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慕枫抬头的时候，才发现姬小婉正幽怨地盯着他。
杜宇铭自然也发现了姬小婉的注意力并不在台上。
可这并不重要，他只要开口唱，姬小婉自然会把注意力找回来的。
音乐起，酒吧再次喧闹了起来。
五彩缤纷的灯光照射在台上两人身上。
杜宇铭开口了，唱的是一首温柔中带着几分粗犷的情歌。
而且，这首歌在创作时，就是对唱型的歌曲。
杜宇铭唱了前奏，眼神里含情脉脉，示意姬小婉接下去。
可此时慕枫早已低下头，摆弄起了手机，完全无视了台上的两人。
姬小婉狠狠瞪了慕枫一眼，将杜宇铭的前奏接了下去。
台下的观众完全沉浸在了音乐世界里，摇摆着身体，宛若成仙。
歌闭，杜宇铭说了一番客套话，顺带瞥了一眼台下的慕枫。
“今天，小婉小姐可不是一个人来的喔，能与小婉小姐坐在一起的，怎么可能会是普通人呢，让他来为大家演唱一曲，大家愿意吗？”
想要在女神面前出众，怎么做最好。
那自然是让女神觉得她身边的人是个菜鸡，这样便能无形拔高自己在女神眼里的地位呀。
虽说这个手法很低劣，甚至恶心。
可是，对杜宇铭来说，百试不爽。
台下的顾客们在酒精与音乐的刺激下，早已失去了理智。
“愿意！”
“愿意！”
没等慕枫搭话，他已经被一圈陌生的面孔包围了。
环视了一圈，他发现好像嫉妒的眼神比较多一些。
“我不会唱歌，您自己唱吧。”
慕枫没有一丝慌乱，瞅了一眼杜宇铭，继续玩手机。
杜宇铭没有从慕枫的声音里听到别的意味，他只听到了慕枫说他不会唱歌几个字。
杜宇铭放心了。
“来吧兄弟，唱不好也没人笑话你的。”
杜宇铭笑嘻嘻的把话筒塞在了慕枫手里。
姬小婉的眼里也有一丝期盼，慕枫刚刚在出租屋的清唱，其实水准相当之高。
作为专业音乐人，她不可能听不出来。
所以，他现在很期待慕枫能唱一次完整版。
慕枫颇感无奈，放下酒杯，缓缓走向了台上。
“来个吉他。”
杜宇铭憋着笑，说道：“吉他手，吉他给他。”
慕枫接过吉他，随便拨弄了一下，就当是试音。
杜宇铭看着慕枫并不专业的手法，更像是吃了一颗定心丸。
“小婉小姐，您的朋友看起来像是个音乐白痴，不太配您的身份喔。”
姬小婉并没有搭理杜宇铭，她正专心的盯着台上的慕枫。
吉他声起，有一些不对味，这不是他刚刚唱的那首歌！
姬小婉眼神更凝重了，这个前奏，仿佛在现在的环境里，更有味道。
慕枫可不想在这里再唱《心太软》。
毕竟，那种类型的悲伤，他只愿独享。
前奏结束，慕枫的声音顺着音响，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
【当你走进这欢乐场】
【背上所有的梦与想】
【各色的脸上各色的妆】
【没人记得你的模样】
【三巡酒过你在角落】
【固执的唱着苦涩的歌】
【听它在喧嚣里被淹没】
【你拿起酒杯对自己说】
【……】
慕枫本就是烟嗓，配上这首歌，更有了几分巨星当年唱这首歌的味道。
台下的众人不再扭动身躯，放纵神经忽然紧绷。
这莫名奇妙的感觉，好像是从歌词里找到了自己。
姬小婉更是有些按捺不住了。
这是与她在出租屋对骂的那个人吗？
这是那个处处装逼的凑吊丝吗？
等等，这首歌……
即兴的吗？
如果不是，为何处处对应。
不，一定是。
姬小婉很相信自己的判断。
歌词里不就是当下吗？
姬小婉懵了，杜宇铭也懵了，酒吧所有的人都懵了。
【一杯敬朝阳一杯敬月光】
【唤醒我的向往温柔了寒窗】
【于是可以不回头地逆风飞翔】
【不怕心头有雨眼底有霜】
【一杯敬故乡一杯敬远方】
【……】
【一杯敬明天一杯敬过往】
【一杯敬自由一杯敬死亡】
【……】
【好吧天亮之后总是潦草离场】
【清醒的人最荒唐】
【……】
姬小婉想起了曾经，她那光鲜的背后，又付出了多少别人不曾知道的努力。
可为何这些不愿提起的过往，被慕枫看的如此透彻。
这一刻，仿佛自己在这个并不熟悉的男人面前没有一丝秘密。
她又何尝不是对明天充满向往，何尝不是为了让灵魂有地安放。
清醒的人最荒唐……她露出了苦涩的笑容。
世人慌慌张张，不过图这碎银几两，偏偏这碎银几两，能解世间万种慌张。
所谓跑车，豪宅，何尝不是为了在心底求一份安宁。
每个人的心中可能都有这八杯酒，只是有的人苦涩，有的人辛辣……
随着最后一个音落下，歌曲在一片寂静中结束了。
慕枫将吉他还给了呆滞在一旁的吉他手，默默地从台上走了下来。
本该喧闹的酒吧，不知为何，安静的出奇。
所有人都好像在歌里找到了自己的影子。
人心本就是脆弱的，容不得一丝撩弄。
可偏偏这一首歌，狠狠地刺在了所有人的心门上。
天才！
姬小婉觉得自己忽然理解了慕枫之前对她的种种不屑。
其实慕枫真不是故意的，他还真没有想太多。
可姬小婉不会这么想，在她的心里，天才都是孤傲的，慕枫，不会例外。
姬小婉内心有些不甘心，又有些兴奋，她，捡到宝了。
“杜……杜啥？我唱完了，您继续工作，我先喝酒去。”
慕枫的声音打破了这短暂的宁静，大家这才回过神来。
杜宇铭有意无意的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闷头将酒杯的液体狠狠灌了下去。
他虽说算不上有头有脸，可也是个正儿八经的公子哥，来这里驻场不过是为了认识一些妹子罢了。
他还真没把慕枫放在眼里，可现在的情况是，好像自己被扇了几个耳光。
酒吧的角落里，此时，正坐了一个看不清模样的黑衣人。
“帮我查一个人，这个人和姬小婉走的很近……”黑衣人挂断了电话。
……
后半夜，酒一杯一杯的喝，可台上的歌曲，却再也没了那种味道。
姬小婉反倒是没喝多少，因为她本来就不怎么会喝酒。
可慕枫哪管那么多，反正不要自己花钱，多喝一杯，赚一杯。
管他洋酒，白酒，灌就行了。
喝醉了就不用再想陆明远的五十万了。
陆明远再牛逼，他还能把一个醉鬼给杀了不成？
慕枫晕晕的，想起了刚刚从九号商店点这首《消愁》的时候，好像显示的是花了二十万。
脑子里本来就是乱的，况且他真不知道这二十万哪里来的。
喝多了酒，姬小婉说什么他也听不到，可嘴里却没了遮拦。
管她姬小婉爽不爽，他不要姬小婉觉得爽，他要自己觉得爽。
又一杯酒下肚，他伸出指头，比了个二。
张嘴说道：“二十万，老子一首歌就二十万。”
喝酒会不会误事慕枫不清楚，可一定会胡言乱语，比如现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