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这时特别寂静,并无多少闲事之人,就在染柒拉起小家伙一顿乱串,躲避着城中巡查的士兵时,城门上的战鼓声响起。
“咚,咚,咚,咚。”一声声鼓声震撼着染柒内心,随着鼓声响起,本在泥房里休息的士兵都出来迎接。
染柒这才看清,那些人身上都带着严重不一的伤,甚至还有被担架抬出来的伤兵,边关另一边的城门打开。
率先进入的是骑在战马上的伯鞠,他身上那原本银光闪烁的盔甲早已血迹斑斑,连带着他本来白净的脸也不可幸免。
紧跟其后的还是一直伴随伯鞠身边的伯巍,在他们身后,军队整齐不乱按照顺序进入城门。
当完好无损的伯鞠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时,城里的人都举手欢呼,今天这一战,伯鞠赢了。
小家伙哪里可能站得住,从看见伯鞠那一刻,早就往人群中挤去,。
一眨眼的功夫,已淹没在人群之中,别说染柒不想拉,就算想拉住他,也拗不过小家伙那股劲。
人群随着打了胜仗的军队而去,本热闹的城门前这时显得很是孤寂。
染柒正奇怪为何城门还未关闭时,又有军队回来了,而这军队跟伯鞠刚才的军队不一样,这些都是伤兵,队伍里受点轻微伤的士兵搀扶着重伤的士兵,甚至还有两个士兵抬着已经断了手脚的士兵。
这场景,让染柒生生抬不动要离开的双腿。
哀嚎声因疼痛而发出,这些都是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啊,对比十几天前在决鲤城的安定繁华,染柒心中竟苦涩了起来,这两个场景相比,这里不是地狱是什么?那些安定繁华的日子,不正是这些士兵用血和肉换来的?
染柒揣紧着拳头,把心头上那把无名火生生压下。
在下一刻,她选择了走过去,为何,她也不知道,只是心里的想法就是让她走近点。
“快点,把布条拿过来,有没有人帮把手?”一名医官正双手压紧一名伤兵汹涌鲜血的肚子,口中焦急的呼喊着。
可明显,医官就那么十几人,而伤兵却有好几百号人,几乎都抽不出多余的人来帮把手。
染柒脑子对于这场景还没缓过神来,身体却行动了,拿起不远处的布条递给了这名医官。
没有感谢的话语,也没有什么感激的目光,医官眼中只有伤兵,甚至连一丝注意都没有给递布条的染柒。收回被医官蹭到鲜血的双手,染柒无所谓的往身上擦了擦。
“还有没有止血草?”不远处另一个医官亦是焦急的喊着。
“我这有。”面前这名医官立马回道。可他的双手还在给伤兵止血。
“是这个吗?”染柒拿起医官旁边医箱里一株红色的草药。
“不是不是,过去一点,青绿色那个,对对对,就是这个。”
染柒拿起草药赶紧给那名医官送去。就这样一来二去,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反正天是黑了,染柒身上早已沾染了不知道多少士兵的血,本就脏得发黑的衣服,现在更是惨目人堵。
“小伙子,你不是士兵?”听到背后响起刚才那名用双手给士兵止血医官的声音,染柒这才从已经消停下来的场景找回了自己的意识。
“小的确实不是士兵,小的只是过来寻找自家的大哥。”意思里,自家的大哥就是士兵。染柒给医官解释道。
“原来如此,你叫?”医官取出抹布擦着手上的血迹说道。
“小的姓青,单字一个七。”
“青七!走,我带你去洗把脸。”
在河边稍微清洗了下,将脸上和手上的血迹洗去,染柒这才看到了医官的全貌,本来认为医官应该是中年男子,却不想,竟只是比自己稍长点的男子。
医官一身朴素的灰黑色麻衣,头发用布条束起,步伐轻缓却透露出遇事沉着的大气。
“青七,想不到你年纪轻轻,竟能面对如此场面!”医官豪爽笑道。
“大人见笑了,小的只是。。。”染柒话还没说完,便被医官打断。“等等,叫什么大人,我就只是一名医官而已,说到底就是大夫,叫我析南就行。”
染柒微微一笑,知道析南也是一个不拘礼节之人,便也就没有假装客气了。
“青七,你是哪里人?”析南在河边舀了口水喝完问道。
“决鲤城。”染柒也跟着舀了口水,这从来到边关还没喝到一口水,这会歇下,确实口干舌燥。
析南一愣。“决鲤城?!哈哈,要不是你今天这所作所为,说不定,我还真抓你去充军。”析南调笑道。
“为何?”染柒错愕,这怎么一提到决鲤城就是充军?
