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我们进屋说。”
殷珩四下看了一眼，吩咐惠娘守着门，这院子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
李济进门后显得格外着急，他迫切的想知道殷珩对他刚才的结论有什么想法。
“你怕徐阔是凶手？为什么？”
简无看着一脸焦急的李济，单刀直入的挑明。
按说徐阔是不是凶手，在山寨这样的地方根本不重要。何况死的是他的夫人，谁都不会在乎。外面世道又不太平，死个把人不是大事。
可李济现在的表现，有些反常。
“啊，也不是很怕，就是有些不敢相信。徐阔平日里大大咧咧的，一点儿也不像会杀人的样子。”
“李济，这里可是山寨，你们可是土匪，你说徐阔不会杀人，当我是傻子吗？”
被简无戳穿，李济哑口无言。见殷珩也一脸探究的望着他，他一咬牙
“这个你别管，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们。你们怎么想的，现在的结果是他杀的人么？”
殷珩见他确实有为难之处，便不再继续逼问
“你先说说去许如那里的情况。”
李济趁搜集兵器的当口，去了一趟许如在寨子里的屋子。
女人的吃穿用度依旧，没什么差别。没有被欺辱过的样子。只是精神不太好，看上去无精打采的。
“许如不是被发配到寨子里做妓子了么，照你说的，她在下面活的还挺滋润的。”
简无押了一口茶道。
“事儿是这么个事儿，她的样子可不像。”
简无想了想又道
“灵舒说徐阔最喜欢许如，会不会是徐阔做了做样子，私底下命令这些人都不许动她？”
“不会。”殷珩道“如果是这种情况，徐阔不会把死者停在她的房间，这么做就是断了许如的后路。”
“那如果徐阔本来是想等许如回来后让她做大夫人呢？”
殷珩瞟了她一眼
“徐阔不会让一个给他带绿帽子的女人做大夫人，何况奸夫还是他儿子。再说，如果想让她做大夫人，一开始做不就好了。”
简无砸吧了一下嘴
“你们男人就是无情无义，许如好歹也跟了他这么久，说扔就扔。”
李济在一边道
“徐阔不是无情无义，这次他倒是真的没想让许如回来。他为人做事比较干脆，断了就是断了。不过针对许如的事情，我怀疑可能不是徐阔自己想的主意。”
“总之徐阔的这个做法肯定有问题，事出反常必有妖。”殷珩道
“你去许如那里她怎么说的？”
“我问了她那日晚上的事，可她什么都不肯说，只是低着头不说话。不过在我说徐阔中毒的时候，她有反应，我看的出她知道毒的事情。”
殷珩思索一番道
“毒的事情可能是同她有关的人做下的。除了大夫人，许如还同别人有来往么?”
李济摇摇头
“目前不清楚，她自己也不肯说。与许如最密切相关的人，就是主院的那几个。有没有可能毒药是徐阔为柳月禾准备的，结果杀了她之后，自己不小心沾上了。那日酒醉其实是假的，为了就是摆脱嫌疑。”
“这个推断不成立。”
殷珩果断的推翻了李济的推测
“第一，徐阔如果想杀柳月禾，不会用自己的兵器，而且力道那么小，他一个习武之人，即便在喝了酒的情况下，也是能刺穿的。那个伤口很有可能不是徐阔做的。第二，如果他中的毒是他不小心沾上的，那他不必非让你查出凶手，只要让简无为她医治就好了。不过他们查凶手这件事本身就透着怪异，这后面是否还有别的什么隐情。”
简无在一边补充
“徐阔中毒有一段时间了，不是这三两天的事，所以他自己下毒这个想法你们可以推翻了。”
听了二人的说法，李济点点头，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许如还说别的事情了么？”
“说了，她说徐阔每个月十五的晚上都会到后山，不许人跟着。其他的就什么都不肯说了。”
殷珩和简无不约而同的看了对方一眼。
“十五？今日便是十五。”
殷珩走到窗口推开窗，外面夕阳西下，已是傍晚。
“今天晚上就去看一看，后山的大树那里究竟有什么名堂。简无，你同我一起去。”
“怎么又是我，你让李济去不行么？”
简无瞪着殷珩，她晚上还想去找冰心雪莲呢。
“简姑娘，今天我真去不了，晚上我当值。”
“你一个堂堂的五当家还要值夜？”
“除了主院的人，都要值夜。下面的人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不尽心，所以需要我们这些人常看着点儿。”
“你们这个规矩是谁提出来的？又是刘费？”
这次换殷珩发问。
“不是，据说这是寨主的主意，一建寨就有了的。”
李济看了看外面，说道
“时候不早了，我得下寨子里了。二位晚上当心。”
几人用过饭后，简无看了看红莲找回来的药材，品种不少，大部分都能说出名字。他还留心拿了几种自己不认识的药，让简无教自己。
天色完全黑透，殷珩站起身。
“走吧。”
“你自己去不也挺好的么，带上我又没有什么大用处。相公，不然我就不去了吧。”
简无还想试着留下，连相公都舔着脸喊出口了。
“不行，你不在我不放心。”
殷珩说的确实是实话，简无不在，他总担心她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可这话听在惠娘和红莲耳朵里变了味儿。
殷珩才不管他们想什么，看了简无一眼，便推开了门。他不怕简无不跟着，六百两的钱还没付呢。
院子里很安静，时不时的会有巡逻的人。自从柳月禾死了，值夜的范围就扩大到了院子。殷珩小心的避开那些人，摸到角门。
出了角门，殷珩停了下来。手撑着墙使劲的喘着气。
“你怎么样。”
简无在后面看着他脚步发虚，这会感觉他连路都走不了。殷珩今日一整日都很无力，这会儿快达到极限了。
“简无……”
简无听他低声叫自己，赶紧上前，这个位置很容易暴露，得快点离开。
她走到殷珩的侧面，想伸手把一把他的脉。
乌云散开，露出了一轮圆月，月光柔和的照在二人的身上。
而殷珩就在这月光中，缓缓靠在简无的身上，随后“噗通”一声，将她死死的压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