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高湛一边与和士开玩着握槊，一边饮着美酒。
“咳咳咳咳……”
而高湛本身就有气疾，现在喝酒引发了旧病复发，又剧烈地咳嗽起来。
“陛下……”和士开的心根本不在握槊上面，一直看着高湛，眼泪一直留个不停。
“你不说话，一直流泪，这也是一种无声的劝谏啊。”高湛看着他如此，残暴的内心忽然有些恍惚，“好，朕答应你，以后朕不再饮酒了。”
“传旨。”高湛忽然冷声说着。
“段韶本奉命救援建州，却半路折回。有负圣恩，今其人畏罪自杀，念其昔日于朝有功，废除其爵，贬其子为庶民，告百官而熟记之。”
“喏。”宦侍中躬身拿着写好的圣旨交由皇帝看。
“对了，斛律光到哪了？”
“陛下，忽律将军在午时就发来过消息，说已经抵达了。”宦官躬身说着。
“好，好，好！”高湛只是说着三声好，就再也没多问关于斛律光的事情。
“你拿去给朝中大臣他们批复吧！”高湛一挥手让侍从都退下，继续拉着和士开道：“来咱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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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斛律光坐在战马上，拔出宝剑直指还未修筑完全的山谷关。
“弓弩手，放箭。”
“其余人，守住城门，齐军一个都不能放进来！”
“木石，木石，快些，给我运上城头。”
无数的脚步声，人吼声，繁杂，聒噪。
原本刚要睡去的张晓皱着眉头，从自己的床榻上睁开了眼睛。
帐外，无数的士兵来回蹦波着，有的揣着还没有准备好的箭矢，有的给自己扎着铠甲，还有的正搬着圆木滚石往外走。
“这是怎么了？”
“将军，是齐军打来了！”
齐军偷袭！？
张晓只觉得自己的眼角一跳，是她疯了还是那斛律光疯了，率领上万士卒猛攻易守难攻的山谷，还是被苏誉袭击过的战败之军，居然敢长途奔袭，这何来的自信。
但是也就是这一番人们万万没想到的攻城，当真是攻了魏军一个措手不及。
“杀！！”
如潮水一般的齐军将云梯搭在魏军的营墙上，死士举着盾剑密密麻麻地通过攻城车攀在城墙上疯了一般的向上攀着。
营墙上的魏军一遍又一遍地用长矛捅穿了攀上来的赵军死士，混粗的圆木从墙头落下，便像是砸落了一批黄色蚁虫，黄甲士兵一个接着一个摔落，但是更多的，一个接着一个攀了上来。
张晓微微皱眉。
不简单啊，齐军那个叫斛律光的孙子·······
嗯，自己样貌上十六岁左右，实际年龄快八百来岁了，叫他一声孙子没问题吧？
居然能将这只残兵败将组合之后尾随着苏誉他们，忽然猛攻还未修筑好的山谷关。
“报告将军，城墙由于尚未修筑完全，城东的城墙可能会有坍塌的风险！”一个士卒抱拳道。
“会坍塌？”
“是，若是下雨，城东必然坍塌！”士卒面色很不好看，不是的抬头看着天。
营墙上的血腥味飘得满天都是，碎肉残肢铺成一片，一摊摊碎肉却也不知道原先是什么。
张晓说道：“山林中的那五千人准点的如何了？”
刘恩躬身道：“老谢早就跟我抱怨了，请将军速速发兵吧。”
“嗯，限五千步军一个时辰之内绕道齐军后方，发动突袭。”张晓自若地下达了部署，刘恩领命退下。
天色已渐渐黑去。
斛律光本来就要攻破山谷关了，这时就见山谷关发出碰的一声，一束火光飞上天空，迅速炸裂开，爆出一团火树银花。
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瞳孔收缩，看向一旁的山林人影幢幢，连忙转过了马头，大吼道：“撤！！”
“撤出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一瞬间，山林之间亮起无数的火把，将这夜晚照得如同白昼一般明亮。
而后无数箭雨朝着齐军没有任何防备的背部射来，齐军士卒瞬间受到重创。
谢无疾正站在山林之间，搓着双手，跃跃欲试。
斛律光回过头去大吼道：“鸣金收兵！”
……
“嗒。”
忽然的一声轻响。
或者说是一声轻扣，就像是什么从高空落下坠落在山林之间的叶子上。
“嗒。”
第二声，一丝冰凉打在了张晓的面甲上。
她的面色不由得一怔。
“哒哒哒哒……”
雨水沾湿了叶间，混杂着一丝丝血红从叶脉的纹理之中滚落，摔在地上。
这几日的雨，是特别多的，也来的很突然。
水滴撞在地上，被撞得粉碎，破碎的身子散成无数的珠点。
“不好了，东城墙塌了！”忽然有士卒惊呼道。
“轰隆！”
一声巨响之后城墙东边赫然倒塌出一个巨大的缺口。
而雨水打落，如同倾覆，很快变成了倾盆大雨。
“这……”张晓提这剑，站在城门剑楼之处喘息着，衣甲染血，感觉着身上的冰凉。看向天上，雨水打在她的脸上。
“撤退！”张晓冷声道。
“撤！”
“呵呵呵呵。”而斛律光却轻笑着，最后发出了一声长啸：“天不亡我齐国！！”
他抬起了剑，策马扬襟，对着那城楼之上看不到头的魏军吼道：“杀！！”
张字大旗与魏字大旗都很低沉，就如同这天色一样，搭沉在旗杆上，张晓没想到建州之战终究是输了。
张晓的眼神凝固在那，半响，才是动了一下。
带着茫然和不可思议。
“为什么……”
她仰起了头，看向那片天空。
视线之中变得模糊，雨水绵密的落下，在天中铺开。
雨水打落，如同倾覆，很快变成了倾盆大雨。
“你曾说过，不会太过于为难与我！”
她不理解。
耳畔的声音听的模糊。
直到听清了一旁的声音。
“铮！”
无忧发出一声长鸣，剑光夺目。
张晓看着它，会心一笑，大声道。
“虎贲！”
“为战而生，因战而亡，向死而战，有死无生！”
“杀！”
她所过之处人头飞扬，无人能当，竟然还将上城之军逼退下去。
只是一个时辰，她已经杀了数千士卒，没有人敢轻易上前，原本的倾盆大雨也渐渐停下。
“对面那将。”
斛律光摸着自己的胡须，咳嗽了一声，胸前的甲是已经碎开了，头发凌乱，老脸上也是苍白。
“何不投降我大齐，也好过继续为那残魏卖命。”
“咳。”张晓的喉咙里咳出了一口干血。
“是么？可是我不觉得。”张晓吐出口污血后，很快的从怀中拿出一个棒槌状的物体朝着城下扔去。
“不好，快闪开！”
“轰隆”一声爆炸袭来，瞬间炸死数百名齐军士卒。
“撤。”再一声惊吼之后，城上魏军开始有序的撤军。
“将军，追吗？”
沉默了半响，斛律光才叹了口气：“罢了，如今军势疲乏，难堪再追。”
“前处建州坚城还在他们手上，再追恐有埋伏，就此扎寨，修复关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