“呵,也不怕跟你说,决鲤城成年男子大部分都是富家子弟,这上阵打战他们不会,反倒是花天酒地有一手,参军的基本都是那些还有一丝热血的平民,这一有战争还不是其他城池的人在前面冲锋陷阵,他们在后面独享安乐?!”析南板着脸,气氛在这一刻降到了极致,染柒品出了析南对决鲤城富家子弟的厌恶。
自己无可奈何,谁让自己也是决鲤城内那些花天酒地的其中一个呢?
尴尬的咳嗽两声,染柒就想着是时候该起身告辞,却在起身之时才发现身后站着一人,正是白天风光无限的伯鞠。
“来来来,青七,跟你介绍一下,这位可就是大名鼎鼎的伯鞠大将军!”析南也发现了伯鞠,起身主动跟青七介绍。
要说在今天之前,她确实会崇拜这么一个大将军,甚至有过抱大腿的想法。
可不知道为何,今天看见他如此对待这些跟他打战受伤的士兵,她竟有些看不清伯鞠到底是什么人。
“参见大将军。”心里是这么想的,可怕死的染柒还是规规矩矩行礼。
伯鞠并未理会她,转身走到不远处。
析南一看,立马跟上,却不忘停下回头跟染柒说道。“青七,我这边有点事,你就先回去吧,如果找不到落脚的地方,可以到靠城门的第三个屋舍找我。”
析南说完也没再多作停留,往伯鞠那边走去。
────────────────
靠城门,第三间在这里。没错,染柒确实找不到可以休息的地方,别说客栈了,连一间空置的屋舍,她转了不知道几圈都找不到,也就只能来这里求助了。
呼了口气,抬手敲了敲门,尽量控制敲门声不失礼貌性。
“咦,青七?”
“哈哈,真是打扰了,析南兄,这城中,我实在找不到客栈,所以。。。”用笑声掩盖自己的尴尬,染柒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开头。
“哈哈,来来来,先进来再说,我给你倒杯茶水先。”
坐下椅子的染柒接过析南手中的水杯便喝了一口。屋子里并没有染柒想像中那么干净。
家具除了一张床铺,就是染柒面前的桌子,和身下这张椅子,地上基本上有空余的位置都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草药,也因此让屋子里有一股很奇特的味道。
“这样前来,是我冒昧了。”染柒叹气道。
“无妨无妨,边关本就偏僻,要找处落脚,确实不易,你先歇会,我等会带你去找间屋舍休息。”虽然析南让自个歇会脚,可屋子里就一张椅子还被自己坐着,闽析本就身材瘦长,这样站着,更让染柒觉得不好意思。
“不用歇了,不用歇了,我们走吧。”
当告别闽析后,关上屋门。
染柒总算是可以躺下休息会了,这屋子比析南那间更为寒酸,好歹人家屋子还有桌子茶壶什么的,这间明显就是空置许久无人居住,就只有一张空空的床铺,连被子都没有。
不过边关虽入夜微凉,但却不冷,合衣而睡,足以。
辗转难眠,此刻染柒就在体会这四个字的真谛,今天劳累了一天,身体虽累,可躺下没多久才发现自己压根一点睡意也没有。
有可能是这床铺太过僵硬了。染柒这么想着。
屋外吵杂声响起,有士兵多而不乱的脚步声,还有不同声音的指挥。
有敌军进犯了?染柒整理下睡乱的衣服。
刚打开门,就看见两个人影分别站在对面房顶上,左手边穿的服饰很奇怪,一身的衣服由红绿黑三种色布拼接而成,头顶上的头发编织成蜈蚣辫,然后束于脑后。
而另一个人,单凭那一身无人能超越的白衣,染柒便心中明了。
只见那蜈蚣辫举起手中长鞭便往伯鞠那边甩去,一下不中又接一下。伯鞠并未亮出手中的长剑,而是闪避着蜈蚣辫的长鞭。
“伯鞠,你以为躲就可以了?何不堂堂正正打一场。”此妩媚声音一出,染柒便吓了一跳,这是女的?!
染柒透着月光观察,此女确实身材玲珑有致。
“柳缥缥,城中因你一人进入戒备,你当真以为可以如此胡闹?”
柳缥缥爽朗一笑。“哈哈,有本事你就把我抓了啊!”当剑光差点晃瞎了染柒双眼后,她心中只有一句挖槽走天下,什么叫一招制敌,染柒算是开了眼界了。
“伯鞠,你好样的,竟然敢欺负我。”柳缥缥似乎很委屈,但心中的傲气让她低不了头,说出口的话,怎么品却都像是在跟伯鞠撒娇。
虽然这个时候染柒很不想插话,可柳缥缥刚才手中脱落的长鞭正好砸在自己头上。“请问,这鞭子。。。”话音截然而止。
不是染柒不懂得怎么说,而是柳缥缥看向自己的眼神,从诧异到奔发出杀气仅仅只在一瞬间,怎么那么大的杀意呢?
