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创的布依族文字以拉丁字母为基础,同时夹杂使用其他一些符号,属拼音文字类型。从1957年起,新创布依文在部分布依族地区试验推行,受到群众的欢迎,并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自20世纪60年代“文化大革命”开始即中断推行,直到20世纪80年代才又逐步恢复推行。1981年和1985年,根据实际情况和需要,对布依文方案进行两次修订。最后确定以布依语中代表性较广的黔南土语(第一土语)为基础,以望谟县复兴镇话的语音为标准音进行规范,制定了新的《布依文方案》(修订案)。新修订的布依文方案自20世纪80年代初在部分布依族地区恢复推行以来,取得了可喜的成绩,深受群众的欢迎。
(二)布依族传统文字
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材料,布依族传统文字大致可以分为三种类型。第一种直接借用汉字或在汉字基础上改造而成的“类汉字”;第二种为拼音文字,包括用于天主教文献的拉丁字母文字和黔西北地区用于记录布依族摩经的波拉文字;第三种是类似象形符号的文字。
1.汉字及其变体
这类文字绝大多数是直接借用汉字本身,只有一小部分是利用汉字偏旁部首或两个汉字重新组合来表示布依语词,即所谓的新创字。这类字可称为汉字的变体字,也有的称为“类汉字”“土俗字”等。布依族借用汉字的方式归纳起来有如下几种。
(1)借音。就是直接借用汉字的读音(贵州汉语的实际读音)来代表布依语词中与之相同或相近的音。这种借用方法最普遍,各地摩经抄本中都有相当多的字是采用这种方法借用过来的。读音完全相同的,如用汉字“来”表示布依语的“谁、哪”,用“文”表示“(人)”,用“然”表示“(家)”等;读音相近的,如用“门”或“蒙”来表示布依语的“(你)”等。无论是同音借用还是近音借用,所借汉字与其所代表的布依语词在意义上都没有关系。
(2)借形义。就是借用汉字的字形和字义来表示布依语词。可以分为两类:一是所借的汉字与布依语词没有同源或借代关系,仅仅是字义相同;另一类是汉字所表示的布依语词属早期汉语借词,读音与所借汉字的今音相同或相近,可视为形、音、义皆借。只借形、义的。借形、义或形、音、义皆借的字占的比例并不大。原因是在以借音为主的摩经经文中,夹杂使用借义字容易造成误读,或难以辨别。
(3)借汉字偏旁部首重构。这类字就是通常所说的自创字、“土俗字”“类汉字”。主要表现为利用汉字的偏旁部首或以个体汉字作为偏旁部首,根据汉字的造字法重新组构成字。这类字以形声字居多,其次为会意字,个别为合体字。
1)形声字。形声字由声符和义符组成,其特点是,声符借汉字的字音表示该词的布依语读音,义符则借汉字的字义表示该词的布依语词的含义。形声字按字形不同又可分为左形右声、右形左声、上形下声和下形上声四种。
2)会意字。会意字是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汉字组构成新的文字符号,其相加起来的汉字字义即是新构成的布依字的字义,而读音则与原汉字完全不同。
3)合体字。按上下或左右结构组合在一起的两个汉字所表示的布依语词语意义等于两个字结合之前所表示的汉语词义。
在目前所掌握的布依族经文抄本中,合体字是自创土俗字里面数量最少的。实际上,合体字也可以与会意字归入一类。
2.拼音文字
布依族古籍的拼音文字有两种,一种是贵州省水城县金盆乡的摩经文字,这种文字来源于英国传教士柏格里为滇东北和黔西北一带的苗族所创制的苗文,即“波拉文”(PollardScripts)(又称柏格里苗文)。另一种是翻译天主教圣经《马太福音》以及编纂《布依-法试用词典》所使用的拉丁字母文字。
(1)“波拉文”(PollardScripts)
贵州省水城县金盆乡金中村锁蒿寨的布依族摩经是目前所发现的唯一一种用“波拉文”抄写的宗教古籍文献。这种文字由声母和韵母两个部分组成,书写时,声母较大,韵母较小,通过将韵母标于声母右侧不同位置或顶部来表示不同的声调。该套摩经文字系统共有声母36个,其中包括一些声母所使用的两个或两个以上符号。36个声母中,单字母声母29个,双字母声母7个。该套摩经文字系统共有韵母符号28个,有不少符号既用作单元音韵母,也用作复合元音韵母,有的同时用作复合元音韵母和带鼻音韵尾的韵母,有的符号甚至集三者于一身。包括重复使用的符号在内,记录单元音韵母的11个,记录复合元音韵母的15个,鼻音韵母15个。声调通过将韵母标于声母右侧或顶端不同的位置来表示。共有声调7个,即高平、高升、高降、中平、中升、中降和低升,其中中平调和低升调的例词很少。作为一种民间自发使用的文字符号,“波拉文”还存在着很多缺点。首先,声韵母的读音缺乏一定的稳定性,有些声母或韵母在相同条件下有多种读音,不同的声母或韵母在相同的条件下也可读同一个音。声调的表示法和读法也很混乱。这种文字是通过将韵母标于声母顶端和右侧的不同位置来表示声调的,可表示5种不同的调形,正好与当地布依语的声调数目相吻合,但实际读音却比较乱。如标于顶端的通常读作高平调,有时也读作高升调。
