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焰跟着青竹去往经阁,途径大殿。看到香火缭绕的殿内供奉着一尊神像,出于好奇便问道:“这尊雕像雕的是哪位神仙?”
青竹虽不满北焰语中的大不敬,但是又想到北焰从大荒来,不知人间天界的规矩,便也只好作罢,不与他计较,说道:“观内供奉的乃是星宿宫二十八宫之主太初九曜凌霄星君。”
“凌霄什么星君?这天上的神仙名号都是这么长的吗?”
“太初九曜凌霄星君,又称凌霄星君。”青竹无奈,又重复了一遍。
北焰停住,转身便进了大殿。青竹怕他冲撞了星君神位,赶忙跟了进去。
不过北焰倒也没做什么,只是想进来看一看这神仙的神位都是什么样的。北焰原想,自己师父生的那般美,且风姿卓然,想来这天上的神仙即使生的不如师父,应该也不会太差。却不曾想,被这雕像吓了一跳,问道:“这凌霄星君真生的与这雕像一般吗?”
青竹若有所思,说道:“小道也不知这天上神仙都长的如何,只是人间关于神仙的画作雕像皆是这般,师父说这乃是星君镇压邪祟时的法相,所以才会是这般横眉怒目,正气凌然之相,应当是并非真身。”
北焰缓了一缓,这才细细观看,心想,这何止是横眉怒目啊,简直凶神恶煞了好嘛。
青竹看北焰似有兴趣,便在一旁做起了解说,“神像眉头皱起如山川沟壑,眉峰斜入鬓角,嘴角紧抿,乃刚毅不阿之相。脚踩星云,上面二十八颗不同形状的石块被漆上金光,寓意二十八星宿。左手执如意举于胸前,右手执宝剑举于头顶,这如意乃是凌霄星君的法器紫霄如意,宝剑乃是那万千星辰凝聚而成的绝世仙剑,名为星凝剑,可劈星河。一手如意,一手宝剑,则是为了道明凌霄星君文武双全之才。”
“那他身边环绕的这个鸟啊,老虎什么的是什么?这就是传说中的四大神兽?”
青竹笑了一笑,挺胸昂头的说道:“对,是四大神兽,但也是二十八星宿的四大星官。东方青龙七宿,北方玄武七宿,西方白虎七宿,南方朱雀七宿,而这四大星官都归凌霄星君管辖。所以神像旁会加上环绕的青龙,吐火的朱雀,趴伏的白虎和驭水的玄武。”
北焰自来到人间,见到了不少师父曾讲给他听过的东西。而在这人间见到的神像,却与师父所说完全不一样,于是说道:“师父曾与我说起过,这四大神兽皆顽皮的很,朱雀星官与青龙打架,每次输了都要不高兴,他一不高兴,那些星宫便是要被烧了重建的。而玄武性格沉稳安静,白虎最是表里不一,听起来倒是凶得很,可实际上却是个爱笑的,逢人三分笑,最喜欢被人摸头挠下巴。今日一见,才知他们真身,想来师父与我说的都是他们在天上的化形吧。”
青竹平生第一次听到有人说起天山的神仙趣事,好奇的问道:“那仙师可曾与你讲过凌霄星君?你可知凌霄星君的真身是何模样?可是如传说这般勇武?”
北焰想了好半天,这才说都:“师父与我讲过这四大神兽,却不曾提起过凌霄星君。不知是师父讲过我忘记了,还是师父没讲过,又或是当时被我打了岔,师父后来便忘了说。总之我并不知凌霄星君真身如何,更没有他的趣事可以说与你听了。”
青竹有些遗憾的叹了口气,然后从一旁的香案上抽出三炷香来递给北焰,而后自己也取了三炷香,在案前的油灯上点着,走到大殿正中的几个蒲团前跪下,拜了三拜。然后将香插入香案的香炉上。北焰看着,正欲学着青竹的做法跪拜,却被青竹拦了下来,“道友无需跪拜,仙师贵为神君,应是与凌霄星君同阶。你既然拜了上清三华殿的山门,路过其他仙神道观,只需躬身示意即可。”
北焰在青竹的指点下弯腰拜了拜凌霄星君,然后将香插入香炉,问道:“那是不是说,往后天上地下,三界之内,我只跪师父一人?”
“若如你所说,昭华神君乃是上清三华殿的神君,那么你要跪拜之人,除了昭华神君,还有重华神君和莲华神君也是可跪的,还有天帝则是所有修道之人无论山门都要跪拜的。天界按仙阶分品级,神君之上还有四方大帝等等,凡是仙阶比神君高的都要跪拜,同阶或是低阶都只需躬身即可。这普通百姓,不懂这些品阶,所以见山门便拜,既无所属,倒也无妨,随他们去便是了。”青竹带着北焰走出大殿,边走边说道。
北焰回头看了一眼那金光灿烂的大殿,想到了自己师父,便问道:“那请问,青竹道长可知道哪里有供奉上清三华的道观?”
青竹想了想,说道:“我从未出过山门,只知道这上丘除了我们一家道观外,另还有两家,但都是微垣星君的山门,不曾听过哪家供奉上清三华的。不过这也不稀奇,人间供奉大都是有官职在身的星君,星君司人间之事,自然受人世敬仰会多些。其余的青竹就不可妄言了。”
“这里便是经阁了,道友,请~”青竹走在前面,推开门,请北焰进去后便去为北焰找那本箓籍去了,北焰只随手拿起一本翻阅,看着上面的字念道,“大道无形,生育天地;大道无情,运行日月;大道无名,长养万物;吾不知其名,强名曰道……”
北焰念着念着突然发觉这些似是背过的,好生熟悉,翻到封页一看,笑道:“原来是清静经,怪不得这么熟悉。当初在大荒时日日背诵,还要默写下来。那段日子当时觉得甚是苦难,如今回想起来却是欢乐非常。”
青竹正在找书,听到北焰说起过往,不由笑道:“我小的时候也是被师父日**着背诵经书,师父严厉,背不出来便要罚抄百遍,还用戒尺拍打手心,当时也是觉得这修道之路漫漫,甚是艰难。不曾想,如今却已可以下山渡世了。”
“你们的师父还要打你们的吗?”北焰有些惊奇。
“人间的师父都是这样的,严师才能出高徒。那道友不背诵不出的时候,仙师不曾训斥过你吗?”青竹亦有些惊奇。
“未曾。”北焰笑了起来,神情之间颇有些骄傲,“我的师父乃是天界第一美人,性格也是极其温柔的,从来不会打骂我,很是爱我。当然,我也最爱师父。”
青竹笑了笑,并未开口纠正北焰语中的不妥之处,将书找到拿给北焰后,说道:“此刻天色已晚,道友可先行歇息,明日再看不迟。”
“无妨,我不用睡觉也没关系。”拿到书的北焰此刻只想赶紧看看里面都写了些什么,究竟有没有写到师父。
青竹无奈,道:“道友将此书拿去厢房看也可,原是因这经阁每日日落便要落锁的,青竹怕给看守经阁的师兄添了麻烦,只得委屈道友先忍耐一时了。”
北焰这才抬头,说道:“好吧,那我先借这书几日,看完就归还回来。”
青竹复又引着北焰到了为他准备的厢房,推开门,自己却并未进门,只站在门口说道:“这几日便委屈道友住在这里了,道友请先歇息吧,青竹明日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