这背后的东家我可一次没见过。”陈西洲道。
“背后的人?”季诗川疑惑,“三皇子?”
“为什么不觉得是四皇子?”陈西洲反问。
苏云洛?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是他下令抓捕云盘的。
可是苏云洛没有动机啊!
不对,有的,苏云洛是皇后的儿子,他如果在演戏,那也太厉害了,二皇子三皇子和他可是十分亲昵的!
“其实我觉得,如果之前害你的人和这次的这个是同一个人,那就不会是皇后的人。”陈西洲分析道。
“哦?怎么说?”季诗川问。
“因为皇上一定比皇后更希望你死。”陈西洲说着,比划了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季诗川后背发凉,怎么,人人都要她的小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