(2)拉丁字母文字
在布依族的古籍文献中,有两种使用的是拉丁字母文字,一种是19世纪后期的《布依-法试用词典》(Essaide Dictionnaire Dioi-Franais),另一种是20世纪初期在上海发行的布依语版《马太福音》,这里重点介绍后者。
这种文字系统完全采用了拉丁字母体系的26个字母,按音节书写,多音节的外国人名和地名用连字符号连接,大多数音节包含声韵调三个部分,少数音节为零声母,即只有韵母和声调,一部分音节则只有声母和韵母,不标声调。声调标于每个音节主要元音的上方。这套文字系统可分为:
1)声母。共有声母22个,包括b、mb、m、v、f6个唇音声母;ds、s、r、d、t、nd、n、i8个舌尖音声母;ch、sh、ny3个舌面音声母;g、k、ng、z、h5个舌根音声母和w、y2个半元音。其中送气音声母t、ch只用来拼读汉语借词;g只出现在舌尖前音i的前面。k与g形成互补,除前元音i之外,都可与之相拼,当拼读现代汉语借词时,可变读为送气音k。
2)韵母。韵母一共有83个。包括主要元音7个;二合元音11个:ae、ai、ao、au、ei、ia、ie、iu、ua、ue、uo;三合元音6个:aeo、iao、iau、iei、uai、uei;-m尾韵母10个;尾韵母13个:an、n、en、in、in、ian、ien、ien、oan、n、uan、uen、uon;尾韵母12个:ang、ang、eng、ing、ing、iang、ieng、ong、ng、ung、ung、uong;-p尾韵母7个:ap、ap、ip、iap、iep、up、uop;-t尾韵母8个:at、at、et、it[it]、iat、iet、t、uat;-k尾韵母9个:ak、ak、ek、iak、iek、ok、k、uk、uok。可作单韵母,也可带鼻音韵尾-m、-n、和塞音韵尾-t、-k。主要元音下加一短横表示该元音为短音。元音a、e、i、u有长短之分,但e、i、u的长短差别只有带韵尾时才体现出来,a作单韵母时也区别长短,但短元音a的出现频率较低,只出现在声母k之后。元音后加h表示该音节调值较低,因此,带韵尾的韵母实际上不能算独立的韵母。带h尾的韵母有:ah、eh、ieh、ueh。
3)声调。这套文字共区分6个声调,其中1个调不标调号,声调符号均标在每个音节主要元音的头上。由于该圣经译本没有对译语的语音系统作必要的介绍,因此,我们无法知道每个调的实际音值。塞音韵尾音节不单独设立调号,它们的调值大致分别与一、二、五、六调相同。
3.特殊符号
这类符号当中有一部分是宗教场合专用的符咒,表示一定的意义,但没有固定的读音,一部分符号从形态上看比较接近汉字,但又不是汉字,属于一种比较特殊的文字符号。多数地区的摩教经文中都有类似符号,但根据目前所掌握的材料,出现最多的是毕节地区威宁县新发乡花园村的一套布依族白摩经书。该套经书大多数文字仍采用汉字或汉字变形,仅其中一小部分内容用到了特殊字符。这些字符绝大多数目前无人能释读,21世纪初,当地唯一一位认识这种文字的老人(当地布摩)已去世。这种符号多数无固定的书写规则,有些笔画比较复杂,有些近似拉丁字母手写体。
(三)布依族新创文字方案
1.字母。
新创《布依文方案》(修订案)共有字母26个,详见下表。
2.声母。
新创《布依文方案》(修订案)共有声母32个,其中双唇音6个,即b、*p、mb、m、by、my;唇齿音2个,即:f、w;舌尖前音4个,即*z、*c、s、r;舌尖中音,即d、*t、nd、n、(sl)、l;舌面音5个,即j、*q、ny、x、y;舌根音7个,即g、*k、ng、h、(hr)、gv、ngv;喉音2个,即qy、qv。带星号的声母一般只拼写现代汉语借词,sl和hr只供部分地区拼写方音词用。
3.韵母。
新创《布依文方案》(修订案)共有韵母87个,详述如下:
(1)单元音韵母6个:a、o、ee、i、u、e。单元音都是长元音,简写为e。z、c、s、r后面的i读舌尖元音[I]。
(2)复元音韵母21个:aai、ai、oi、ei、aau、au、eeu、iu、ae、ie、ue、ea、*ia、*io、*iao、*ua、*ui、*uai、*ao、*ou、*er。带星号的韵母均用于拼读现代汉语借词,主要元音前的i-、u-为介音;本族语复元音韵母都是前响复元音,韵尾的发音较弱。aai、aau、eeu的双字母表示长元音,ai、au、ae的a是短元音,ei、ie、ue拼写现代汉语借词时读本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