染柒不解,却理解到伯鞠嘴唇轻上轻下的口型,白chi两个字!
手中举着的鞭子,让染柒此时才知道这就是一个烫手山芋。
就在染柒吞的第二口口水时,伯鞠撤掉柳缥缥胸口上的长剑,节骨分明的手指反握剑柄,用剑柄点了柳缥缥的穴道。
柳缥缥还未反应,伯鞠已然飞身来到染柒面前,夺过染柒手中的长剑扔到柳缥缥脚下。
“伯鞠,我要杀了你,快把穴道给我解开。”不得不说,柳缥缥这怒意,可能方圆百里都能感受得到。“一个时辰后自会解开。”
“不想死就跟着。”这句话染柒再傻也知道是跟自己说的,跟上伯鞠前还不忘记把门带上。
任凭柳缥缥再怒道什么,染柒也无心去听,专心跟上伯鞠的脚步。
毕竟没有什么比小命重要。
当那整洁干净的房间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染柒确实难以想象一个在边关打战的男人竟把屋子收拾得如此清净。
整齐的被褥放在床铺上,一张书桌上该有的笔墨纸砚都有,书桌右手边的墙壁放着不小的书架,上面的书籍都条理整放好。
圆形的桌几上还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水,看得出他离开不久。
正当染柒想跨进房门再看个仔细时,猛然间,门哐的一声合上了,还没来得及收回的鼻子,惨遭毒手。
两只眼睛盯着鼻尖发红快成斗鸡眼的染柒,头发逐渐因怒气而直立。好你个不仁不义的王八蛋,你这个挨千刀的,让她跟着的人是你,现在拿门砸她的还是你,真以为是大将军就能上天了?!
别忘记你头上还有一个叫皇帝的人。虽然自己跟皇族无亲无故,可这样欺负他的子民,那也是能惹怒圣颜的!
“旁边有间空屋。”坐在桌几旁边的伯鞠,眼睛盯着门外七扭八歪的身影,端起茶杯掩盖掉嘴边不露痕迹的笑意。
这小子,好像在哪里见过。
边关,太阳一大早就高挂于上空,城中,染柒看着那枚越走越远的白色身影,躲在暗处的她扔掉手中的斧头,拍拍手掌上的灰尘得意洋洋起来。
“让我劈柴?也不怕被这些柴给烧死,呸。”来到全城仅有的一间布衣店,掏出身上所剩无几的银子,染柒无奈的挑了一套最便宜的布衣。
这小家伙一溜就无影无踪,也怪自己当时没跟紧,现在好了,说不定之前的银子都打水漂了。
另一边的伯鞠走在大街上,平时的他无事不会到街上闲逛,只因身上这些腊肉和馒头就是理由。
士兵远征在外,有家人愿意跟着,伯鞠都不会阻止,毕竟打战,时间短的话也就一年半载,长的话,是没有期限的。
这些妇人在城中也是担任很重要的角色,负责士兵饭菜和打扫的就是她们。
“将军,今晚的篝火已搭建好了。”今天轮到伯巍带兵巡城,偶遇伯鞠的他虽惊讶,但并未多话。
伯鞠取下腊肉和馒头交给伯巍说道。“嗯,今晚把老崔藏的酒搬出来,好好犒劳将士们。”
伯巍盯着那下命令却摆出与他无关的人影消失在街道上,头不自觉大了起来。
这搬酒,还不如直接说要老崔的命,在军营中,谁人不知道另一个副将是有名惜酒如命的酒鬼,他是藏不少极品美酒,可敢打他酒主意的也就只有这伯鞠了。
伯巍转头看向自己的士兵,只见他们都已退到三米远,眼神中透漏着哀求别让老大领他们去搬酒,他们是馋老崔的酒,可搬酒这事,去了,今晚还有命喝酒?
