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小姐,我们待会儿要去给夫人和老夫人敬茶,看我为您梳个好看端庄的凌云髻。”
不得不说这个丫鬟梳头发还是颇有功夫的,梳好的头发尽显端庄礼仪之范。
穿了件刻丝泥云纹缎裳表示隆重,就扶着小环的手在前面大丫鬟的带路下七拐八绕的到了前厅。
正前方的主坐上坐着的是两鬓斑白的秦老夫人,其下面做的是秦夫人,而秦父身为大理寺卿,因为还有各种上朝事务,所以很少在府中。
冷荷小心翼翼地福了个礼,道:“给婆婆,给祖母请安。”
“嗯,孩子起来吧。”秦母道。
“谢谢婆婆。”
冷荷不紧不慢地从丫鬟前面的托盘中,端出了一盏温热的茶到老夫人面前:“祖母请喝茶。”
“哎,你呀,是个懂事的乖孩子,只是这秦小子不知道珍惜,也是苦了你了。”
秦老夫人用那戴着翡翠祥云扳指的手端过了茶盏,吹出一口热气,品了品茶,一脸慈祥的地继续说道:“前些日子皇后娘娘顾念我一把老骨头,差人送来了几匹软烟罗,做屏障做衣裳都是好的,你都拿去吧。”
“谢谢祖母。”
冷荷好歹也是在江湖上闯荡的,自然知道这是值钱的好东西。
果不其然,在她转身端另一盏茶的时候,就意料之中的看见了小环等一众丫鬟那目瞪口呆的样子。
她心里愉悦,脸上却不显露半分,挂着一副恭敬端庄的面容都有些僵硬的将茶端到了秦母面前。
秦母看见她这个样子,心里满是欣慰。
想道:这果真是大家闺秀的典范,恃宠而不骄。
她招手命人打开一个嵌金紫木盒子。
里面静静的躺着一块暖白色的玉佩,这分明是一块不可多得十分罕见的真品羊脂玉。
秦母笑道:“这乃是我颇为宝贵的一件嫁妆,以后在你手里,可要好好保管才是。”
“多谢母亲赐物。”
“霜露,你给她吧。”
霜露乃是秦母的贴身丫头,自然知道这玉有多贵重。
本想着冷荷无论怎样都要推脱一番,可没想到她竟然这么快就一口答应了下来。
于是,满脸复杂的将盒子端到了冷荷面前。
冷荷是什么人,
是缺钱的人,
是需要大把的黄金在湘落拍卖会上夺得压轴毒物噬魂草的人,
是致力于要登上制毒术巅峰的人,
是要睥睨众生,一览众山小的人。
是好东西送上门来,她就得收呀,不收就亏大了。
她那之间的十天,虽然看了许多宫闫中的弯弯绕绕,繁缛礼节。
但诚然,冷荷还做不到将送上门来的珍宝推之身外的态度。
这时,秦母又道:“秦府子嗣稀少,你在这府中定然待的无聊,若是想出府便直接出去吧,多带几个护卫便是。若是要银子就直接在账房那支一声。”
“儿媳记住了。”
冷荷当然知道这是为了弥补秦举冷落她的行为,要是没有这么一桩新郎在洞房花烛夜抛弃新娘在外留宿的戏码,她还得不到今日的这些珍宝呢。
真是有些想在心里为秦举狠狠地拍掌叫好。
也不知道他要是知道这些会作何感想。
————
此时的秦举,正在一个菩提小筑里面与三皇子君染墨在一个玉石桌前,下棋厮杀。
秦举落子步步狠厉,直逼的三皇子没有退路。
三皇子干脆耍赖把棋盘一掀,黑白色的棋子哗啦啦的掉在了地上,响起了一阵阵清脆的撞击声。
紧接着,君染墨也不敢看对面人的反应,就捂脸假装痛哭,捶胸愤然道:
“要我说,举兄,这就是你的不对了。
昨晚赖在我这里把我珍藏多年的桃花酿都喝了也就罢了,今日说好了,下棋要让着我的,让我赢几次,可这就是你的让着我?而不是欺负本皇子?”
“不是我跟你说那个桃花酿啊,可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用陈年雪水及当年皇太后在大理寺前亲自种下的南越国进贡的桃树结的桃花酿成的。”
“那可是绝无仅有的,只可惜就被你这么糟蹋了。”
“你自己不喜欢那个亲事也就罢了,拜堂成亲用暗卫顶替也就罢了,敬茶问安之日不回去也就罢了。你好端端的糟塌我的桃花酿干什么。”
“哎呀,我的桃花酿啊,呜呜呜……”
“原想着留给我未来的媳妇儿,要不然献给父皇他老人家,博他欢心也好啊,再不然卖给大皇兄也好啊。
要知道,大皇兄可是心心念念我这坛桃花酿好久了,我要是趁机狮子大开口,跟他要个几万两黄金他也绝对不会拒绝的。
只可惜呀。
就这么没了,你赔我的桃花酿啊,你赔呀,你要是不赔,我就不让你走了。”
“说完了没,没想到咱俩的交情连一坛桃花酿都比不上。”
秦举自己也十分的烦躁。
自己本在江南好好地布置交接的后续事宜,以及私底下寻找绝世草药。
突然就接到那个虚伪的女人,也就是他所谓的母亲修书一封说让他奉旨回去成亲,成亲对象还是一个与他素未谋面的女人。
想想就可笑,她居然想这么卑劣的手段来拴住他。
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这女人在他即将要干的事面前都会成为累赘。
不过既然那个女人也执意要嫁给他,那她就要做好守活寡的准备。
无论如何,他都是不会碰她的,她若是不识好歹的硬要凑上前来,他也不介意把她弄个残废。
君染墨望着秦举着山雨欲来风满楼,阴森可怖的脸色。
心里默默地为秦嫂子点了一盏蜡。
秦府。
冷荷冷不防的打了一声喷嚏,也不知是谁在惦记她,亦或者说是在惦记着钟月雁。
但她觉得后者的可能性较大,她可不觉得有什么人会惦记着自己。
事实上,她真相了。
秦母表面担忧地问道:“可是昨晚着了凉?身子是自己的,可要好好爱惜着才是。”
“多谢母亲关心。”
离了前厅,冷荷回到明月居,恢复了那依旧冰冷的面容。
换了身简洁大方的蓝色便装,将头上贵重的花枝招展的首饰及发簪卸了下来,只留下一枚简单的珊瑚扁簪,一副要低调出府的样子。
“支银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