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柏和张达义终于等到了回应!
远在北海的各尚终于商量出来了结果:去兀阙城要人。
既然是“要人”,就得注意避免与兀阙城发生正面冲突,要知道四海州内的“族系一派”可不是好惹的。
所以,来的人是彭祖。
彭祖,北海仰广人,身高七尺有余,面容清秀,举止高雅,谈吐不俗。身着水墨江山云游袍,头束玉白冠,脚踩墨点登云靴。左手羽扇,右手扶须,好似蓬莱落仙人。
彭家世代为药材商人,四海州内十处药坊八处所用的药材皆来自彭家。只因北海地处高寒,百姓几乎无地可种。所以,北海基本上是依靠药材来换取所需的粮食。
北海因此特意设立理查口,专门管理北海与四海州内的拿药易粮的工作,而理查口自然归彭祖管理。
所以,四海州内的各方势力没有不与彭祖打交道的,而彭祖某种意义上也成为了负责北海与四海州内各方互通的管事人。
解震对彭祖的到来还是颇为意外的。本以为四尚会举兵前来,强行要人,可没想到却派来一位说客。
彭祖见兀阙城来势汹汹,赶忙让手下收紧血气,毕竟这次前来不是为了开战。
彭祖冲着前面喊到:“来人可否是解族系人?”
话音刚落,对面士卫自中路分立两侧,解震领着颜平,林枫和贺轩行至阵前。解震见四尚人都双手背后,一点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于是让自己家的士卫也都收了兵器。
解震命颜平回话。颜平顿了一顿,开口说道:“往来豪杰,兀阙城城主亲迎于此,若有要事,上前说话。传话者:兀阙城内卫掌首颜平!”
彭祖听得,冷笑一声,心想:好个解震,一见面就给我来个下马威,还派个内卫回话?
张达义在一旁听得好不舒服,凑近彭祖马前,说道:“司命大人,这解震也太狂妄了,竟然要您进前说话,这不是……”
彭祖立马摆了摆手,打断了张达义,顺顺势下了马,背身站在张达义身前,说道:“你们若是拿了那姑娘,还用得着我来着儿吗?”
说完,冷眼回头看了一眼张达义。张达义赶忙屈身,一面言语谢罪。一旁的郑柏见势不妙,上前去替张达义开脱,
“司命大人恕罪,是属下教导无方,办事不利,还请司命大人……”
“好了好了,论罪行赏的事不归我管,你二人好自为之吧。”
彭祖整理一下仪装,只见墨袍翩然,身态轻盈,犹如乘风羽叶一般,脚不沾地,飘动而去。
兀阙城的一众士卫都看傻了眼,从未见过有如此技法的人。
解震见彭祖在阵前耍威,唬得自己那些个没见过世面的士卫一个个目瞪口呆,心里暗暗骂道:好你个彭老滑,敢当着我的面抖威风,我倒要看看你有多少手段!
彭祖行至距兀阙城阵前约三丈处停了下来,冲着解震说道:“解城主,别来无恙啊!”
解震于马上抬手一挥,一群身着红衣的玉脸少年,有的二人抬着巨簦,有人拿着长桌,不一会儿的功夫在彭祖周围搭起了一座凉亭。
彭祖就凉亭席地而坐,后有少年在桌上摆放酒水瓜果,一切安顿完毕,解震一个凌空飞身落座与彭祖对面。
二人相视片刻,忽的大笑起来,直叫两边阵营摸不着头脑。
二人随即在凉亭中推杯换盏,互诉过往,不像阵前对垒,倒似老友重逢,聊的不亦乐乎。
随行而来的四尚人不知道彭祖是何用意,那边颜平等人依旧披坚执锐,毕竟这些人不是来兀阙城做客的。
一阵寒暄过后,彭祖突矢冷箭,问道:“解震兄,你可知这姑娘的来历?”说完,彭祖抬眼看着解震,方才称兄道弟的“和事佬”转眼间换了个面容。解震倒装起了糊涂,说道:“彭老弟,您北海的人不久前就已经来我兀阙城搜查过了。喏,就是您坐骑旁的那两位。我想事情来龙去脉他们已经跟您说过了吧?”
