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梁被解震拿住,知道难逃一劫,一心求死,不料解震竟然拿这盲人姑娘所要挟。井梁大骂解震“无耻”,不料解震却说道:“井护卫,你改头换面,不过是害怕被人认出来你是井保山之子,尤其是那块饮血石!”
井梁被解震的一番话惊的说不出话来。
井梁,汜叶桐泠人。井梁父亲井宝山是当地有名的匠人,师承仝干。井宝山忠厚老实,为人低调,本来想着学艺三年,不料才学一年,师父仝干不幸病逝,这才只好葬师还乡。
井宝山拜师学艺一年,自然铸造技术不敢恭维。所以,井宝山只好替匠铺找适合炼造的矿石,以求生计。
井宝山回乡后,娶了个媳妇。不料,难产去世。只留下井宝山和这个嗷嗷待哺的孩子,而这个孩子就是井梁。井梁从小没有母亲照顾,而井宝山为了生活还没日没夜的在山上寻石,所以,井梁的童年时光,总是孤独的站在自家院子里,看着别人家的孩子热热闹闹的玩耍。
转眼间,井梁已经十六岁,井宝山的身体因为常年累月的苦干,虽然才五十岁,但已经羸弱不堪。井宝山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只一心想着为井梁找个媳妇,好在自己去世后,有个人能够照顾井梁,这也算是有一日自己在酒九泉之下见到井梁的母亲,也算有个交待。
可井宝山根本拿不出钱来去媒人说亲,就跟别提聘礼了。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的过,井宝山一天天的愁。一日天降大雨,井宝山在门前焦急等着自己儿子,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心想着可别出什么事,这时,雨中有一个向他走来,井宝山仔细观瞧,发现是井梁,这才放下心来。
原来,自从井梁替父亲外出寻找可炼造的矿石以来,凭借着自己年富力强,总是能够一日可寻过三山。井宝山一直劝自己儿子要留力,可井梁却老是口上说着不会跑远,一入山口,便不管不顾。
赶巧今日回来时,天降大雨,原本走山路的井梁因为路滑,只好放弃山路,顺着山下绕路而行,这才救了一位姑娘。
井宝山见自己儿子背了一个姑娘回来,心中疑虑,便问道:“梁子,这人是谁?”
井梁喘着粗气,回道:“她…她是我回来时,在山下碰到的,估计是因为雨天路滑,失足跌落山下,我见她还有口气,这才救了回来。”
可井宝山却不这么想,眼前这个姑娘衣裳整洁,面容秀丽,不像来往的寻常百姓,既然不是百姓之家,为何大雨天气出现在深山之中。一时间,井宝山以为是自己儿子故意蒙骗自己,赶忙责问井梁此女究竟哪里来的。
井梁无从解释,只等到第二日这姑娘醒来,才得知真相。
原来,这姑娘叫:蒅殊。原本是汜叶炆氺镇的一名盲人歌姬。只因原东家得罪人当地恶霸,为了筹钱,只好把强行她给卖了。买主抬着蒅殊行至深山却突遇大雨,众人只好寻了个山洞,等着明日雨过天明后再赶路。
蒅殊就是趁着买主们睡熟了,才溜了出来。可蒅殊眼盲,不小心脚下不稳,被绊倒在地,磕在了地上,晕了过去,这才被路过的井梁给救了。
蒅殊求井梁不要把她送回炆氺镇,井梁和父亲商量一下,觉得这姑娘挺可怜的,只好暂且收留了她。
本来就艰苦的日子,如今更加拮据。井宝山的身体每况愈下,不过好在蒅殊能够在家里照顾井梁父亲,让井梁能够安心在外工作。
井梁唯一的安慰,就是在仅有的闲暇之余,坐在她的窗外,给她讲最近又遇到了那些事情,院里的树开的是什么花,夜里的天空有多美,邻家孩子又长大了……
就这样,蒅殊成为了井梁自出生以来,唯一一个愿意陪着他的姑娘。
就在蒅殊来到井家的后一年,“五尚”大战爆发了。井梁为了逃避尚门抓人,只好带着蒅殊和父亲,举家开始流浪。可惜,世道艰辛,井宝山跟着井梁离开汜叶不久,便病逝了。
混乱的年代,井梁能够做的只能是草草的埋葬了自己的父亲,然后带着蒅殊继续逃难。
最终,他们来到了兀阙城。
某种意义上,解震收留了他们,并且给了他一个在战乱年代可以安心生活的机会。
但如今看来,这一切不过是圈套。
解震早就在家传的古籍上了解过饮血石。
此石,日下现暗红,月下呈赤红。非晶体却十分通透,非顽石却异常坚硬,非炼石却可用来铸造。相传上古时期,铸造先祖冷冶子偶然得到此石,于是放入炉鼎中烧锻。不料,刹时炼炉房内鬼影重重,哭声一片,仿佛身入地域一般,冷冶子也被妖气所惑,疯疯癫癫了三日方才清醒。
而后,冷冶子命亲徒捣毁炼炉,取出饮血石,遂将其丢弃。并且为后世匠人立了一条铁律:不得炼造饮血石。
可时过境迁,后人早就把当年警示抛入脑后,饮血石又重现于世。
并且,井梁手中就有一块。此石是井梁父亲离世时交付给他的。当年井宝山拜师佘干,只因为佘干看着井宝山为人低调,想着若丢弃了这来之不易的饮血石,不如交付与他。
后世匠人有所不知,这饮血石能够魅惑人心,只要你拥有此石一日,则为奴一天。与其说是佘干将饮血石交给井宝山,不如说是饮血石命佘干将它传于后人。
井宝山临死前,千叮咛万嘱咐井梁,一定要妥善处理饮血石,万不可将此石显露于世。奈何,没能够躲过解震追踪。
解震要求井梁炼造饮血石,为其铸刀。井梁当然不肯,可蒅殊落在解震手上,井梁也不知该如何抉择。
解震看着跪在地上的井梁,说道:“井护卫,解某无意冒犯。这饮血石留着你手中也不过是顽石一块,再瞧你这面容,而立之年,已是白发苍苍,你要继续留着这饮血石,估计你性命不保。何不助我一臂之力?”
“此石乃是至邪之物,不……”
“至邪之物你还留着!?”解震怒吼道:“人心本就狭小,口中说着心怀天下,却手握刀柄,利刃相向。这世间,唯一的'善'就是活着。”
井梁低头不语,一旁的蒅殊被封住了嘴,说不出话来。
解震继续说道:“井梁,是助我成事,还是自寻死路,我给你三日时间,三日后,你若不应,后果自负!”
说罢,命人将井梁押入城下铁牢。至于蒅殊,解震念她是个姑娘,而且是个盲人,暂且在府上寻了一间僻静场所,软禁起来。
解震料理完眼前事,随即命令林枫向严氏兄弟传话,命其二人速速料定外墙事务,另外,召颜平回城。
林枫领命而去。解震长舒了一口气,心想:还好来得及。正在此时,门外有人进来,解震一看是景夫人,便知道今日之事还是没有瞒住她。
景夫人责怪解震杀心太重,解震说这一切是逼不得已。
二人在屋里争吵不休,就在这时,有人来报,说有大队人马从西门而来,解震大惊,
“来的怎会如此迅速?!”