伯巍揉了下太阳穴。“走,搬酒去。”
而不久后,城中上空传出一心痛略带哭腔的苍老声音。“伯鞠,你这小王八羔子,老夫我跟你没完。”
刚换好衣裳走出的染柒被这声音给吓到了,虽然听不太清楚说什么,可这情绪说被人灭了全家都不为过。
店家是一名四十多岁大娘,早已对这见怪不怪了,一脸慈笑。“小伙子别怕,你是刚来的吧,今晚伯大将军给大伙办篝火呢,你可得出来凑凑热闹啊!”篝火?染柒又询问了下大娘篝火是什么。
弄清楚后的她感谢了下大娘便告辞离开。
正好,趁这里的人都去篝火宴,自个可以去河边好好洗下,也算对得起自己身上这一身新衣裳了。
染柒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啪啪响,可偏偏天不随人愿,这篝火宴,就在这边关唯一一条河边举办,只见那篝火在河边以十米距离就堆出一丛,在触目所及之处,无不落下。
还未入夜,这里便已人山人海,军营里除了值夜守城的士兵,基本上都来了。
妇女们招呼着男人们做着体力活,染柒来的这几日难得看到边关如此欢乐的气氛。
找了一处石头坐下,染柒苦恼。这怎么来到边关,事事都不如意呢。
染柒下定决心等篝火宴散去,她便丝毫不等得跳下去洗澡。
夜幕降临,空旷的河边在渺无边际的天空下,只需头一抬,那满幕星空皆入其眼,入神了,便如身处于这星空之中。
一点火光在平静的河面显得特别突凹,让人不得不去注意,风带起微微尘土。
伯鞠单手举着火把,另一只背手而立河面,河边的人看见伯鞠出现,无不欢喜,本就热闹的人群这时候又掀起了一片热潮。
只见他蜻蜓点水往河岸边飞身而去,在落地之时,他将手中的火把往众多篝火中的一丛扔去,火势如涨,一丛丛篝火被点燃,形成如同一条火龙俯卧在河边。
随着篝火点燃,今晚的篝火宴正式开始。
妇女们抬出了一只只洗净的全羊,架到篝火之上,负责起了烤全羊。男人们开始聚拢坐到篝火旁,有人喝下一小坛酒,就在跟人炫耀着他在战场英勇杀敌的身姿,其他人有的笑而不语,有的调笑于他,热闹非凡。
忍不住烤羊的诱惑,染柒避着伯鞠,选了一个较为偏僻的位置加入了其中,灌着好不容易从别人手中抢来的美酒,染柒擦了擦嘴角的酒迹,一口咬下分发下来的羊肉。嗯!美味!
这时不知是谁起头唱起了歌谣,说是歌谣,还不如说是战歌。
那音调透漏出士兵们心中渴望的安宁,浓厚的男声,充斥着所有人的心灵,仿佛他们看到了敌军投降城下。
不得不说,军营的人,都是热血沸腾,铁骨铮铮的汉子。
染柒望向最中心的篝火,那里坐着伯鞠等人,包括医官析南也在,他们此时不知道说到什么,哄然大笑,唯独伯鞠还是一脸淡然。
染柒对伯鞠这摆出的架子嗤之以鼻,又狠狠咬了一口羊肉。
“今晚好是热闹无比啊。”说话之人朝着伯鞠所在的篝火走去,虽然染柒位置偏僻,可她还是心虚的低下了头隐藏自己。
而此人正是昨晚给染柒留下阴影的柳缥缥。
柳缥缥不理众人不欢迎的脸色,来到伯鞠旁便坐下,甚至抬起手来身子就要倚向伯鞠,被伯鞠一个眼神给逼迫收回。
“走开。”
另一声音一落,染柒坐不住了,猛然抬头,因为这脆如铃铛的声音,不是那小家伙还能是谁?
“呦呵,哪里来的野小子,长得够标志的!”柳缥缥一脸媚意,说出的话却丝毫不客气。
今夜的小十确实没有了和染柒一起刚进城的邋遢样,一身黑色衣裳洗的光洁,那本因赶路而泛黄的瓜子脸此时却是白皙无比,甚至在火光的映照下,那怒意轻而易见,本水汪的双眼,也是充满了怒火。
“小十,不可胡闹,坐下。”
小十似乎不甘却又不敢违抗伯鞠,生生把脸给憋了个青黑。
“哈哈,伯鞠真的是霸气呢,越看,我越中意!”
柳缥缥这昨夜无外人也未如此明目张胆,今夜众目睽睽之下倒是一脸爱意不加隐藏。
“听闻醉黎国民风开放,却未听说有不要脸的作为啊。”
话语中无不嘲讽,引得众人皆面漏笑意,却不敢大肆笑出,硬撑着憋了回去。
“闽析南,你觉得你现在这个处境好意思说我?别忘记了,你姓闽!”柳缥缥不在意闽析南的话语,回身一句摆出一副看戏的姿态。
闽?析南这姓没人敢冒认。
霖国以水富而成国,赤霞国以强壮的身躯拼建而立,醉黎国以商为国本。三国之间,还有一族,他们不问世事,全族隐居山林的独闽族。
独闽族分为两系派,一白医人,一灰毒人。独闽族人有可瞬间救万人之奇,可是有一条族规,无论哪国惨遭到灭国之灾,都不可出手相助,违族规者,废其双手,逐出独闽族。
析南是独闽族人?染柒震惊了,这独闽族人可不是说见就见的!
三国之中,野心勃勃之人不少,如能得独闽族一族支持,想另建一国,不是不可能的事。
霖国皇帝三顾独闽族,都未被待见,每次都吃了闭门羹,这事可是在坊间流传广甚,这也让独闽族在霖国更具有一层神秘的面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