解震饮了一杯,继续说道:“自'五尚'大战以来,我这兀阙城来往人物鱼龙混杂。莫不说我压根不知道您彭老弟要找到是谁,这人是否真的在兀阙城,就算这人确实来此,可光这外墙就有外姓人数万,您说,这人怎么找?”
彭祖刚要说话,就被解震打断。只见解震拿手指了一指身后兀阙城的外墙处,接着说道:“您再看看眼下的外墙,断壁残垣,说不定您要找的人已经死于非命了。”
解震一番话直忍得彭祖冷笑不止。
“解城主,'尚'人的手段你清楚得很,若不是得了确切的消息,四尚是不会拍派我来这的。但此次四尚也就派我前来,已经亮明了态度:只是谈,不争斗。这姑娘本就是尚地之人,所系之事那也是尚地之事,城主何苦要淌这趟浑水?尚人与族系人虽习艺于同宗,但早已泾渭分明,非一流江河,您又何必夺我江中鱼米?”
“司命大人此言不假,但万事皆有因,才有果,你口口声声说我拿了你们尚地之人,扰了你们尚地之事,却有证据?你红口白牙,句句压实了我做了此事,却有一人于你作证?”
“解城主,”彭祖说着起身背对着解震,说道:“你大可不必如此欺我。”
说完,四尚阵中出来一人,此人被两人押解着,缓步向解震走来。待此人近了,解震侧眼一看,
卓耳!
解震心中大骂:果不其然!这个畜牲当真于这些尚人有瓜葛!解震也不免后悔,若当时直接派颜平去追,兴许就不会被四尚抓住把柄了。
彭祖手指着卓耳,对着解震问道:“解城主,你可认得此人?”
“哦……哈哈哈…此人不过是我外墙的一个门护卫。”
“解城主,你的这位门护卫告诉我,四尚要的人就在城中。而他之所以遭到兀阙城的追杀,也是因为你想杀人灭口,对吗?”
“司命大人,此人不过是个臭虫。不日前,犬子遭遇歹人暗算,险些丢了性命。我派人暗查过此事,而他,就是元凶。他跑到您哪儿去,随随便便一句话就把尚人和族系人闹得四面对峙,可见此人用心险恶。他是想借您之手,报他之仇。”
卓耳一听这话,立马翻了面皮,指着解震对彭祖说:“司命大人,我对您所说之言句句属实。小的亲眼所见有一姑娘穿着样貌于您所找之人匹配,那位姑娘现就在解震府上,司命大人只需派人去解震府上一看便知。”
“大胆!”,解震顿时起了无明业火,大骂到:“你个狗东西!谁给了你这么大的胆子!若不是司命在此,我早千刀万剐了你,还在这里嘤嘤作吠,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说罢,解震握紧铁拳,照着卓耳面门便去了。说时迟,那时快,彭祖一个甩手把卓耳拉拽至一旁。解震见状,一个反手就要去擒卓耳,却被彭祖抬手一掌给逼退。
这两人这么一动手,亭子也塌了,桌子也翻了,两边人马都死死地盯着,西门外静得出奇,只听得到马匹的喘息声,双方都紧张到了极点。
其实解震根本就不想杀卓耳,因为沐离丘和叶寒已经被夫人送离兀阙城了,解震这么做一来是想告诉彭祖,兀阙城不是尚人胡作非为的地方;再者,也是为了争取一下时间,毕竟一旦彭祖发现沐离丘不在兀阙城,时必派人继续搜查追捕,如果沐离丘被抓,她身上还有夫人给的信物,那兀阙城可就不打自招了。
“希望他俩已经走远了。”
解震同意彭祖带人去府上搜查。颜平等人对此忿忿不平,可解震发话,他们也只好照办。
就这样,彭祖带着卓耳等十余人,随着解震入城去了。
再说小妹和叶寒。二人离了兀阙城,不敢耽搁,一路沿着景夫人给的地图,专挑小路,赶往逍遥谷。
可毕竟二人年幼,再加上叶寒大伤初愈,才翻了两座土山,已经体力不支。二人只好在林中寻了一棵大树,靠树休息起来准备明日一早再动身赶路。二人刚刚坐定,却听到林中阴风四起,众鸟惊飞。
叶寒下意识的往林子里看去,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跳将起来,大叫道:“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