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翔经过村庄,经过城市,也经过荒原,期间也下过雨,也在烈日下暴晒,他总是眼神坚定的跑着,就像一个跑步的机器。
已经七天了,他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在哪,到现在为止他没有吃过一顿饭,喝一杯茶,他的皮肤开始干裂,他的脚掌却出奇变得坚韧起来。
在奔跑中,他好像感觉空气里的某些气流在身体的毛孔中进进出出。
他莫名的感到自己精力充沛,手脚有劲,但是却免不了那种肌肉撕裂的肿胀感,好在他已经慢慢习惯了目前的状态。
心跳平均每分钟跳300下,秒速奔跑可达15米,聂翔并没有计算这些,他的扔楞楞地跑着,他期待能听到那从未止息的风声,看到那在平原中突然拔起的山峰。
……
风息山南部的平原肥沃而充满梦幻气息,当地人无论是在白天还是晚上都能听到北部山峰那里传来的风声,就像是一曲刺激心灵的安魂曲。
他们每日的劳作便是在大地下采集黑油,他们的乐趣是听着呼啸的风声在被窝里裹紧棉被睡觉。
黑油被采集过后,进入南部地区的工厂提炼,精明的东灵人早在两百年前便发现,这些黑油不仅能持续燃烧,当然也能在燃烧中提供稳定的燃能,黑油驱使着东灵人造出了汽车,也驱使着温德人几代人都在这片肥沃的土地辛勤挖油。
温德人被称为风神——浪人的后裔,他们拥有着黑黄的皮肤,灰黑的头发以及高大的身躯,但是他们有一点却令人不那么愉快,他们总是固执的偏安一隅,而且容易冲动发火。
他们是勤劳的,任何人都能雇佣他们,只要在原定的报酬里加上一大杯辛辣的麻瓜酒。
他们在这片土地上建造了高大粗狂的城市,并且取名为风神城。
每一个早起的人都渴望从那高
大的门楼风车里听出浪人的低语,他们对此深信不疑,并且外乡人也不许说风神的坏话。
但是总有些人会对传说感兴趣,当然这些人不会光明正大的去了解风息山,他们会偷偷地等着那些顽固的温德人在听着那难听的风声入睡之后,带着齐全的装备去靠近那座山,但是无一例外,第二天人们总能从风息山的脚下看到一些被什么剪碎的尸体以及布条。
温德人对于黑油是既爱又恨,黑油能带来稳定的收入,但是也带来那些看上去就有点虚伪的南方人,因为他们对于神圣的风息山总有点蠢蠢欲动的样子,而且老是想从那些淳朴的温德人嘴里套出什么消息。
20年前一个少年和喝醉的温德人谈起了风息山,当时那个叫山姆的温德大哥一时高兴就把传说的来龙去脉说了个明明白白,并且说出了温德人世世代代保留的秘密——风神的低语,这是上山的秘密,第二天醒来的山姆就发现少年不见了。
没过一年少年又回来了,他带来一种神奇的小药丸,少年称之为丹药,人们发现吃下这些药丸有的能瞬间拥有巨大的力气,有的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被利刃切开的伤口,还有的能令女孩的皮肤保持的像孩童一般鲜嫩,并且几年如新,……
因为按照官方的律法,人们是不能通过风息山去往大陆内部的,所以这些美妙的药丸就只能在黑暗世界中被倒手买卖,瞬间整个东灵王国的黑暗世界变得动荡不安。
一拨一拨的人去往风息山,这刺激不喜南方人的温德人的神经,当山姆亲眼看到那个少年利用自己告诉的神之低语通过风刃的考验,安全回到风神城时,山姆顿时抄起工作用的铁管扑了上去。
少年没有动,他仍楞楞的看着山姆,并且嘴角挂着那卑微的笑。
就在耕田的温德人以为少年就要被打爆头颅时,人们突然感觉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钢管应声而断。
“好久不见!我的山姆朋友!”少年一手抽出山姆手里弯曲的铁管,一只手给山姆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你这个骗子!你忤逆了我的祖先风神!我今天就要用你祭奠风神,是你打扰了祂的长眠!”山姆甩手轮圆拳头,风一般速度的打在少年头上。
而少年岿然不动。
哼!山姆闷哼一声,他突然感觉自己的拳头不是捶在人的身上,而是捶在石头上,但是他却没有放弃,温德人的固执是他骨子里的品质。
他左踢又劈,最终却把自己搞的遍体鳞伤,他疼痛的躺在地上,无助的看着风息山。
“那么我走了我的朋友!”
山姆就看见他的背影,还有他背后背着的包裹,他想那一定是风神的东西。
但是他作为一个身高两米的温德人,却对这个细皮嫩肉的南方人束手无策。
等到天黑的时候,也是在他儿时就喜欢的风声里,他找了一把刀,切腹了。
山姆的事没人怪他,他的死迎来了温德人对他的尊敬,没有人再会提山姆的事,人们最后把他埋在了风息山里。
……
优雅的歌声从女人的嘴巴里飘出,飘出的还有那令人沉迷的香气。
钱子兴端坐在他那辆高端的爱耐基汽车里,外面八组发动机的轰鸣在里面却听不见丝毫,他手里端着一杯“陈年往事”,带着欣赏的目光看着歌女在唱歌时那一颦一笑的风情。
司机开的很稳,他的酒在杯中随着车子微微的震动荡漾开来梦一般的玫瑰色。
也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不用想父亲钱一雄所要交代的事,但是目的地就快到了,他也要去争取某个大人的货物,最好也能找到进入风息山的方法。
这时他听到歌词,“我为你等候,为你挽留,为你远走,可你是否能听见,你是我的心头肉!”
钱子兴在这个时候想到了那个叫苏兰的女孩,也想到了温德人山姆,那个傻大个,可是他是第一次看见这个深情的人。
问她家里有几个人,她说两个,她是姐姐,还有一个弟弟。
问她叫啥,她回答,她叫苏兰。
弟弟叫什么?钱子兴等来的却是沉默。
钱子兴说要带她走,她死活不走。
问她干什么?她说:“等!”
他已经调查清楚这个叫苏兰的女孩是个孤儿,并且根据路上的血迹以及气味,他知道聂翔已经去过那里。
至于一个10岁少年是如何夜行百里,这激发了他很大兴趣。
但是更令人迷醉的还是苏兰的执著,最后他打昏了她,然后把她带到维斯城里。
“大概这就是爱情吧!真是让人迷醉!”钱子兴一饮而尽杯中酒液。
……
叶翔看着始终如一的北天际线,突然出现一个黑点,然后他终于听到了那种神秘的令人陶醉的风声。
风息山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